満月酒倒计时,紧锣密鼓。
景老爷子不放心,凡事都亲自过问,连场地布置都亲自跑去看了好几次,反倒是纪茶之和景丞丞清闲得不得,抱着孩子玩就是最大的正事。
景丞丞还特地入了一架单反,有空就捣鼓,楼上楼下更是数只像摄头对着,不舍地错过俩孩子每一分每一秒的成长。
偌大的上,俩小家伙被爸爸装在细软的线勾卡通服里,打扮成小牛模样,左一张右一张的拍。
纪茶之上楼看到,有些无语,“你哪儿搞来的这服衣?”
景丞丞把照相机放下,一手抱了一只,走过去给她看,“可爱不可爱?外婆亲手织的,藌哥哥喜欢的不得了。”
“可爱的可爱的…”什么造型不好,偏偏是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她。
事实证明,真的是嘲笑。
景丞丞主动道:“我选的样式,本来妈说要织小藌蜂,小藌蜂哪有牛可爱。”
纪茶之瞪了他一眼,但知道这是李茵的心意也就饶了他。
外婆天天念叨俩小外孙,可是又不方便在人前出入,只在纪茶之月子里去过医院一次,还是趁着天黑,纪茶之琢磨着到时候等孩子大点再抱去温泉山庄,眼下外婆也只能靠着机手照片打发相思。
纪茶之从背包里摸出钱包揣口袋,把宠弟弟抱过去,“温暖来了,晨曦和苏七七也在,我下楼打个麻将缓和缓和气氛。”
晋升妇少,纪茶之同学对麻将的执着明显要高于从前,成功顶替在娘家养病的虞秋雁,成为景家新一任牌搭子。
而且她有个讨人喜欢的特点,稳输不赢。
景丞丞不是很愿意纪茶之打麻将,因为他觉得自己受冷落了,不过隔了这么多年温暖才妥协回来一趟,这个面子自然要给,当下二话不说抱着藌哥哥跟在纪茶之身后。
藌哥哥张着小手,好像也要妈妈抱,纪茶之又把宠弟弟还给景丞丞,把藌哥哥抱过去,藌哥哥得逞,得意的对窝在爸爸怀里的老实弟弟咿咿呀呀。
藌哥哥一路闹下楼,纪茶之本来就气力小,可把她累得够呛。
幸好温暖早早守在楼梯口,纪茶之一下来,她就把藌哥哥接了过去。
藌哥哥自来,跟个小氓一样在这个阿姨前蹭。
“我说你们家这孩子谁教的?这么小就会耍氓。”夏晨曦特地去洗了个手过来,握了握藌哥哥的小手。
总不能说是天生的吧。
纪茶之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把话题岔开,对温暖道:“刚才已经叫人把三哥的房间收拾出来,晚上你就住下,晨曦和七七也一起住下,咱们可以多打会儿牌。”
说到景天祯,温暖的眼睛黯淡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四人进小客厅,有佣人已经在布置点心茶水。
纪茶之刚出月子,不好长时间坐着,打一会儿休息一会儿,休息的时候就让景丞丞替上,自己在边上看着。
景老爷子下楼,看到温暖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回来了好,回来了好。”
不晓得老爷子跟温暖到底说了什么,反正自从那次在医院两人单独聊过一次后,温暖对景家就没那么排斥了,并且很明显的在慢慢接受。
宠弟弟贪睡,没玩多少时间就又睡过去了,纪茶之让佣人把小婴儿推过来,自己抱着藌哥哥逗,看着自家俩健健康康的儿子,她突然又想起许唯一来。
夏晨曦也是想到说到,“许老师回学校教书了,我看到她好友圈更新。”
正好庄尧从外面进来,多嘴加了一句,“我跟姜姗退婚了。”
庄尧退婚,许唯一回去当老师,温暖跟景老爷子尽释前嫌,季节要订婚…
“我就坐了个月子,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啊。”纪茶之忍不住感慨。
“那是,景茗还…”
突然意识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苏七七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讪笑着端起咖啡杯,猛灌了一半。
这事除了纪茶之,每个人都知道。
纪茶之觉得他们的目光很是怪异,好奇问苏七七,“景茗怎么了?”
妈妈看着苏七七,藌哥哥也看着苏七七,跟妈妈保持一个势姿连大眼睛都瞪得一模一样。
苏七七又好笑又着急,看看景丞丞又看看纪茶之,言又止。
这话肯定是不能跟纪茶之说的,可问题又是她说漏的,怎么办?
“景茗死了。”景丞丞推了张二筒出去,风淡云轻的语气好像在读牌。
纪茶之以为自己听错的,僵硬的别过脸去看他,藌哥哥又学她,还不忘吐了个泡泡。
景三爸爸被他萌到,凑过去在他小脸上贴了帖,小家伙就傲娇的咿咿呀呀,一个接一个的吐泡泡。
纪茶之把藌哥哥交给一旁候着的女佣,扯扯景丞丞衣袖,“你跟我出来一下。”
“哦。”景丞丞把庄尧扯到自己位置上坐着,“替我会儿。”
一出门,纪茶之就把他拽进洗手间。
“怎么回事儿?什么景茗死了?”她大概是觉得景丞丞讨厌景茗,所以开了这个玩笑,并没有十分相信。
景丞丞知道这事瞒不住,况且纪茶之已经差不多出月子,也没打算再继续瞒着,索直截告诉她,“景茗死了,杀自。”
他开了水龙头在洗手,哗哗的水声把纪茶之冲得头昏脑涨。
景茗死了?
她足足用了好几分钟才在脑子里彻底把这四个字理解消化。
死了。
不是回陆家了,也不是出国了。
是死了!
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个人。
说真的,虽然景茗对她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讨厌归讨厌,纪茶之从没想过让她死,更没想过她会就这样杀自死掉。
她重重往墙上一靠,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记忆的匣子瞬间打开,跟倒带一样的脑子里过。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景茗还是个不着调的姑娘,跟景丞丞互相呛声,后来景茗带她去剪头发,景茗把在莫兰刀下救了她一命,陪她去挖纪芮的骨灰盒,无数次在军训时候偷偷给她零食…
人一死,形形想起来,好像全是关于她的好。
景丞丞关了水龙头,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用手隔开她的背脊与墙壁的接触,“大家都不是故意想瞒着你,只是刚好你快生了,怕惊了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暂时没说。”
纪茶之乖顺的贴在他怀里,鼻子发酸眼眶发烫,好半天才哑着嗓子道:“难怪最近二伯母一直病着,我还以为她真的出院了回家了,我真的好蠢。”
她想起自己让陆天维继续努力,还跟他说孩子一定会再有的,突然觉得自己蠢到无可救药,一刀一刀往别人心口上戳。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想不开?”
“可能是孩子没了想不开吧,你知道的,女人孕怀生孩子产最容易得抑郁症了。”景丞丞不愿意她有心理负担,拣了个最容易让人接受的说法。
可即使再容易让人接受,也无法改变景茗已经死了的事实。
纪茶之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从一滴变成一串,了面颊。
景丞丞从口袋里摸出帕子给她擦眼泪,托着她的臋部把她端起来抱着,“我的小乖乖怎么就哭了,这时候再难受也得忍着啊,容易哭坏眼睛。”
擦着擦着,纪茶之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开他的手,捏过帕子一看。
“你大爷的,这是你儿子擦口水的!”
“口水怎么了,你的口水我还吃呢。”景三少爷在她上了一下,没等她张开嘴,头舌已经強势卷了进去。
四相贴,柔软温暖。
纪茶之被他带着,一圈圈的绵织,然后彻底俘虏,心湖漾开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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