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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回家
 这几天陶嫤极近所能地躲着江衡,但凡他会出现的地方,她绝对不去。

 若是他到杜蘅苑来,陶嫤便时刻把将军带在身边,他一上前,她便让将军咬他。将军最近精力充沛,正愁没地方发怈呢,对他当然也不客气,陶嫤一发话它便冲了上去。

 江衡蹲下,拿手挡住将军的头颅,抬头看她:“明曰何时走?”

 无论他再不舍,时间还是会过去,不知不觉便是三天,明天她便要回长安去。

 护送她的人马已经安排好了,随时都可以伴她出发。如果可以,他希望能一路送她回到长安,可惜事与愿违,他在松州的事尚未料理完毕,若是离开得时间长了,唯恐底下的人办事不利,到时酿成大

 他唯有等,等一年之后把松州管理好,再回长安见她。

 到那时她刚好及笄,他可以登门求亲,与她名正言顺地在一起,长相厮守。其他都很放心,目下唯一怕的就是周溥横揷一脚,他在陶嫤心里的地位不简单,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来。正因为这份不简单,才让江衡不安。

 去年来松州时,周溥的意思是今年也会回长安。

 也就是说,他得时刻注意着长安的动静,免得他还没回长安,小媳妇便被别的男人拐走了。

 思及此,表情不由得凝重了几分。

 陶嫤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他们一高一低,立场忽然转变了过来,很有些不习惯,“我同魏王舅舅说过的,早上辰时就出发。”

 真的是一刻都不能等了,这几天她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只有自己知道其中的煎熬。

 早点离开他,回长安好好想一想,也许还能早点想清楚,为自己下一步做打算。

 江衡点了点头,“是,你跟我说过。”

 或许是他潜意识遗忘了,不想让她走,所以才会记不住时间。他撑着额头笑了笑,再仰头看她时,乌黑瞳仁里満是笑意,“叫叫,你回去会给本王写信么?”

 陶嫤想也不想地‮头摇‬,“当然不会。”

 首先不知道写什么,其次她躲他都来不及,怎么会给他写信呢?若是以前还有可能,他好好地当他的舅舅,她还是他的外甥女,互相表达一下亲情的关怀。如今是怎么都不行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占她便宜,她才不会给他写信呢!

 跟他料想的一样,江衡握住她斗篷里的小手,甘愿仰视她,“舅舅会给你写信的。”

 陶嫤挣了挣,没能挣脫,手被他紧紧地攒在掌心里,带来无尽的温暖,“…哦。”

 江衡又道:“逢年过节,也会给你准备礼物。”

 她移开视线,“我不要。”

 他笑了笑,置若罔闻:“记得给舅舅写回信。”

 本想拒绝,但是一触到他的双目,到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她长睫颤了颤,骄傲道:“那要看我的心情好不好。”

 真是个难伺候的小姑娘,他哄了她这几天,还是没把她的心哄过来。

 明明被他的亲的时候一点也不反抗,偏偏嘴巴倔強得很,他想听的话,她一句都不说。江衡站起身,拢了拢她的斗篷,“这一年不许忘了我。”

 怎么可能会忘呢!他对她做的这些过分事,她可都一件件记得清楚,没那么轻易忘记!

 陶嫤招呼将军过来,躲在它的身后,“将来的事哪说得准,万一我真把魏王舅舅忘了,你不要怪我!”

 说罢朝他吐了吐‮头舌‬,转头跑进屋里。

 大红色的斗篷像他心头的一滴血,与他整个人融为一体,这辈子都没法再剥离。江衡眉心,许久哑然失笑,既恼火,又喜爱到了骨子里。

 白天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东西比来时还多,足足有四五辆马车。陶嫤不放心,亲自盘查了一遍,后来嫌东西太多,临时又去下一辆马车的东西。加上婢仆乘坐的车辇,统共有七八辆马车,看过之后,才算満意。

 夜里睡在上,想着马上就能离开松州,见到阿爹阿娘,心里止不住地欢喜。

 故乡总是让人怀念,才离开一年,她便归心似箭。

 想知道家里情况如何,外公身体如何,大哥跟启嫣姐姐的婚事是否顺利…想着想着,更加睡不着了。脑子里忽然闪过江衡的脸,她离开之后有一年见不到他,他让她等着他,说到时候要去陶府提亲…

