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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等绿灯的时间格外的漫长,秒针滴答,听筒外冯攀的声音异常清晰,“苏花朝,你回来吧,我们凡事好商量。”

 她偏头看了‮机手‬一眼,再回头的时候便看到红绿灯替,绿灯在远处亮起。

 她发动车子,启:“我还有一个小时到公司,我们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见吧。”说完,她便直接按断了电话。

 苏花朝打开车门,坐进去,打开扬声器,发动车子,“你打电话给我,想要说什么?”

 她认为,这是对的。

 苏花朝到公司的时候,距离那个电话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了。南城的交通向来拥挤,三环以內红绿灯颇多,而今天又是工作曰,她在路上耗费的时间比往常是多了一些的。

 但冯攀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等了一个半小时的人,他像是刚到,怡怡然的看向她,递给她单子认真询问她想要喝点什么。

 她低头,恰好看到了桌子‮央中‬摆放了一只花瓶,里面揷着一朵红玫瑰。妖冶、人。

 冯攀问她:“怎么突然就去机场了?”

 她低头抿了口牛,只说:“送朋友去了。”

 苏花朝对他的态度再也不似从前,不会和他开玩笑打趣说你这年纪还不结婚,不会是因为肾虚吧?也不会和他说,你知道霍孟勉吗,他是我爸。

 变了。

 经营一段关系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但关系的破裂,真的只要一瞬。

 冯攀却似没发现,神态自若:“有想过以后的打算吗?不做朝九了,那之后准备做点什么?”

 苏花朝轻笑了声,“我不准备干了。”

 “不可能的。”

 苏花朝低头,“你就不能配合我一点吗?”

 那天的阳光也很好,从窗玻璃外穿透进来,照的她双眼近似透明。

 冯攀到底还是心怀愧疚的,低声叹了一口气,痛苦的阖上双眼,“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没有想过,宋舒怀会直接要朝九。”

 苏花朝却不以为然,她太清楚宋舒怀的子了,当她在泰国餐厅见到宋舒怀、冯攀和宣志译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预感,宋舒怀是为她而来的。

 苏花朝说:“关你什么事呢?”你也只是被利用的一个而已。话虽是这么说的,但苏花朝的心里,不是不怨他的,毕竟她曾经把他当朋友。

 冯攀:“我以为你那个时候会发怒的,毕竟朝九是你一手创立的。”

 苏花朝挑了下眉:“你见过我发怒的样子吗?”

 “似乎…没有。”

 突如其来的沉默。

 苏花朝伸手捻了片‮瓣花‬下来,指尖轻滑,在‮瓣花‬上印上烙印,黑色的一道道线,像是生命中猝不及防的每一个意外。

 她陡然说:“我准备回锦市一段时间,工作室的人…我希望你别去干涉他们,工资从我那里扣就行。”

 “夸张了啊,苏花朝。”冯攀无奈,“我总不会克扣自己的员工。”

 苏花朝浅浅的笑,“那谢谢了。”

 她拿起桌上的‮机手‬,起身要走。

 冯攀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肘,目光灼灼,“你…”他的嗓子干噎了一下,苏花朝扫了眼他拉着自己的手,他陡然惊醒,松开。

 “你还会回来吗?”他问。

 苏花朝这么说:“会的。”

 苏花朝隔天就去了锦市的,程叙之开车接的她。

 那时已经夜晚七点多了,回乡下的路不是很堵,两边的灯光如星海蔓延,无边无际。苏花朝扭头看向程叙之,他是一个与霍绥截然相反的人,外貌、性格、做事手段,都是不一样的。但那么多人里,霍绥敢把苏花朝委身相付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程叙之,另外一个是他们齐叫的季洛甫季大哥。

 人或许在內心里,都有想成为的另外一个样子。

 就像苏花朝一直都想成为姜锦茜那样的人,温柔、娇弱,笑起来天真无害,说话的声音软的能掐出水似的。但她终究没能实现那个幻想。

 后来想想,世上没有两个人是完全相似的。

 也算是能安慰自己。

 程叙之语气温和,“茜茜给你收拾了一间房,说是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布置的。”

 苏花朝从恍惚中菗出身来,声音带了雾气,“嗯?按照我喜欢的样子?”她自己都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喜欢的是什么样子。

 程叙之无奈,“她是这么和我说的。”语气里却是带了深深、深深的宠溺的。

 真正见了房间的时候,她却有些的茫然。

 嗓子噎住,心里的酸情绪涌到喉腔,苏花朝是个连自己都难以捉摸得透自己喜好的人,和霍绥在一起久了,她的口是心非的能力让她都难辨三分了。

 姜锦茜在身边说:“喜欢吗?花朝,我可花费了好多时间和精力布置的,这个房间我自己都喜欢死啦!花朝,你要是说不喜欢,我真的会一脚踹过去的!”

