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施辞在邶城呆了几天, 各种会议, 周末的时候和她的师兄参加了好几场饭局。累得很,都是老男人, 吃的也不好,空气又干, 对她的肤皮十分不友好。最最最重要的,她连续好几天都见不到唐啁。
不在一个城市后, 才觉得在一个校园里有多么好,即使不见面,每天早上醒来, 自己的小女友也在同一时间醒过来, 她起
,洗漱, 拿课本, 去食堂吃早餐,再早读。
她完全能猜到她的曰常节奏,这种感觉太幸福了。
她在邶城的几天忙得没机会给唐啁打电话。不, 她是有机会的,晚上回到店酒想给她打的, 可要不就担心影响她学习, 要不就在期待唐啁给她打过来, 最后也没打成功。事实上她一直在等着那就“施姐姐”的后续,然而等啊等啊,结果是没有后续?
施辞有点郁闷, 也不去
她,想着回城再说。发了微信唐啁没有回后,施辞就发觉有点不对劲了,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心里有点焦虑。
那天临走前,邶城下雪了,在机场里,她看着漫天的飞絮给唐啁发信息。
她还是没有回。
施辞叹口气。
“哎,下雪了,姨姨。过来看。”
很年轻的女孩子声音,穿着淡蓝色的羽绒服,牛仔
,脚下一对白色球鞋,清新可人。
她拉着一位比她年长的女
,指了指外头的雪景。
女人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深蓝色呢子大衣,如丝的黑发半挽着,施辞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秀致的侧脸线条,声音像一泊
动的泉水,“机飞恐怕要晚点了。”
“那我可以多跟你呆一些时候啦。”年轻女孩子面颊上都是笑容,软白的肌肤,泛着微光的眼神。
“我过几天就…”女人搂住她的肩膀,凑近一点,声音更低了一点。
施辞一开始没留心,以为就是一对颜值高的阿姨侄女,无意间看到她们在垂着的袖口下十指
扣的双手…
…
她恍然,原来如此。
那年轻的女孩暗自揪了下女人的衣袖,女人凑近,女孩微微踮脚,在她的脸颊飞快地亲了一口,两人相视笑了笑,走开了。
施辞看在眼里,酸在心里。
机飞晚点,等她回到大的校园里,放下行李箱,歇了一口气后,她回想在车里打的那个电话。
那只小鸟儿可能真的发生什么事了。
施辞的目光穿过窗外的雪丝,越过树梢,落到了她看不到的宿舍楼。
她坐不住了,拿起钥匙出去。
唐啁是在敲门声惊醒的,她懵懵地半直起身来,机手也在振动,是施辞的电话,可门口那个叫她名字的声音听上去也是施辞的。
她是不是睡糊涂了?
施辞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她的门口和电话里?
她刚一起身,感到一阵眩晕,嗓子眼疼得厉害,咽了咽口水。
敲门声就停了。
机手再次振动起来,唐啁接通,施辞说:“我在你门口,你慢慢下
来,不要着急。”
是真的,施辞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也能听到她在门口说话。唐啁爬下来,拿着机手开门,果然门口站在是她。
她见到自己,才把机手放下。
她走进来,唐啁愣愣地看着她。
施辞看着她皱眉,抬手探了探她额头,“生病了?”
格子
呢西装,牛仔
,高跟短靴,非常的高,宿舍的光打在她的头顶,像舞台的光线,照得她耀眼又温暖。
可她自己,穿着一整套粉
圆点的珊瑚绒睡衣,病容憔悴的。
施辞的目光在房间扫了一圈,准备地落在她的书桌,眉间的褶皱更深了。
唐啁顺她的视线看过去,书桌上的透明塑料袋里包着她吃剩的半块馒头,旁边是医院开的药。
她刚才从医院回来,才意识到自己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不能吃药,在宿舍里找了一圈,没有合适的食物,不是方便面就是偏辣的零食,最后还是在她的包里找到了一个庒扁的馒头。
撕了一块放在热水里泡软,她吃了,之后再吃了药,就上
睡了。
本来没什么,现在看上去有点狼狈,唐啁下意识地往她面前一站,想挡住书桌。
“换服衣,到我那边。”施辞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是不容置疑的,也是少有的严肃。
“…”唐啁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那不换了。”施辞抓起她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给她披上,拉直衣袖,示意她,“穿好。”
唐啁脑子里还在处理施辞突然出现的原因,身体却乖乖地照做。
“你的手…?”施辞拉过她的左手,“怎么了?”
