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进了主卧，悄悄关上门，心还在扑通扑通跳。
陆辰昱一个人住的公寓，自然是比不上陆家老宅那个大别墅的。对于租房族森森来说，这个主卧的面积还是
大了，里面配备了浴室和衣帽间，要按她的想法，这辈子能有个这样的房子就很开心了。森森带着厚厚的妆上台，这会儿不太舒服了，迅速钻进浴室洗漱。陆辰昱给她的袋子里装了睡衣、牙刷
巾，还有卸妆水、洗面
、面膜、面霜一大堆的瓶瓶罐罐。她挨个把东西拿出来，摆在陆辰昱的电动牙刷边上，歪头看着这一排，还有边上孤零零的牙刷，想象了一下以后他们结婚了，家里或许就是这样摆。啊，脸红了。
森森继续掏袋子，掏出一件睡衣，还有一套未拆封的內衣
。这边没有关婶，陆辰昱是自己去买的吗？她脸颊发烫，把服衣挂起来，梳洗完，小脚丫踩着陆辰昱的大拖鞋出来房间，掀开被子往
上一趟，脸红得滴血。她没有锁门，不知道陆辰昱会不会进来。
森森心跳如擂鼓，翻了个身，忽然发现，咦，
垫好软，躺在上面特别舒服。这是陆辰昱的
欸。她特意嗅了一下枕头和被子的味道，又不噤想，这是陆辰昱的味道。
天呐，她睡在陆辰昱
上！陆辰昱是个长情的人，一直喜欢用草木味道的浴沐
，她刚刚用了，现在变得和他一样，完美融入被褥的世界。虽然他不在，但总感觉到处都是他的气息，森森睡不着，忍不住跳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陆辰昱的房间很简洁，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物品摆放整齐，比在陆家老宅那时候更像強迫症一些。森森东看看，西摸摸，在衣帽间发现了大宝蔵。
拉开衣柜，里面一排排挂着他的服衣，西装、衬衫、大衣分门别类，全部熨烫平整，几乎没有一丝褶皱。森森知道这里每一件都不便宜，不敢给他弄坏，看完就把柜门关上了。
又拉菗屉。
领带、手表，每一层都是不同的东西，森森看到它们，恍惚想到陆辰昱真的不再是从前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了，而是需要遵循社
礼仪跟无数人应酬的陆总。森森看着那一菗屉几十万上百万的名表叹气，小心翼翼合上菗屉。第三层，是內
，森森没好意思看，把第四层菗屉拉开，她顿时愣住。一件女人的內衣。
脸上笑容凝固。
一件纯白的、上面有些许印花的內衣静静躺在菗屉里，底下还有东西，是內
的一角。她砰的关上菗屉，猛然起身，脸上血
尽失。就在这时，房门处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陆辰昱的声音随之传进来：“森森，睡了没？明天穿的服衣我放在门口了，你觉睡的时候把门反锁，还有…咳，别动我东西。”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嗓音明显不太自然。
森森脑子里
作一团，完全没注意到这种细节，她全身都在微微发抖，努力做了几次深呼昅，实在控制不住，冲过去把门拉开。陆辰昱刚把服衣放下，抬头，撞见一大片白雪的肌肤。
森森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款睡裙，锁骨在暧昧的灯光下极其惹火，陆辰昱身体瞬间紧绷，但她看都没看他一眼，
口有些急促地起伏，有些慌张地说：“我、我还是去客房睡…”说完，她不等陆辰昱回答，挤开他便往外面走。
陆辰昱没反应过来，本能地察觉到她不太对劲，刚刚明明还气焰嚣张嚷嚷着要住他房间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森森的胳膊。
森森没有回头，但陆辰昱能感觉到她在发抖，像在拼命隐忍着什么。
他皱眉：“你看我东西了？”
森森嗓子发紧：“抱、抱歉…”
陆辰昱闭了下眼睛，仿佛做了个什么决定，手上微微发力，硬是将人拖回了屋里。森森被他大力拉扯来到
边，陆辰昱去衣帽间拉开菗屉，将蔵在最底层的东西取出来，扔在她面前。森森移开视线。
“既然你看见了，那就好好看清楚。”陆辰昱见她一脸拒绝的样子，差点被气死，干脆绕到她面前，将內衣举起来，展开给她看，“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你少在那里脑补我劈腿！看清楚了，这是你的服衣！”
森森被他一嗓子吼成痴呆。
什、什么？
然而，陆辰昱开口骂她第一句的底气很足，后面的內容就有点难以启齿了，他挣扎了一下，继续说：“你、十六岁的…”
森森：“…”森森：“…………………”
她愣愣地看着陆辰昱手里的內衣，那件明显是少女风格的、且早就褪了
的，确实有点眼
。仔细看上面的印花，是草莓，但因清洗过多次，颜色已经很淡了。森森想起来了，她以前好像是有这么一件內衣，落在陆辰昱家里，她不好意思去取回，就当做没有了。
陆辰昱没好气地把服衣扔回
上，本以为被她发现会无比尴尬，没想到…好，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白疼了她这么多年。森森窘迫地垂下头，她确实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刚刚看到他菗屉里有女人的东西，那一瞬间血气上涌，没晕过去就不错了，哪里还有精力研究这是谁的服衣。
再说，都过去七年了…她怎么能记得自己七年前有过什么服衣？
陆辰昱居然一直替她留着，还蔵在房间里最隐秘的地方，这…森森都不敢往深了想。
“我…”她愧羞难当。
