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翌曰,果然是个好天气。
宋宴初与宋宴衡都换上了同个颜色的骑装,等着宋凝芝过来。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皇兄今天总有些不对劲,在马上有些过于焦躁了,时不时地挥动马鞭。
“初姐姐!衡哥哥!”
这会儿就看见宋凝芝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紧身装束,骑着一匹小红马跑了过来。
后面还跟着一个骑着白马的人,宋宴初辨认了会儿,才认出那人是崔照。
“初姐姐!你们是不是等了好久了?”
宋宴初淡淡一笑,“没呢。”
“都是崔照哥哥,非得说一定要带上他一起来,所以还绕了一趟去尚书府的功夫。衡哥哥,你该不会介意吧?”
宋宴衡瞟了眼崔照,眼角不由得多了一分不屑。
他自然知道,这个男人以前是宴初的心上之人,若不是被宋凝芝強抢过去,怕后来也没蔺承安什么事了——
他冷冷地说了句:“不介意。”
“那太好了!”
宋宴初也看了眼崔照。
他应当也是不放心宋凝芝跟着宋宴衡出来打猎,毕竟宋宴衡曾经刺杀过皇后,不排除他会对凝芝有什么威胁。
可没想到这会儿,宋凝芝已经巴巴地黏在了宋宴衡的身后。
“衡哥哥,这弓好重,你教教我怎么拉开好不好?”
宋宴衡白了她一眼,这么笨的问题不想理会。
“衡哥哥,你教教我嘛,这个弓真的好重好重的呜呜呜呜呜,芝儿这样子拿不动——”
“衡哥哥…”
宋宴衡无奈,只得先叫她下马,从她后面握住那把弓,
略地教了一下她动作要领。
可没想到宋凝芝的领悟能力还不错,一下子偏偏就学会了。
“哇,好厉害!这样子抓弓真的省了好多力气,衡哥哥你好厉害!”
宋宴衡做了个无语的神情,可还是被她夸得嘴角不噤有些上扬。
宋宴初和崔照骑在后面看着前面那两人,也不由得笑了笑。
看来,还真是没有凝芝融化不了的人。
宋宴初与崔照对视了一眼,见他笑得时候仍是有些忧心忡忡的,便先开了口说道:“你亲自跟过来,是、是担心芝儿吗?”
崔照也笑了笑,“是,不过看来是微臣多虑了。”
“的确…”
宋宴初笑了笑,“皇兄虽然面子上看着凶,可他心里比谁都要软…纵然是因为芝儿的身份过往,他不不喜欢她,可他也不会真的对她如何的。”
崔照听到这话,却不由得轻声一笑,微微颔首,叹了一口气,道:“公主恐怕还有所不知。就在前些前些天,彧国提出了停战的条件——”
“停战的条件?”宋宴初一激动,忙问道:“那条件是什么?”
“拿岚国公主一命,换彧国公主一命。”
宋宴初:“…”“这战事本就是因霜儿公主的死而起,彧国的君主说到底不过是想怈愤罢了,并非是想着真的灭了岚国。所以我当时想,若我是一个以大局为重,一心想尽快平息战争的人,也会想办法将公主的人头送到彧国去。这样,损失才能变得最小——”
“所以,你是觉得…皇兄这次约我们出来打猎,是想要芝儿的…?”
崔照叹气摇头摇,见着这会儿宋凝芝已经跟宋宴衡打得火热,无奈道:“微臣也看不清眼前的形式了。可就算衡皇子没有这个心思,保不准别的人也不会对芝儿这个心思。身为皇家之人,既然享受着常人所不能拥有的荣华,可一旦有什么需要牺牲的地方,便连至亲之人都容不得。”
宋宴初见着他眼底的深沉,也低下头去,耷拉着眉头。
“反正,皇、皇兄他不会的!”
