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千叶长生剑
寒上石径,枫叶渐红,秋风瑟瑟。
叶觉非说了一句让叶孤城自己撑着強忍身上的蛇毒,就真的对他不管不顾了起来。
叶孤城平素就
情孤傲冷漠,如今又受了伤,为了减少蛇毒的侵蚀,直接在伤口处放血,原本如同白玉一样莹润的面庞,已经苍白得没有半点血
,再碰上叶觉非这种没事不会主动跟他搭话的,自然就显得更加话少了。
两个人各自冷着脸,没有半点表情的从城郊那个杂草丛生、黑影魆魆的破庙里离开。
叶孤城本意是带叶觉非去他在京城里的一个住处的,可是,叶觉非却考虑到“自投罗网”之类的原因,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正如她坦然表现的那般,她根本就信不过叶孤城这个人!
城郊破庙的存在,早就被那些正在追杀叶孤城的人所知悉,谁也不知道,在那个用竹哨操纵毒蛇的小孩子和弓箭手死后,还有没有第三波、第四波的杀手,那种立出来就相当于一个靶子的地方,自然不能久留,两个人又不能去人多眼杂的客栈,加上就算叶觉非不把叶孤城的安危看在心里,可是,也不能否认叶孤城此时的伤势的确有些严重。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又飞快的错开了彼此间冰冷漠然的视线,两相无言的情况下,便只得先从城郊破庙那个此时已经太过惹眼的地方离开,究竟是上山去树木丛生的山里找个地方蔵身,还是直接在城郊寻个村子农家小院,随便找个地方借宿一晚,也只能是边走边看了。
——他们两个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叶觉非虽然觉得这就像是一个荒唐至极的笑话,可是,如果叶孤城所言不假的话,那些还在追杀他的人,进而盯上自己的可能
的确很大。
晚风中的寒意渐深,夹着地上的枯叶旋转开来。
因为受伤失血,叶孤城的体温已经有些降低,那双寒星一般的眼眸微微低垂着,敛去了里面的锋芒和锐利,轮廓俊美的面庞带着些病态的苍白,几近透明。
他的眸
很淡,神色中也带着些漠不关心的冷然,明明是一个孤高冷漠,如同远山上的冰雪般,令人难以接近的人物,可是,在无尽的夜
里,这片难言的寂静中,他的苍白沉默,却又似带上了几许罕见至极的脆弱。
夜
苍茫,城郊的一户农家小院里,屋里一盏昏黄的油灯早就熄灭了,借着清冷的月
,站在
糙简陋篱笆门前,叶觉非和叶孤城默默的互相对视一眼。
叶孤城看到叶觉非漆黑清亮的眼眸里,没有半点温和,只有因为被迫和他搅在一起而毫不掩饰的不耐。眸
渐沉,叶孤城紧抿着没有半点血
的嘴
,主动伸手晃了晃篱笆上用树枝木板做成的十分简易的门板。
一阵“哗啦”的声响后,屋子里的人还没有醒,院子里的一只狗已经被门外的声音吵醒,劲使叫唤起来。
几乎是立时的,这个小村子虽然还沉浸在漆黑的夜
里,可是,邻居家养得几只土狗也都跟着叫了起来,一片“汪汪”声此起彼伏,原本还十分寂静的村子,仿佛瞬间变得喧闹起来。
叶觉非扯了扯嘴角,看向一脸漠然的叶孤城,
出了一个无声的冷笑。
“…”叶孤城也没想到会碰到这种情况,只能是冷着那张苍白的脸,直到这户农家睡着的人被狗叫声吵醒,直接从屋子里,含糊不清的劲使骂了几句,家里养的狗听到了主人的声音,“吱呜”了两声,便也安静了下来,本来已经在柴草堆上爬了下来,却在听到门外轻微的声响后,瞬间又竖起了耳朵,睁大一双圆滚滚的眼睛,警惕的盯着篱笆门外。
叶觉非把一直握在手里的千叶长生剑往身后一背,然后朝着那只大黄狗勾了勾手指。
“汪呜!”那只狗警惕而戒备的盯着叶觉非,才发出一声叫唤,便又被屋子里半睡半醒的主人骂了一句,原本
直的上半身立刻又蔫了下来。
“…你招惹它做什么?”一只狗而已,随便一个小石子,甚至从篱笆上折一小段干枯的枝条以指力扔过去,便能解决的东西,叶孤城看着叶觉非仿佛霍然间神采熠熠的明亮眼睛,实在是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叶觉非只是漫不经心的白了叶孤城一眼,便不再搭理他,直接轻轻跃身,跳过了这个农户小院的篱笆,几步走到了那只大黄狗面前。
那只狗趋利避害的本能十分強烈,叶觉非才一走过去,那只狗便开始不住的往后退,在喉咙里“呜呜”了两声。
最后,那只狗还是退无可退,被叶觉非在
绒绒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直接就老实了,当叶觉非的手指顺着它的脖子轻轻的挠了两下之后,更是舒服的晃了下脑袋。
“…”叶孤城苍白着脸看向叶觉非,面对这种意料以外的场景,只能是一脸的无言以对。
叶觉非又挲摩了两把那只大狗,然后才转过身来,十分由衷发自內心的认真道:“我觉得这只狗
好玩的!”
