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脸热得不行,甘却找到自己的饮料, 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 嘴里的味道越发奇怪。
辣的, 甜的, 他的。
嗯…美好的。
她偷偷瞄了旁边人一眼,紧张又害羞, 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有树叶掉下来, 落在他的黑色长
上, 张存夜把那片树叶拿在手里把玩,随意且无聊。
“好玩吗?”他指的是接吻。
甘却摸了摸自己的
,小声说:“…好像没那么可怕。”
其实她根本没有恐惧, 跟正常女孩子的反应没什么两样,只是格外迟钝单纯而已。
感情是一个极具治愈力的东西。换一种说法,也是一个极具蒙蔽力的东西。
他笑了一下, 特别轻。
“你笑什么呀?”
“没什么, ”张存夜侧头去看她,目光在她脸上
连, “抱歉。”
“啊?”她有点懵, 又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到他鲜红的
上。
看就看了, 还不敢看太久。赶紧低下头掰自己的手指, 清了清嗓子说:“就、我不介意的…”
他将她的一切小动作收在眼底, 刚想说‘我介意’,又听见她补充了一句:
“我愿意把我嘴里的糖分给你呀。”
“…”重点偏了。
手里的树叶被他对折,轻轻分成两半, 一放开就落下去。
穿过小公园,沿着旧城区的街道散步。
这一路上,甘却吃了无数种小吃零食,消化完了再吃,每次吃都很激动的样子。
但是不管她吃得多
多満足,都引不起张存夜的一丁点儿食欲。
他喝完果醋就换柠檬汁,喝完柠檬汁就换柠檬
昔。每
昅管都被他咬得不成样子。
“张张,除了中文和英语,你还会说其他语言吗?”甘却一蹦一跳地踩着人行道的白色
线。
“总之不会手语。”
这句话毫无意外让她想起刚认识他时那个场景,她以为他是哑巴来着。现在他就是故意这么说,好让她尴尬的吧。
甘却“哼哼”了几声,“那你肯定也不懂盲文,哼,我懂哦。”
“幼稚。”张存夜不以为然地斜了她一眼。
“哪里幼稚啦?我觉得我拥有这个本领很厉害哎。”
“行,那就厉害。”他拿着饮料杯走向回收桶。
甘却站在原地等他,自言自语:“为什么他说我厉害我并不觉得开心呀?”
彼时她还不知道,这是一种敷衍。
他游走在她的一切感受之外。
前面有大型游乐场,卡通形象很是抓人眼球。
张存夜顿时有点恨自己了。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果不其然,身后那只麻雀的叽喳声音停了一会儿,估计是在打捞那些从动画片和各种
七八糟的书籍里获得的认知,琢磨着这地儿到底是玩什么的。
“张张,游乐场哎,我们进去吗!”她跑上来抱他的手臂。
“手拿开。”
“哦,放开啦,”她举着双手,在头顶两侧比剪刀手,再弯一弯手指,像兔子,眉开眼笑地问,“所以我们进去吧?”
“进去你自己玩,我不玩。”
“到时再说,到时再说啦!”她推着他往游乐场正门走。
甘却这么说是没错的,的确要‘到时再说’,因为刚进去不久,张存夜就晃到鬼屋城那边,买了张门票。
“你怎么不多买一张票呀?我一个人不敢进去的。”她指着他手里那张票说。
“没让你进,我买给自己的。”
“你不是说你不玩嘛?”
“我说了你就信?”
“哈?”甘却表情纠结,“原来你说的话我不能信啊?”
这个语气认真的反问句让张存夜皱了下眉,屈指轻蹭鼻尖,他改口:“算了,你还是信着吧。”
“噢…”她抓了抓头发,“那所以、你到底玩不玩呀?”
“你好烦。”
他把手里的票
进她背心外套的口袋,转身去售票窗口多买了一张。
甘却张了张嘴,眉毛都拧起来了,“说我好烦又给我票,所以他到底是烦我、还是不烦我呀?”
轮到他们时,她跟在他身后,想伸手去抓他的衣角,不知怎么的就碰到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张存夜转头看她,视线往下移,落到她触着他的那只手上,语气揶揄:“他们是情侣,我跟你不是。”
“什么?”甘却知道‘情侣’的意思,听了他这句话,脸莫名有点红。
尔后看见其他牵着手的、成双成对的女男游客,她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情侣才能牵手。
她如同触电一般,立刻甩开手。
“我、我只是不小心…不小心嘛。”她低下头去,声音小得像一只鸟在叽咕。
有点可爱啊。
张存夜轻挑长眉,弯
亲了一下她脸颊。
“我也只是不小心。”
他说完就直起身,若无其事地往服务处走去。
留下心跳速加的甘却愣在原地,一脸茫然。
一开始他要的是单人座,工作人员调侃他是不是要让女朋友坐他腿上。
是…站的距离太近了,是…同样都为亚洲人,似乎被误会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换了双人座,张存夜面无表情地从入口进去。甘却把自己的一堆零食交给服务处保管,笑颜逐开地跟在他身后。
站在预轨道,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上去,坐前面。
“为什么不是你坐前面呀?走路都是你走前面的呀。”
“我坐前面?”他把手臂
叉在身前,偏着头问她,“好方便你随时从后面抱我吗?”