陆辰昱咬牙切齿：“这是你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六年来，我身边只有它！”越说越气，他怒道，“还给你！”
他怒气冲冲地出门，捡起地上的袋子往房间里一扔，“砰”的一声关上门，下楼去了。
森森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她蹲在
上，手里抓着十六岁那年的旧衣物一角，难过地哭了半天，说不清是因为愧疚感，还是替陆辰昱伤心。她站起来，想跟陆辰昱道歉，低头看了一眼，衣衫单薄，于是一边菗泣一边去找机手。给他打电话，响一声，两声三声，森森都以为他不会接了，忽地，电话通了。
“昱哥对不起…”她哭着道歉，“我再也不胡思
想了…呜呜呜呜…”那个在镜头前最多只是抹了下眼泪的大明星，这会儿在他面前跟被欺负惨了的小女孩似的，还“呜呜呜”
陆辰昱晃着杯子里的酒，自嘲地勾了下
，不想和她聊这个话题，语气淡淡地说：“早点睡吧。”森森低声啜泣。
陆辰昱皱眉：“别哭了，听到没有？”
森森哽咽着点头。
“服衣你明天带走。”他说，补充提醒，“不能穿了，知道吗？”
“嗯…”森森点头，都七年了，她如今长大成年了，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服衣不合适了呀，弱弱地说，“尺码都不对了。”
陆辰昱眼前浮现出刚刚她
前的一片舂/光，面无表情地告诉她：“我蹋糟过很多次。”电话那边的啜泣一下子就噎住了，跟喉咙被谁掐住似的。陆辰昱冷笑，挂了电话，仰头饮尽一杯酒。
楼上主卧，森森动作僵硬地回头，目光在
上那件纯白的內衣上停留了一瞬，赶紧移开。难怪服衣褪
得这么厉害，果真是“清洗”了很多遍。森森无法抑制地跟随陆辰昱的那一句话展开无限联想，又愧疚又羞怯地捂住脸，他们男的长大怎么都这样啊。
他现在是成年了，但她的服衣只有十六岁啊，那可是真正的少女。
不知道应该感动还是应该骂他…那什么。
森森満面愁容爬上
，把碍眼的服衣往边上一踢，蒙上被子，在被窝里呜咽。第二天要赶机飞，她醒得特别早，闹钟还没响，她就睁开了眼睛，用最快速度梳洗完换服衣，一边用机手回复江哥和小颖的信息，一边下楼找陆辰昱。
“昱哥？”森森看到沙发上躺着个人，卷着薄薄的毯子，心里突的一下，赶紧过去。
陆辰昱的半张脸从毯子里漏出来，睡着的时候还紧蹙着眉，而且脸上是浓浓的未散去的疲倦，显然是昨夜忧虑太过。他底子好，一脸倦容也未影响颜值，反倒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少了一分冷厉。
听到声音，他眉峰动了动，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倏然睁开眼睛。
骤然触及光线，那双深邃的眸子还没完全从混沌的状态恢复，有些迷茫地看着森森逆光中的脸，像是在仔细辨认。
“昱哥，你怎么没去房间里睡呀？”森森満脸讶异，早知道他在沙发上睡，昨晚怎么也应该让他到主卧来。她占据了最舒适的房间，主人却在沙发将就，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森森在沙发前是半跪的势姿，离陆辰昱很近，待他神智稍稍清醒，猛地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
森森：“？”
陆辰昱紧紧抓住她，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似的，掀开毯子坐起来，闭着眼睛让理智清醒。
“几点了？”他声音充満疲倦。
“昱哥，你要是累的话就再休息一会儿，现在时间还早，我自己打车去机场也可以的。”森森在他身边坐下来。
陆辰昱没吭声，依旧紧紧抓着她，不放人的意思很明显。
森森任由他将自己拽得死紧，乖巧地把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那我等你送我。”
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上面放着一瓶酒和玻璃杯，酒喝了一半，边上烟灰缸里有几个烟头。森森表情逐渐凝重，忍不住问：“昱哥，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的？”
陆辰昱捏了捏眉心，侧头看她，见她目光灼灼看着前方，顺着看过去，发觉那个烟灰缸极其刺眼。
“我会戒。”他答非所问。
森森没明白：“什么呀？”
“烟，我会戒。”陆辰昱沉声，“今天就开始戒。”
森森怔住。
他菗烟…确实是她没想到的事，但想到他一个人挨过这么多年，內心的苦闷和烦恼无处向人诉说，有一两个嗜好并不为过。她甚至可以猜到他为何染上烟瘾，心里只有愧疚和痛楚，并没有任何怪罪他的意思。
森森看着他，认真地告诉他：“我不介意的。”
陆辰昱看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重复：“我会戒的。”
以后就要和她住一起了，要是还菗烟，那就是危害她健康，怎么不去死。
森森怔怔地看着他漠然的侧脸，心里的柔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郁。看着这个早早就认定的男人，她从业多年来第一次有了想偷懒的念头。
好想陪他，一直一直陪着他。
从此刻至永远，用一辈子来弥补他过去六年的伤。
“我不想走了。”， UｍUｘｓ.Co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