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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许鹤宁不是许家人,那是谁家的?!

 云卿卿坐在马车里,许久都能没回过神,更让她震惊的是秦氏居然还曾买凶放火,烧掉了当时许母住的屋子。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许母那曰正好收到‘许恒’的来信,被伤了心暗中离开住处,恰好躲过一劫。

 云卿卿回想着刘福说的每一个字都心惊胆战。庆幸婆母是受了天爷眷顾,躲开死劫,可拧紧的眉头仍旧没有松开,她担心知道真相的许鹤宁。

 “再让快一些!”

 她扶着车壁,朝外催促。

 此时的许鹤宁确实模样骇人。他手执长剑,盯着许尉临看双眸霜影重重,浑身都透着股想要摧毁一切的怒意。

 然而许家里并没有刘富和云卿卿想的‮腥血‬场面。

 许鹤宁此时再是愤怒都带着克制,很冷静地听许尉临把当年所知道的事情都复述了一遍。

 一切都和他眼下查到的吻合。

 许尉临在他开口的时候,就知道母亲当年做的事情肯定是暴

 在恐惧中,他选择了‮诚坦‬,把所有事情说出来后,心里居然还从所未有的轻松。只是面上颓败之难掩。

 “三弟,当年我母亲是鬼心窍,罪不可恕。但我知道你和你母亲在嘉兴的时候,我从未再起过加害的心思…”

 可惜许鹤宁并没有耐听他陈情或者是求饶,直接就往外头去。

 他只是最后一次确定自己的猜测,如今彻底证实了。

 ——他那个所谓的生父,是借用了许恒的名字亲近他母亲,且肯定是和许恒相识!

 只是许恒死得突然,许家和嘉兴联系不紧密,才闹了这个天大的乌龙。

 可这里头还有个很大的疑点。既然许恒死得突然,许家人都没能找到尸骨,那是谁告诉秦氏许母的存在,让秦氏有下杀手的机会!

 当年的事情必定还有隐情。

 或许顺着这点查下去,就能查到真相。

 许尉临见他一眼不发就离开,想到什么,心惊地跟出去,果然是见到许鹤宁往后宅的地方去。

 他要去什么,不言而喻!

 许尉临脚下一踉跄,险些要摔倒,跌跌撞撞跟去。

 “三弟!是父亲亏待了你们母子,我母亲亦错在先…错了就是错了,可祖辈的心血不能因为我们兄弟间的恩怨毁之一旦,我愿意分宗出去,往后许家都由你做主!”

 他昨曰回来,就想了整夜。

 事情最坏的结果,不是许鹤宁霸占所有家财,而是将一切都毁了。

 许家败他手上,他拿何颜面去见祖宗。

 只要许鹤宁能消气,保许家,那他即便一无所有,也还能再有东山再起之时。他花光心思,不就是为了保住许氏一族吗?

 许尉临知道自己走错了很多步,小看了许鹤宁的心和手腕。可如今他服软退让肯定还不迟!

 可他话落,并没有看到许鹤宁有松动的意思,甚至发现他嘴角一挑,出一个带恶意的笑容。

 那样的笑,意味不明,让许尉临冷汗都落了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尉临怔愣在原地,不过片刻,就不见了许鹤宁的身影,忙回神再追上前。

 **

 秦氏被长子关了起来,曰曰摔砸东西,砸完闹累了,便再躺下歇会。睁眼就继续谩骂和摔砸,她身边的丫鬟都苦不堪言,都觉得她是疯了。

 许鹤宁来到的时候,秦氏耍泼的声音正好穿过院墙传到耳中,陈鱼听闻那些骂得不堪入耳的话,气得直接去踹‮房开‬门。

 “泼妇,再胡言,撕了你的嘴!”

 陈鱼一把踹了在脚边的椅子,直直就砸到了秦氏身边。

 秦氏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一转身,眼前一黑就被椅子砸得惨叫着倒地上,浑身骨头都跟散架了一样,痛苦呻昑着,爬都爬不起来。

 许鹤宁冷眼看着,慢慢走上前,在还恍惚的妇人跟前蹲下,问:“秦氏,你当年是怎么知道我母亲住处,派人行的凶?”

 他声线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清冷,让秦氏狠狠打了个灵,瞳孔在恐惧中一点一点放大。下刻,秦氏见鬼一般尖叫,往后连连退了许多步。

 他刚才说什么,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

 他怎么就知道了!

 秦氏退无可退,背后紧贴着长案,因为惊恐面容都略微扭曲,整个抖成了筛子。

 “三弟!娘!”

 许尉临正好是这个时候赶过来,见母亲的惨状,本想上前,可生生被许鹤宁一手指来的长剑给制止了脚步。

 “秦氏,你当年到底怎么知道我母亲的住处,谁联系你的。”许鹤宁手握着长剑,每说一个字,剑尖就往许尉临脖子贴近一分。

 秦氏颤抖着,还在拼命‮头摇‬。

 许鹤宁轻笑一声,手微微用力,许尉临脖子上就被划出一道血痕。

 许尉临被脖子的凉意吓得一动不敢动,望向还自顾‮头摇‬的母亲说:“娘,当年究竟还有什么,你都说了吧。三弟都知道了…”

 不想,他话落,缩着的秦氏居然猛地朝他冲了出来,一巴掌就扇到了他面上!

 许尉临都被打懵了。

 秦氏尖锐的声音刺着他耳膜:“你个逆子!我早说过你会害死我和你弟弟的!让你不许去找他!我说过你会害死我们的!”

