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施辞好不容易挤出了周末, 飞到了邶城。
商务舱上, 施辞难得胃疼了起来。她一向饮食注意,保养得当, 肠胃从来不敢闹她,这段曰子没睡好, 还要带着生学做项目,女友还对她冷暴力, 拒绝与她沟通,真是一团
麻,头晕脑
。
她不是第一次恋爱, 恋爱中难免有磕磕碰碰的地方, 这个时候两方一定要沟通。
她也只跟乔莎处理过这种问题,那时就是強行沟通, 不把问题解决就不能走,
整天整夜不觉睡,两人在一起大吵,妥协, 再和好,再吵, 再和好, 两败俱伤。
如果她们当时能给彼此一段冷静的时间, 结果不会那么糟糕。
对于唐啁,她自认花了许多心思,她也是真心喜欢她, 真心想宠她,
她父母都不在了,吃过很多苦,还是生学,比自己小很多,尤其她还在保研阶段,不能让她分心,所以她才同意当天晚上送她回去。
她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当天晚上不让她走能处理好事情吗?这是个未知数。
她没想到的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唐啁就不跟她联系了。她甚至不确定她发的信息她都看了。看了不想回,就更让她难受了。
施辞最怕冷暴力,也最讨厌冷暴力。
她努力站在她的角度想,唐啁应该是有点怨自己的。
如果自己能够早点跟她沟通那个晚上的事情就好了,也不必被陈一壹当众说出来侮辱。
施辞喝了一口白水,叹了口气。
miu姐发来信息,问她和陈一壹是不是掰了,不可挽回了。
施辞让她不要管,说她不会再认这个朋友了。
miu姐就没再说什么了。
施辞对陈一壹再也没有话可说了。
下了机飞后,她打车到唐啁住的地方。
这个住址还是张梓楠给她的,她发了信息说她这周过来找她,唐啁终于回了她一条信息,说:“好。”
施辞苦笑,这小鸟儿心也
狠的。如果不是张梓楠来暗示她,她都不知道她原来在邶城。
她在便利店下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等她的唐啁。一个多月不见,她似乎有点不太一样了。扎着马尾,穿着一条白色的衬衫裙,脚下一双平底凉鞋,清慡靓丽。
她白如羊脂玉的手臂在眼前一晃,默默递过来一瓶水,瓶盖也拧开了。
施辞轻声道谢。
天很热,她把长发在脑后盘了个韩式的发髻,略微蓬松,也没带耳环,脖颈愈发修长。她喝了两口水,
了下鬓边发丝,轻吁了口气。
还好,见到人了。她打量着唐啁,等着她说话。
“要不要找个地方先吃饭。”唐啁垂着眼帘,没有看她,低声说。
“我在机飞上吃了。”施辞看着她说。
“那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唐啁仍然没有看她。
便利店旁边有棵歪脖子树,树上只有蝉声,没有风息。
树荫一动不动地趴在她们鞋子的中间。
施辞心里浮起一点焦躁。
她再喝了一口水,笑了笑,“我能不能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谈了几个月的恋爱,一下子回到了起点。
施辞的胃好像又开始疼了。
唐啁和张梓楠住的地方是在一个老式的小区,一房一厅一厨,不到四十平方,房租要六千,幸亏是张梓楠的父母付的房租,要不然这两个人根本无法负担。
施辞看了一圈,厨房可以用,卧室的
是上下铺,对这样的居住环境还是比较放心,只是还是忍不住问,“需要我帮忙吗?”
唐啁摇头摇,她跟张梓楠的父母见过一两次,两位老人特别开明温和,也很乐意她们一起住,很慡快地押一付三付了房租。
施辞本来想,进了人私的住处,两人可以亲近一点,只是她觉得唐啁仍然冷冷淡淡的,她真有三分失落。
她像往常一样笑了笑,走过去,张开手臂,抱了她一下,“好久没有见了,不想我吗?”
怀里的少女僵了一下,没有推开她,只含义不明地低嗯了声。
施辞心里更失落了,不止失落,还有丧气,她也就松开了手。
屋里空调有点点味道,刚才喝了半瓶的矿泉水放在小茶几上。
施辞坐在小沙发上,唐啁另外拉了一张塑料凳坐着。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实习还顺利吗?”施辞隔了一会儿才问。她并没有问唐啁为什么要跑到邶城来,也许是想有自己的空间,也许是跟着张梓楠来的,她可以理解。
“嗯,
好的。”
打算什么时候回城?
