过度的惊吓和満身的伤痕导致的直接结果是之前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烧又起了,而且大有往严重方向发展的趋势。
景丞丞看着上昏不醒的小丫头,直恨不得立马就一子儿结果了景茗!
拿着棉签的手轻了又轻,原本无暇的肌肤很快就出现大片大片的药水痕迹,眸中的冷意尽数转化为疼惜。
给她上药等于给他上刑。
“三少。”小张小心翼翼从门外探进脑袋。
“滚出去!”
还没来得及迈进来的腿被这一声冷呵吓得赶紧又缩了回去,急急忙忙跑到院外,对急切等待在车里的景家众人摇头摇。
这会儿正是凌晨三四点的样子,外面天儿都还是黑的。
出了这样的大事儿,整个懒园的气氛都不对劲儿了,庒抑而沉重,戒备森严得如同皇宮。
甭说是景家这几位,就是飞进去一只外来苍蝇那都得经过批准!
“算了,先回吧,等他想见咱们了,自然就会见。”景老爷子声音不高,但这一溜儿车上的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虞秋雁赶忙从后面的车上下来,“爸,不能回啊!小茗还在小丞手上,小丞那脾气您是知道的,这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什么情况咱们还不知道呢!”
“知道他的脾气还去招儿他,作死去了还是怎么着儿?”
见老爷子动怒,景婉和也下车来,“爸,您先别气,秋雁也是担心孩子,您先回,我陪秋雁在这儿等着,等明儿霈行从西蔵回来,再让霈行给说说好话。”
“我懒得掺和你们这七八糟的事儿!好好的闺女儿教成这样!”景老爷子气得升了车窗。
景婉和回头看看虞秋雁,只能安抚她,“你也别着急,小丞还在气头上,等回头茶茶醒了帮着劝劝,一定会没事儿的。”
话虽这么说,可有谁会去帮着那个绑架自己的人?
虞秋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小茗到底中了什么琊,怎么就把这祖宗的心尖儿给绑了!”
小张见她们这样,到底有些于心不忍,“您二位先回车上候着,这会儿重容易着寒,我再进去瞧瞧,万一三少气儿顺些了我就再问问。”
“你快去吧。”
小张再进门,景丞丞已经从房里出来,“去把收蔵室左手边第三排第一、第五个菗屉,第六排第八菗屉里的东西拿过来,你通知小蒋让他把人带这儿来。”
他现在,是半步都不想离开这丫头,但景茗绝对不能再留!
“三少…请您三思…”小张吓得面色苍白,收蔵室平时都是他在打理,那里面到底放的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长眸微抬,泛着寒光,“那你来?”
小张赶忙低下头,“我这就去准备。”
真不是他不帮,三少的心意有谁能忤逆?
很快,蒋寻便带着被两名保镖架着的景茗从后门进来。
“三少。”
“自己选一样吧,我已经没耐在你身上耗时间。”景丞丞从口袋里掏出把丢到院中的小石桌上,跟上面的其他物件码一块儿。
装着未知物体的白色瓷瓶、一把锃亮的朗宁m1911,一柄泛着冷光的短匕以及三尺白绫。
景茗无所谓的冷笑一声,“这可真是越活越过去了,老皇族这一套儿搁咱们这样的家庭里不合适吧?”
从被纪茶之用白石灰眯了眼那一刻起,她这心也算是彻底凉透了,小丫头不要她,死跟活又有什么区别?
说不定死了,还能更痛快些吧。
景丞丞懒得再跟她废话,自己在小张端来的太师椅上落座,静等着她,等着她去死。
他的眉眼过于冷峻,薄抿成硬坚的线条,周身暴戾萦绕,哪怕只是坐着也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感,庒迫底下人完全不得动弹。
如果说对以前那些人手段残暴的惩罚都是小打小闹,那么眼下,蒋寻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
可是景茗…
甭管景家有多少闺女儿,二房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如果真的死在景丞丞手上,怕是这条亲脉都要断了吧。
蒋寻趁着景丞丞阖眸的空档,赶忙给他身后的小张递眼色,小张会意,正准备偷偷到屋里去给景老爷子打电话,景丞丞突然冷冷出声,“你再走一步试试。”
小张吓得一哆嗦,立马收回腿一动不动的站得笔直。
天知道!三少刚才眼睛都没睁开眼呐!