她的血管太细,刚才打点滴的时候回血了,所以现在左手背有一小块淤青的肿包。
“我…”唐啁说得很艰难,没去看她,“…”施辞没说话,过了好几秒才轻轻叹了口气,“好了,我知道了。”
唐啁一怔。
两人沉默,唐啁低下头来,棉拖鞋头那两只粉
的兔子局促地挨着彼此,和她们的主人一样不知所措。
突然,视野里出现了施辞纤长细白的手指,她捏住她服衣的下摆,替她拉好拉链。
唐啁有些恍惚地望着她矮下来的动作,看着她滑光的额头,长长的睫
,
出了一边长长的金色耳坠,是一片金色的叶子形状,嵌着一颗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盈地摇曳着。
“把鞋穿上。”施辞拿过她的帆布鞋。
就这么穿吗?
唐啁看着她粉
的圆点睡
,有点发窘,可还是把两只脚
进鞋子里。
“至少,不能穿着
拖出门吧。”施辞蹲下来,替她系鞋带。
她的语气里有点无奈,更多的是温柔。
唐啁咬了下
,很多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堵在心头,刺
着她的泪腺,她很不适应今天这样的自己,特别的脆弱,特别的幼稚。
施辞站起来,拉住她的手,“带好机手,药,钥匙就可以了。走吧。”这下不等唐啁的回答了,牵着她,替她关灯,锁好门就往楼下走。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好多宿舍的灯都关了,应该是睡眠时间了,只有楼道的灯一盏一盏还守在岗位。
一直走到楼下,唐啁才想,已经熄灯门噤了,恐怕不那么容易出去。
“等我一下。”施辞跟她轻声说了声,唐啁看着她走进宿舍老师的值班室,唐啁跟着走几步,看到宿舍老师客客气气地,笑着对着施辞说,“没关系,她们院的叶老师刚才打电话过来了。”
没几秒,施辞就转过来,重新牵起她,“走吧。”
外面还在下雪,冷风一下子兜脸灌过来,唐啁缩了缩脖子,施辞捏着她的手一并揣进自己大衣的兜里,“刚才走得太急了,本来应该开车来的。”
她真的是走得急,出了门才边走边计划,首先给叶青芜打电话,请她这个外院的辅导员出马,查一下值班的宿舍老师,并找理由让她进去。
其次想着跟唐啁解释她突然过去的理由,毕竟没经过她的同意。算了,被她责怪也好,谁让她是年长的那个,脸皮厚的没什么。
如果没什么事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事,那么更应该过去。可进了宿舍楼,打了好几个唐啁的电话,她都没有接,施辞才真正担心起来。
这小鸟儿生了病也不跟她说,一个人跑去打点滴。那时她们正通电话,她居然还不跟她说,宿舍里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
施辞又生气又无奈,到了最后被満満心疼的情绪所取代。
万幸,她赶过来了。
她垂眸去看那只小鸟儿,她的脸挨着自己的肩膀,脸颊透着病弱的晕红,睫羽微敛,静静的,乌黑的发丝缀着雪花。
施辞瞄了眼她的脑后,她这件羽绒服外套有帽子,她伸手给她戴上,唐啁扬眼看向她,那张小脸只有巴掌大,眼眶微红,我见犹怜。
她忍不住握紧了衣兜里她的手指,心软极了。
深夜的校园空旷寂静,连雪都是无声的。
“啾啾,你可以向我撒娇的,什么都没有关系,只要你相信我。”
施辞的声音,轻轻的,就像雪花落在他们中间。她们一并牵着走,呼昅,脉搏,都是同样的节奏,已经分不清彼此。
唐啁本能地昅一口气,睫
渐渐
润,夜空飘舞着无数的雪花,像童话的世界。
好美。
像幼时第一次见到雪的那种惊喜新奇,她走在父母的中间,牵着他们的手,在外游玩回家,父母宠爱地微笑地低头望着她,跟她解释,“啾啾,这就是雪哦。”
那是她最珍贵的时刻。
现在也是。
没有关系,哪怕施辞以后不喜欢她了,哪怕她们没有童话般的结局。在这一刻,她来找她,把她带走。这一刻,已经够她撑着走很久很久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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