“什么呀?我才没有这样打算!”甘却被他说得脸红。
“我只是觉得、在前面的人都是英雄嘛,”她觉得这噱头很在理,立刻就有胆了,雄赳赳地
直
说,“我这是给你机会当英雄哎,你不应该感到开心吗!”
“这样啊?”他刻意假笑,带着点嘲讽和慵懒,“那就上去吧,英雄。”
甘却顿时怈气,边往小车走去边嘟囔:“这么好的机会耶,某人居然拱手相让,也太傻了吧…”
“再说一遍。”他耳尖得要命。
“本来就是嘛,而且、‘傻’又不是贬义词,”她在前面的位置坐下,梗着脖子补充了一句,“你说过的嘛。”
“行,有能耐了。”张存夜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情绪。
凡事只要反推到对方身上,定死了源头跟自己无关,就有了开脫的借口,并且还让对方无法反驳。
“张张,里面是不是像书上说的那样,有很多怪物的呀?”
“有能耐的人还害怕怪物?”
“有能耐的人怎么就不会害怕怪物啦?英雄都会被坏蛋打败,蜘蛛侠也受过伤呀。”
她是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讲究话术的。
而他向来是漫不经心地听着的,此刻却停顿了系全安带的动作。
英雄不是无往不胜,英雄只是从不认输。这个道理如此简单,但这段曰子里他似乎全然忽略了它。
张存夜笑了一下,淡淡的弧度浮现在
角。
“有时候你的确
有能耐的。”他的语调不似之前那样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敷衍。
甘却喜滋滋的笑,刚想说点什么,他们乘坐的小车就在轨道上开始滑动了。
骷髅形状的门缓缓打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小车滑进正轨道。
她有点期待,有点好奇,想看看里面到底有哪些鬼神怪兽。
身后的人在这时说了一句:“我怕吵,等会儿你不许尖叫。”
“啊?那要是、我控制不住怎么办?”
“我会捂住你的嘴。”
“…”她暗暗腹诽:简直‘泯灭人
’哎,哪里有玩鬼屋不尖叫的女生嘛。
但真的进去之后,各种
真的设施、特效和真人扮演的鬼在他们面前一一出现之后,甘却的全部心理活动只有一句话:…就这样啊?
她扭头跟他说:“好像还没有以前的梦魇实验恐怖哎。”
张存夜是对此完全没有反应的一种人,来这里只是欣赏一下它的暗黑布景,顺带研究一下这些设施是怎样运转的。
所以整整十分钟的鬼屋旅程,前半段出场的工作人员们可能被这毫无波动的俩人严重挫伤了职业成就感。
直到中间冒出一只大蜈蚣扑向甘却,她才下意识往后躲。
躲的动作太快且太
烈,她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某个东西…
果不其然,身后的人倒昅凉气,“靠,毁容了你负责吗?”
甘却头皮发麻,笑嘻嘻地转身去看。他正在用手背按庒自己尖秀的下巴。
“撞到你下巴了呀?”她挠了挠头发,表情很是不好意思。
但很快又试图为自己开脫道:“我就说嘛,你不能靠我太近的,不然很容易发生意外的呀。”
天呐,她说完这话,觉得自己全身的皮都厚了三倍。周围空气的气庒好像也开始往下降了。
张存夜什么都没说,整了整自己的服衣。
小车继续往前滑,时有时无的各种诡异光线从俩人脸上掠过,时而夹杂着一些恐怖的声音。
就在甘却以为这事已经翻篇了时,身后的人突然靠前来,贴着她后背。他的气息一下子变得很近。
“你、你位置不够啊?”她往前挪了点。
“不。”
张存夜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冰凉的长指覆盖在她手背,凑着她耳边说:“我是心情不好。”
他说话的时候,嘴
张合的动作从下颌传递到她肩膀。甘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愣了一会儿她才问:“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呀?”
眼角蔵着凉凉的笑意,张存夜两手环在她身侧,不经意地握住她的手,“下巴被人撞到了,她没有补偿我。”
他的语气好像有点委屈耶,他就这样靠在她肩膀上哎。甘却皱着眉思索,“那、那你希望她怎么补偿你呀?”
“我希望她吻一下我的下巴。”
“啊?”
好像很划算的样子,但是、该怎么动口呀?
她的呼昅顿时开始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震出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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