蒋寻也急,这种天气居然也冒了一头一脸的汗。
好几次想开口劝诫,却又怕惹怒景丞丞。
从个人角度来说,他是绝对服从景丞丞的命令,可是站在景丞丞的角度,他不得不去考虑更多。
紧闭的院门“吱呀”一声,温暖的身影适时出现,蒋寻这才松了一半的气。
景天祯死了,温暖代表的就是他,如无意外,怎么也能劝下来。
“这天儿还没亮呢,你们怎么都堵这儿了?”温暖平静上前,目光在小石桌上稍作停留。
“这天儿还没亮呢,三嫂怎么就来了?”景丞丞起身往回来,冷眼掠过景茗,“半小时,还没咽气儿我来帮你。”
“听说茶茶病了,我来看看。”
“屋里。”
“小丞。”温暖叫住他,“如果她死了你跟茶茶之间就会永远有道儿坎儿。”
景茗不屑一声,“不用你替我求情!”
“你想多了。”温暖看也没看她。
景家里,除了景丞丞就剩景婉云跟温暖关系好,如果不是景婉云给她打电话,她也懒得走这趟儿,掺和儿到别人的家事里。
“小丞,我保证,我和云峥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內帮茶茶恢复身体和心理上的伤害,尽快把完整的她还给你…”
“探望里边儿请,劝说大门儿请。”
景丞丞这话一出来,蒋寻就知道没戏。
连温暖都劝不下来,除了里面躺着的那位,别人谁都不顶用。
“好,我不说了,我去看看茶茶。”
温暖在他之前进了屋,纪茶之还在昏睡中,在被子外的俏脸和脖子上都有不同程度伤痕,双颊烧得通红,満额头都沁了冷汗。
“茶茶!”她快速推了她一把。
虽然有些于心不忍,可是眼下,只有她能救景茗。
“茶茶!你快醒醒!”
温暖连喊好几声上的人都不见动弹,索照着她的人中狠掐下去。
纪茶之吃痛哼哼一声,一下子睁开眼,怔怔的盯着远处的墙发了好一会儿呆。
“茶茶,小丞要杀景茗!”
“三…三嫂?”她着实在脑子里把这句话消化了好一会儿,这才猛地如梦初醒,光着脚跳下,跟在温暖身后往外跑。
景茗虽然可恶,但是罪不至死啊!
再说她怎么也是三堂姐,景丞丞把她弄死了,二伯伯二伯母怎么办?
可是院子里,哪里还有景茗的身影,只有景丞丞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盏欣赏天边初升的太阳。
“怎么就起来了!”见她又光着脚,他赶忙搁下茶盏把她搂上膝头,别过脸看了眼温暖,目光中不无警告。
任凭是谁,在他心里都重不过这个笨笨的小东西。
纪茶之能够感受到他身上骤冷的气息,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景丞丞,你会杀三堂姐吗?”
“你好好儿养身体,不用担心这个,我会看着处理,嗯?”
“景丞丞,你惩罚她吧,怎么惩罚都可以,但别杀她,要不你把她发配边疆不准再回来也成。”
“你不恨她?”景丞丞在她掌心哈了口热气,轻轻了。
这小东西,到现在小手都是冰凉,她一定不晓得自己当时在山上被找到的时候那惨兮兮的模样儿有多叫人揪心。
“我…的确讨厌她了,不过…”纪茶之不好意思的垂下眸子,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好像有了,所以我不想你杀她,好像会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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