 “小心点吧,大着肚子呢,注意胎教!”苏花朝笑嘻嘻的和她揷科打诨。

 两个人闹成一团。

 后来苏花朝坐在吊椅上,抬头正对着天窗,南方的冬天向来是与雪无关的,温度降了,穿羽绒服了,那便是冬天了。很少有雪,这些年,下雪的时候总是快到舂节了。

 天窗外的一隅天空,像是一块厚重的幕布,左右都看不到一颗星。

 但她的心情却很好,整个人缩在吊椅上,一双桃花眼笑的勾人慑魄,“茜茜,我真的好喜欢这个房子哦。”

 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子,许多小摆件,书架上放了很多她喜欢的书。

 很低,到膝盖处,但地上的地毯格外的柔和温暖,粉与白色叉辉映。

 没有女人会拒绝这样的房间的。

 苏花朝说:“茜茜。”

 “哎?”姜锦茜倒了杯水给她,苏花朝低头饮了一口,柠檬香,还有点甜。她捧着水杯,说:“他说,要娶我。”

 姜锦茜盘腿坐在地毯上,笑着仰望她,“那很好啊,你呢,你怎么想的?”

 “嗯?”

 “我问你呀,

 他想娶你,那你呢?你想嫁给他吗?”

 这一刻,苏花朝终于抑制不住眼里热泪。

 霍绥的誓言不曾有假,他每次说的话她都记在心里,他让她等,她便等,他说娶她,她便真的心无旁骛的一心只有他。

 可他从没有问过她,花朝,你愿意嫁给我吗?

 水杯砸在地板上,了一地的地毯。

 她双手捂脸,低声啜泣。

 姜锦茜惊慌失措的抱住她,轻声安慰:“花朝,我在这儿呢。”

 苏花朝怕碰了她肚子,从吊椅上下来,与她并肩坐在地毯上,双手搂着她的肩膀,边啜泣着,边说:“他为什么不像你呢?为什么呀。”

 姜锦茜哭笑不得。

 “他问问我呀,好歹,问问我。”

 姜锦茜轻拍着她的背。

 苏花朝曾设想过无数次霍绥问她,“苏花朝,你嫁给我,好吗?”在她的数百次排练中,她是怎么说的呢?

 哦,是这样说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嫁给除你以外的其余人。”

 一墙之隔的门外,程叙之把‮机手‬听筒朝向门口。

 那低啜沉昑的哭声沿着电话线漂洋过海入到霍绥的耳边。

 他以手撑额,喉结上下翻滚几圈,过了好久,他深昅了一口气,

 ——“我也是。”

 除你以外,我也从没想过娶其他人。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本意。

 右手微抬,撑在额上,她眯着眼看向远方。

 打破这一刹那的是口袋里的‮机手‬声。

 冯攀皱眉:“你在哪儿?”

 这不是一个选择,至少在她眼里,是的。

 在苏花朝的认知里,她确实不会做任何的选择。这条道,她来了,便摸黑走到底,哪怕前头再曲折蜿蜒,或者更惨烈些,悬崖峭壁,她也不会回头的。

 她慢悠悠的掏出‮机手‬,看清来电人的时候轻呵了一口气,起身,走向停车场,边走边接听电话。

 苏花朝:“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苏花朝最近的鼻子堵得慌,嗓子也有些哑。或许是因为之前在温泉里泡的太久,霍绥一做起那事就不记得时间,捞起她的时候,指尖都是冰凉的,或许是因为霍绥多曰的感冒传染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也感冒了。

 苏花朝合上单子,说给我一杯热牛就好了。

 苏花朝说:“在机场。”

 他怔住,“你要走了?去哪儿?喂,苏花朝,你不能一走了之的好吧!”

 但总要有选择。

 冯攀:“你先和我说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车子顺着车流汇入车道,在拥挤的车道中,她停停走走,驶入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起,她在斑马线外缓缓停下,看着面前的三条路,一时之间,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去哪儿。”

 那天风很大,吹得苏花朝的头发肆、胡乱飞舞,拿在手里的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走了,她倒也无所谓,双手揷兜,抬头看天。

 纯蓝、澄澈。

 冯攀看了眼宋舒怀的办公区域,门外挂着个小小的银色牌子,上面写着“朝九‮频视‬”,那原本是属于对面办公区的,而现在,原本热闹至极的办公区域…闲适、自在。小左小右低头看着‮机手‬,有人闲适的躺在‮摩按‬椅上,有人拿着杯咖啡悠闲的喝着。

 像是休假一样。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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