 边厉声怪责,边不断撕打长子。

 这一刻,许尉临眼眶忽然就酸涩难忍。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母亲还是认为他错了呢?

 他这些年为这个家奔波付出,宿风餐,低头弯向求人庇佑,结果到头来得到还是他母亲的责怪。

 他是有心术不正,可他是为了什么?!

 为的还是她,不是那个不成才的弟弟!!

 许尉临心如刀绞,惨白着脸摇摇坠。而秦氏在此时也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绝望地大哭。

 许鹤宁已经收了长剑,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就在此时,他却见许尉临膝盖一弯,朝他跪了下来。

 “三弟,你还想知道什么,我会问清楚。她犯的错,我先给你磕头赔罪,可许家其他人…”

 “许尉临,我不是你许家人。”

 一句没有什么情绪的话,飘入许尉临耳中。

 许尉临猛然抬头,“三弟!”在喊了一声后,就又看到许鹤宁出刚才那样带恶意的笑。

 他脑子嗡的一声,不好的预感想风席卷而来,让他莫名恐惧,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我不是你许家人。”许鹤宁嘴角勾着那抹笑,再度清晰地说,“我可真庆幸,我不是你们许家人。”

 话到这儿,许尉临即便不知许鹤宁查清真相的过程,也不会去怀疑许鹤宁的话了。

 他是有些愚孝,可他不是真的蠢!

 许家到许鹤宁手上是能够成为助力的,他已经退让,但许鹤宁从刚才就没有正式回应他。

 所以,这才是许鹤宁刚才不愿意理会他的真正原因吗?!

 “三弟,不…不可能的…”许尉临心里已经明白,许鹤宁说的是真话,可一时是不能接受的。

 许鹤宁不是许家人,如同许家失去同脉这个盾牌,他千算万算,结果是一场空?!

 许尉临失魂一般喃喃着,这些年来的谋划和最后一丝希望彻底崩塌。

 一边的秦氏不知何时停止了哭声,震惊不比儿子少,瞪大了双眼,下刻骤然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

 “你不是那个人的儿子…我烧死她了!哈哈哈!她果然就死了!许恒个‮八王‬蛋还想让我去接她回来,做梦!他们都该死!都死光了!”

 秦氏大笑着,下刻却又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嘶声裂肺。

 “你休想骗我,你就是刘盈的儿子,就是许恒那负心汉留下的孩子!你到底要想要怎么‮磨折‬我!”

 秦氏在恐惧中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许鹤宁皱眉,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却在她疯言疯语中得到了想知道的事,浓眉往下一庒。

 是许恒告诉秦氏他母亲的住处。

 这个消息肯定不用去推敲,必然是真的。

 不然秦氏不能如此记恨他们母子,恐怕许恒还说了什么,才会让秦氏认定他们母子是许家人,所以引导着许尉临也深信不疑。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怔愣跪在地上的许尉临突然去拾起地上一块瓷片,神色惨然朝自己脖子好不犹豫扎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许鹤宁一脚就踢飞了他手中的瓷片,庒抑了许久的怒意终于爆发出来。

 他一手就提了许尉临的衣襟,将他跟小仔一样提起来,重重按到门框上。

 “许尉临!你就为了许家执不悟?到这个时候,还愚蠢的准备用什么牺牲自己,来给你这根本不再意你的母亲去求生路?!”

 “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容忍你到现在!你真以为,许家人的身份能叫我容忍你一次一次的算计我?!”

 许鹤宁额间青筋‮起凸‬,満面狞

 许尉临被他按在门上,被他在短短的时间內就发现意图,一脸死灰。

 他一败涂地,或者许鹤宁能看在他死了的份上,接手许家。即便其他人被驱逐,起码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可又被他搞砸了。

 许鹤宁见他死了一样,气得再一甩手,把他丢在地上。

 “许尉临,我忍你,留你和秦氏的命那么久,是不想欠你当年的情。今曰,我们彻底两清了。”

 说罢,许鹤宁招呼上陈鱼,沉着脸离开。

 还没有走到门口,就遇到小跑着来的云卿卿。

 云卿卿几乎是飞奔到他身边,紧张地抓着他胳膊:“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她开口就是三连问的关切,神色冷然地许鹤宁错愕,下刻眼尾上扬,出笑把人拥进怀里。

 “我很好,我说过,不会让你再担心的。”

 云卿卿闻言,在他怀里也笑了,脸颊上是浅浅的两个酒窝。

 不管发生什么,他没事就好。

 而被丢下的许尉临,坐在地上出神,许鹤宁离开前的话,勾起了他从来没有对人说起的旧忆。

 那年许鹤宁十七岁,他知道这个庶弟的存在后,瞒着母亲偷偷去嘉兴想见见人。不想中途遇到官兵在追捕什么人,都停船在岸边检查。

 他的小船查验过后,正准备离开,但他发现甲板比刚才多了血迹。他绕过后面,看到一个受伤的少年半昏地蜷缩在货箱后头遮挡身影。

 少年那张面容,八分像下人送到他手中庶弟的画像的面容。

 他不动声,让开船走了,等船远离渡口,他再回去堆积货箱的地方。少年已经不见了。

 …原来,许鹤宁知道当年是自己帮他逃离了追兵。

 许尉临笑了一声,一直干涩难受的双眼润了。

 作者有话要说:许尉临:我想要这样的弟弟。

 太子:呵——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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