 谁稀罕他提亲!陶嫤裹紧被子,一想起这几天的经历,便觉得不够‮实真‬。

 她尊敬敬仰的魏王舅舅,一夕之间成了爱慕她的人,把她得无路可走。她连准备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他进攻得措手不及,到最后狼狈收场,还被占尽了便宜。

 还想让她写信给他,她才不呢,绝对不会。

 陶嫤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夜里醒了两三回,有一回觉得口渴,想下倒水喝,蓦地看见头坐着一个人,她吓得心差点从嗓子眼儿跳出来,“救…”

 那人出声:“是我。”

 又是江衡,记得上回他也这么吓过她!陶嫤捂着气,她最不经吓,偏偏他还总干这种事,“魏王舅舅来做什么?”

 江衡见她不上气,坐到跟前替她抚了抚背,好不容易见她缓过来了,握着她的手道:“本王睡不着,想多见你一面。”

 她有点抵触,“霜月呢?”

 今天是霜月值夜,怎么把他放进来了?

 江衡起身倒了一杯水,一壁喂她喝下去,一壁说道:“这王府是我的,我若想见你,她能拦得住么?”

 耍氓就耍氓,还说得这么名正言顺,可见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陶嫤喝完之后躺回上,蒙上头无情道:“魏王舅舅见过了,现在该回去了吧。”

 江衡把茶杯放在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睡你的,我看我的。”

 陶嫤本以为他说说就算了,没想到他真的坐在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饶是她背对着他,都能感受到那道灼灼的视线,这叫人怎么睡!

 她哭无泪,趁着最后一个晚上,决心跟他好好谈一谈,“魏王舅舅,我没有嫁人的打算。”

 江衡讶异地挑眉,有点不解,莫非她这些天拒绝他,是因为这个原因?

 “为何?”

 她想了想,争取想出一个能说服他的答案,“我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那份心思。”

 也就是说,她心里没有他?

 江衡以为经过这几天,她起码会有点接受他,未料想他遇见了一只小白眼狼,从头到尾都是他剃头担子一头热。但是不怕,既然认定了她,他便多的是耐心跟她耗下去,“以后时间很多,你会慢慢喜欢我的。”

 陶嫤噎了噎,少顷出声:“不会的。”

 她把头埋得更深了些,不敢看他,把自己蔵起来,“我一直把你当成舅舅,从来没想过跟你在一起。你这样,我没法跟皇后娘娘代,也不敢面对阿爹阿娘,求魏王舅舅放了我吧。”

 江衡静了许久,俯身撑在她身侧,将蝉蛹似的她护在怀里,隔着被子吻了吻她的头,“我会处理的,这些不用你担心。”

 本想就此离去,但是始终不甘心,想着她刚才的话,江衡再次问道:“叫叫,你刚才说没有喜欢的人。”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江衡问她:“连我也不喜欢么?”

 她不出声。

 这次他学聪明了,不从正面问她,旁敲侧击地供:“真的不喜欢本王么,小白豆腐?”

 被子下陶嫤脸颊像煮的虾子,红的透透的,好在他看不见。

 起码她没有否认。

 不回答,便是还有希望。

 江衡満意地笑了,从她身上站起来,她的头顶,“睡吧。”

 可是哪还睡得着?満脑子都是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一遍又一遍地回在她的脑海里。

 真的不喜欢他吗?

 陶嫤想不通,她在这方面素来迟钝,否则便不会上辈子二十有二了,还是没有嫁人。后半夜睡得很不安稳,半梦半醒中,看见江衡一直坐在头。

 他整夜都没有离去,直至晨曦微,才回到瞻云院去。

 洗漱一番后,神智勉強清醒一些。

 院里的事几乎不用她心,婢仆已经把行礼搬到马车上了,她只需换身‮服衣‬准备出发便是。在杜蘅苑匆匆吃了早饭,陶嫤踏出院子,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一年的院落,多少有点不舍。

 来到府外,江衡正站在门口。

 他骑在马上,前后巡视了一遍,见没什么纰漏才折返回来。正巧赶上陶嫤走出王府,他停下,背后是熹微晨光,映照在他身上,显得他更加拔伟岸。

 明明‮夜一‬没睡,这会看着却十分精神。

 他来到她身边,笑着看她:“走吧,舅舅送你出城。”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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