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茶之原以为景丞丞会带她去类似湖边之类的地方钓鱼,毕竟这种缓慢的节奏更适合他这曼斯条理的性格。
可是当车子在沙滩停下时,她傻住了。
绚丽的霓虹灯包围了这一整圈沙滩,一直通往遥远的礁石那头,头顶上悬浮着一盏盏缓慢游动的水母灯。
沙滩上搁浅的彩小木船,漂亮精致的小木屋,秋千、木马大型沙雕…各式各样的玩乐设施,桌椅板凳太阳伞也是一应俱全…
这哪儿是个沙滩,分明是个小型游乐场!
“过来。”
景丞丞走到立着的信箱前朝她招手。
纪茶之走过去一看,雕塑小鸟儿脖子上挂着的木牌上写着“茶茶的密私乐园”
“这是我的?”她反手指着自己,面惊讶。
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弄的?居然提前一点儿风声都不!
惊喜意外,也真的好感动。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却总是为了逗她开心而做这些在别人看来十分幼稚的事情。
“知道你喜欢大海。”景丞丞把她抱到秋千上,自己在后面推她,“以后这地儿就是你一个人的,有时间你可以带你朋友来玩儿。”
纪茶之有点恐高,他很好的控制了高度,既不会让她觉得害怕,也不会因为太矮而索然无味。
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有人比景丞丞更了解纪茶之。
比如这会儿,他清楚她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某些能让她分散注意力的事情。
这丫头忘大,笑着笑着就忘了哭了。
“还说钓鱼,这个地方我玩都玩不过来哪有时间钓鱼!”纪茶之紧抓着绳子从秋千上跳下来,拿出机手不停拍照。
灯火通明的沙滩远比白天要人得多,从来不喜欢分享心事的她居然也有种想要迫不急的发到好友圈的冲动。
景丞丞从后备箱里拿出钓竿帐篷等物,一一码在沙滩上,“今儿个你还必须得钓鱼,你钓上来一条才能去玩。”
他递了支特殊的钓竿过来,鱼线没有鱼钩也没有浮标,就用透明的网套装着一颗大号的夜明珠,在灯光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这也能掉到鱼?”纪茶之好奇的接过来,上下打量,“夜明珠倒是颗好夜明珠。”
“一定能,不过得有耐心。”
景丞丞往她肩上搭了条开司米披肩,领着小红桶往那边那处较高的大礁石走去。
他自己拿的是正常的鱼竿,估计运气也好,一会儿一条一会儿一条,乌贼黄鱼螃蟹…什么花样都有。
纪茶之伸着脖子往他那差不多快要満了的小红桶里张望了一眼,有些没好气,“这海也是你景家的吧?”
景丞丞得意的笑着,“什么你景家的,是咱景家的,你是景纪茶之。”
脑袋凑过来,再凑过来,额头贴着额头,然后就是一通热吻。
“我不要钓鱼了,我去帮你烧烤,我看到你的烧烤材料了。”纪茶之喜滋滋的拎起小红桶就要跑,鱼竿架上的鱼竿突然被用力往下拽去,尾部一下子翘起老高!
“有鱼!”
她赶忙又将小红桶放回原处,上去握住那鱼竿,打算收线,可是那线反倒被鱼越扯越多,可是别说把鱼拽上来,感觉她自己都要被鱼给拽下去了!
“景丞丞,我不会吊到鲨鱼了吧…”
小丫头望向他,有些哭无泪。
她不要这么大的鱼啊,吃不完还浪费。
“我帮你。”景丞丞走到她身后,环住她,帮她一起收鱼线。
感觉底下猛地一扯,然后突然一松。
“好像跑了…”
话音未落,“咻”的一枚烟花也不知道从哪儿就到了夜空中,在无数的水母灯里开出一颗颗五彩的爱心。
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
无数的烟花在夜空绽放。
而被照得彻亮的海面上,数条全身闪着光的美人鱼正不断跃出海面,织舞蹈。
纪茶之早已忘了手里的鱼竿,只是紧紧抓着景丞丞衣袖,烟花倒映在她的双眸中,这双好似水面般平静的眼眸深处总算沾染了些人间的烟火气。
如果刚才能够称之为惊喜,那么现在,她浅薄的学识里已经完全找不到一个词儿能够来形容。
难怪景丞丞会说晚上不回去了。
是她,她也不愿意回去了!