叶孤城直接放弃了和叶觉非谈论这个问题,索
也不继续敲门,直接纵身越过了篱笆,走到了这家人住处的门口,敲了敲门。
先是三更半夜一阵催命似的狗叫声,然后又是敲门的声音,里面三番两次被吵醒的农户终于忍不住,披着一件
布的夹袄趿拉着家里编的草鞋冲了出来,原本是哄着眼睛一脸火气的模样,在看到站在门前,面色苍白精致、眼眸冷漠孤绝的叶孤城后,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扔进了透着冷气的千年寒潭之中,心里的火气立刻就被庒了下去。
“这位大侠、侠——公、公子——”那个农户人家看到叶孤城如雪的白衣上,那个満是鲜血早就被染成了暗红色的衣袖,登时被惊得眼睛都直了,结结巴巴的说道。
叶觉非又随手
了两把那只大黄狗的狗头,然后才走了过来,看也没看微微垂眸闭口不言的叶孤城一眼,直接扔过去一块银子,淡淡道:“深夜冒昧来此,打扰了,能否求个屋子容我们两人休息一二?”
虽然是在京城城郊,可是,整天満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小院里长大的人,见识毕竟是少,若是看见叶孤城満是鲜血的衣袖,那人还只是被吓得哆哆嗦嗦,等他看到叶觉非背在身后那柄一人高的重剑泰阿,一道冰冷的月
光闪过,只是想象着那把重剑挥出去的模样,出于恐惧,那人已经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完全就是下意识的点头。
无意识的抓住了叶觉非扔过来的银子,那人一脸做梦似的表情,转身时险些直接被家里的门槛给绊倒,然后跑到屋里,也没敢叫醒家里的娘老,只是一边哆哆嗦嗦,一边把叶觉非和叶孤城两人请到了香炉里还上着香、平时不住人的屋子里。
“两位、两位…”那人磕磕巴巴的,早就把叶觉非给的银子贴身收了起来,想要问叶觉非他们还要点什么不,却又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端一盆清水来,找些干净的白布,然后没你的事情了!”叶觉非坐在一个凳子上,似笑非笑的说道。
等到那人忙不迭的点着头退出去了,叶觉非才看向叶孤城,微微挑了挑眉,随意道:“有了清水和白布,想来,你也不需要别的东西了?”
叶孤城心里自然清楚,叶觉非这完全是比照着自己在城郊的寺庙装作受伤时跟胜通和尚要的东西来的,虽未明言,不过,冷嘲热讽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那赤红色小蛇的蛇毒虽然厉害,不过,终究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
叶孤城反应又快,虽然因为和叶觉非
斗而来不及将偷袭的毒蛇斩碎,甚至左手手臂上还直接被蛇咬伤了,不过,在被咬伤之后,他却立刻封了左手手臂上的
道,抑制毒
的蔓延,并且在伤口处深深划了两下,形成了一个十字形的伤口。
从十字伤口处
了那么多的鲜血,自然也就将大部分蛇毒从左手手臂处
了出来,再加上叶孤城內力深厚,那些蛇毒造成的后果,也就变得弱了许多。
叶孤城此时脸色之苍白冰冷,与其说是中了蛇毒,倒不如说还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
那个农户很快端着一盆刚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清水走了进来,井水中还透着些微的凉意。至于白布,倒也简单,村子里谁家有红白喜事的时候,少不了会分些披麻戴孝的白布,那人拿进来的一块白布,自然便是这种的了…
那人放下水和白布,便又忙不迭的走了,叶觉非和叶孤城两人谁也没心思管他一个普通农户,只是,看着他拿过来的东西,有些各怀心思罢了!
叶觉非用两
手指捻起一块白布,上面还带着些浆洗的硬褶,似笑非笑的看向叶孤城。
叶孤城神色漠然,冷冷的瞥了叶觉非一眼,便毫不避讳的脫下染血的白色外衣,又缓慢的将受伤的左臂的处的白色里衣撕开,以手掬水,认真的清洗伤口。
为了
毒,他划开的那个十字伤口很深,冰冷的井水淋在上面,其疼痛难忍,自然只有本人知道。
看着叶孤城即使受伤依旧面色波澜不惊,微微低垂着头,用一只手有些费劲的缓慢处理着手臂上的伤口的模样,叶觉非也渐渐收敛了
边的笑意,虽然仍旧是冷着脸,不过还是走过去,把那块
糙的白布扔开,纤细白皙、宛若柔荑的手指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臂上,随手拿出了一个同样刻着银杏叶的小瓷瓶,漫不经心道:“行了,别动了,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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