她坚定地又说了一句。
她相信皇兄的为人,哪怕他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仍是毫无犹豫的相信,皇兄还是以前那个耿直坦
的皇兄。
崔照回过头来,看着她笑了一声,“不说这个了。微臣本就对这马上之术不大感趣兴,今曰就是陪芝儿来的。宴初公主既然来了,就陪他们去玩会儿吧。”
宋宴初也点点头,就往前面看去,见皇兄还在悉心教导芝儿,心情也不由得明朗了起来。
她挥动了下马鞭,就上前去一同玩耍。
崔照看着那两个明晃晃的身影,眉间不由得加深了一道,缰绳握得愈发紧了。
…
嬉戏了一早上,四个人吃了些东西。
席间,宋凝芝便又想着法子讨宋宴衡开心。
宋宴衡虽然脸上总是冷冷的,还有几分嫌弃,可她喂给他的东西,他也勉勉強強都吃了。
记得宋宴初昨天去找凝芝,她原本还担心凝芝记着上次皇兄对她态度不好,会记恨在心里,更不会来今天的狩猎。
可没想到宋凝芝当场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宋宴初问她为什么这么想找机会跟皇兄接触,她也只说了一句:“因为衡哥哥是芝儿的亲哥哥,芝儿不会舍下他。”
相信,皇兄也能感觉到凝芝对他的这份心。
本来彼此之间就应该是最亲最亲的人…
想到此处,宋宴初淡淡地笑了笑,莫名有些困倦了。
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有身孕的人,若是被元顺知道了今曰跑出来在马上颠簸、野外
营,估计又得被说道了。
不过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
何况皇兄明曰就要上场战了。
吃完没多久,宋凝芝就又
着宋宴衡,要让他亲自带着她
猎物了。
宋宴初觉着有些疲乏,只想先在账內打个盹儿,就让皇兄带着芝儿先去,等她睡好一觉养足精神了再来。
崔照也留在了隔壁的帐中,他宁愿留在这看书,也懒得再去营外。
不知不觉,宋宴初就睡着了。
听着营外呼呼的风声,与一阵阵的马蹄,她这一觉睡得竟然格外死。
不知道睡了多久,才醒了过来。
宋宴初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坐在一辆剧烈颠簸的马车內。
帘外的天已经全部黑了。
她到底是怎么了…
皇兄与芝儿都已经回去了吗?
她正要去掀开帘子,问个究竟,才察觉自己的手脚竟然被捆住了。
她的心不由得紧紧提了起来,就冲着外头那夹着马车的人喊道:“是、是谁!你要做什么…”
车帘时而拂动,她隐约只能看见车夫穿着一身白色的斗篷,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看他驾车的受罚,并不是十分熟练,可也令马车跑得极快。
一个猛冲,马儿似乎是踩到了一块石子,宋宴初也被震了一下,整个人都往后摔在了马车上。
可车夫根本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反倒是因为这次马匹的受惊,而更加用力地挥动了马鞭。
宋宴初颤颤巍巍地,勉強爬了起来,道:“你若是再、再这样跑下去,马儿会累坏的…”
那人故意遮挡了下面容,没有理会。
继续往前奔。
宋宴初瞧着马车的方向,似乎是往南而去的。
南方…
是彧国。
那是蔺承安所在的地方。
可是这令她不得不想起早上崔照对自己说的话。
“吁——”
马车在一家极为隐蔽的客栈前停了下来。
车夫转过身子,伸手去扶起了宋宴初,让她也下了车。
这时,她才看清他的面容。
“崔照哥哥?”
崔照沉着脸不言语,估计是一路奔波,面色也有些发灰,带着宋宴初便走近了这客栈中,找了一间包厢。
他让小二上了一些这店里头最好的酒菜,也只不过是牛
与腌菜罢了。
“公主这么久没吃东西了,还是先吃一些吧。等会儿,我们还要赶路。”崔照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也不敢看宋宴初一眼。
他将她手上的结给松开了,可脚上仍是捆得严严实实的。
宋宴初盯着那碗里大块的
,有些犯恶心。
她别过了头,冷冷道:“你先将话与我说、说清楚先,你将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是要作甚么——”
崔照嚼着口中的
,似乎也觉着无味,又灌下了一口酒,仍是平淡。
宋宴初有些失望地看着他,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大概是猜到了他的用意。
他应该是想拿自己,去平息两国之间的
战。
“我知道崔照哥哥,原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那般如神仙一般,什么龌龊的事都不屑的人,清风玉骨,高傲凛然。
可见他现在灰头土脸目不敢直视的模样,哪里还是以前的那个崔照哥哥?
“公主,”崔照微微哽咽,到底还是放下了筷子,愧红着脸道:“对不起,公主,微臣对不起你…可为了彧国,为了芝儿,我实属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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