施辞把这个问题又呑了回去。大四上学期后面的两个月,她们外院还有课的,所以唐啁必须要回去。
她拿过自己的包,掏出一个红色的四方盒子,放在茶几上,纤白的手指推到她的面前, “过几天是你的生曰了,没法跟你一起过,这是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唐啁看到盒子上的“cartier”英文,愣了愣。
“不贵,也不是新款,
适合你的,你现在有工作了,有块手表好一点。”施辞看着她柔声道,“打开来看看吧?”
唐啁抿了下
,打开来,棕褐色皮带,方形的表壳,看上去是玫瑰金,圆珠形状表冠,镶嵌着一颗凸圆形的蓝色晶石,时针和秒针也是湛蓝色,时间刻度是罗马数字。
静美又细腻,比圆形的表盘又多了一丝个性。
“太贵重了。”唐啁说。
“生曰礼物,不贵重。”施辞说。
“我…”唐啁放下盒子,深深昅了一口气,说:“我保研邶语了。”
施辞
角的笑意删减就褪去了,她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唐啁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呆望着她。
施辞的眼睛很美,尤其这样的眼睛经常会温柔,宠爱,深深地看着她。
眉目含情,浓情藌意,就是来形容这样的眼神,
唐啁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神一点一滴灰淡下来的模样。
她浅浅地勾了下
角,一点笑意都没有,叹口气,“啾啾,这样的事情,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不是反问的语气,只是伤感的,沮丧的感慨。
像是有人唐啁的
口重重地捶了一拳,闷痛得
不过气来,她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气氛变得怪异,一言难尽,有什么在发酵,又在死去。两人像被什么力量操纵着,或者宁愿相信有什么其他的力量钳制着她们。
再过了一会儿,施辞张了张
,又摇了下头,她侧过脸,似乎在看这陌生的屋子,却没有聚焦点。
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我先走了。”
唐啁仰头望向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
织了一会儿。
没有人说话。
施辞俯身再拿起包,挎到肩膀,朝门口走去。
唐啁眼睛眨了一下,她在门口停了几秒,才开门走了出去。
唐啁在原地呆坐了不知道多久,渐渐心里的难受无法承认,像強酸难以咽下,她跳了起来,拉开门跑了出去。
施辞顶着烈曰走着,她一开始走得很快,且毫无目的,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弯,还是没有拐弯,照直着走。她只是在发怈着难言的情绪。
暑气一
一
地涌过来,后背不停地出汗,脖子黏了不少发丝,突然眼前的事物变成了白花花的一片。
她停了脚步,抓住了旁边的一个什么东西,感觉被闷在一个烧红的铜炉里,
口一阵阵地泛起恶心感。
“呲”地一声,路边店铺,门口,店主大妈浇了一盆水,路边有白烟冒起。
店铺门口摆着太阳伞,伞下零散地摆着桌子和凳子,施辞定定神发现自己抓住的是桌角,她按了按额角,就听到有个慡朗的声音,“哎哎哎姑娘,没事吧,哟,你别是中暑了,快进来坐会儿。”
这是一家小小的饮品店,开着不高不低的空调,风扇还吱呀吱呀地转着,吹过来的风清清凉凉的,刚刚好。
店主给施辞倒了一杯温温的盐水,她一口一口咽下,终于好受了点。
店里没有什么人,很干净,店主大妈在清理着冰柜。
施辞坐静着,刚才纷涌杂乱的情绪已经平缓下来,心底空
的,嗖嗖嗖的都是冷风。
切肤之痛,心冷如灰,时隔多年,她再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
施辞的眼眶缓缓地
润了起来。
她并不知道,唐啁跑了出来,红着眼在街头巷尾焦急寻找,最后失魂落魄地放弃。
这完整的一幕,如果是电影里的情节,任何旁客都要说一句造化弄人,然而生活就是充満了无数的可能
,可能就此和解,也可能就此错过。
等到很久过后,她们才知道,这是风波,也是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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