对面的机手突然“咔嚓”一声,把她仰头看着天空的样子尽数收蔵。
“鲨鱼没有钓到,傻鱼倒是钓到一条!”景丞丞好心情的收起机手,拎起那只小红桶。“走了,晚上在家一定没吃好,待会儿给你尝尝景式秘制烤鱼。”
如果不是怕小丫头发现他的“别有用心”,他一定还会加上一句:比那什么四季的好。
纪茶之拽住他,指指海里那些“美人鱼”,“大晚上的海水凉,她们不会冻死吧?”
“你见过有美人鱼在海里冻死的?”
“那不是人扮的嘛。”
“万一是真的呢?”景丞丞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朝她意味深长的眨眼。
他这认真的表情和语气,纪茶之差点儿就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了,站在那儿一琢磨,觉得他是在逗她,笑着跑上去攀上他肩头,“我看到了真的美人鱼!”
是不是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景丞丞心花思给她布置的,他的心一定是真的!
纪茶之曾经觉得季节带她去的沙滩很美,可是现在在她心目中,再也没有沙滩会美过她的密私乐园。
因为这是,景丞丞对她的爱。
景丞丞说,一起看到过美人鱼的情侣一定会生生世世在一起。
虽然有点扯,不过她相信,这是真的。
沙滩上吹了夜一海风,虽说裹了披肩,小丫头到底还是身娇贵,大早上起来的时候说话已经有了些鼻音。
景丞丞见她脸蛋通红,晓得肯定是烧起来了,自责的不得了,急急忙忙把她弄回懒园,就这会儿回家的功夫,她已经在他怀里睡得不省人事。
他急傻了,又是给傅大夫打电话,又是给小张打电话,恨不得眼下自己开的是机飞。
懒园院子里,荀殊正拎着个酒瓶子歪在院子里的软塌上,周围那一溜儿地上也扔了不老少。
“呵,您这是大清早报道呢还是夜一未归?”景丞丞抱着纪茶之进门。
荀殊一听到他的声儿,忙醉眼惺忪的爬起来,丢了酒瓶子就跑过来,“小软玉你可终于回来了!我在这儿等你一宿了!”
“去去去,没看我们家这个都烧这样儿了,别拿你那些糟心的事儿来烦她。”没开口呢,景三少爷已经料了个大概。
纪茶之有气无力的抬了抬眼皮子,庒儿没听清楚荀殊刚才到底说什么,只闻到他这満身酒气,有些嫌弃的别过脸去贴到景丞丞的怀里。
淡雅的沉水香入鼻,那股令人头昏脑涨的宿醉味儿才稍稍被庒制一些。
“小软玉!荀叔叔可是一直拿你当亲侄女儿看待,什么好的都惦记着你,眼下荀叔叔有难,你可千万不能不帮我!”
“躲开!”景丞丞有些不耐烦。
荀殊却是不让,索没脸没皮的拽着他衣袖,“三哥,我这回是真栽了,您就让小软玉帮帮我吧,前儿晚上是小软玉送她回去的,她肯定相信小软玉。”
呵,三哥都出来了!
景丞丞眼底蓄了点笑,“该。”
撇开他,把纪茶之抱进屋。
傅云峥后脚进门,背着个医疗箱,行匆匆。
“怎么是你?你爸呢?”
景丞丞问话时候,他已经快速放下医疗箱替纪茶之把起脉来,头也没抬,“去先生那儿了,没回。”
景丞丞“嗯”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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