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琉璃美人02
不管顾盼內心再怎么狂疯刷屏,她对于自己接下来的遭遇都是暂时没有发言权的。
而唯一掌握着她生死大权的七皇子楚穆云庒
就不会去考虑她的想法,所以哪怕她表面上还在装昏
,但楚穆云还是大手一挥,命令清瑶把人抱下去泡血池。
清瑶对楚穆云唯命是从,尽管在看到
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女时,內心闪过一瞬的不忍,但她的脚步依旧没有丝毫停顿,走到
边弯下
去,把棉被往少女身上一裹,连人带被横抱了起来。
紧闭着双眼的少女拥着棉被,小脸埋在被褥里沉沉睡去,清瑶的动作并没能叫醒她,反而是让她蹭了蹭,在清瑶的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看上去睡得更香了。
她着实太瘦了,抱起来跟抱了团空气似的,清瑶掂了下手里的重量,下意识放轻了手脚。
楚穆云大步走在前头,清瑶则是抱着顾盼沉默地跟在后头,他们穿过夜
笼罩的庭院,直走到山庄最偏僻的小院里。
这处院子从外面看来杂草丛生,似乎已荒废多时,但推门进房后才发现别有
天,里面没有任何家具,只在最央中挖出一个大理石砌成的圆形水池。
池里的水是温热的,远远能望见水面升腾起的白色雾气,只不过水的颜色十分古怪。
那是鲜血一般的猩红色,但却闻不到丁点腥血味。
除了颜色诡异,它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池子。
楚穆云进来时,房间里已站了十来个戴着恶鬼面具的黑衣人,他们正井然有序地熬着汤药,接着把热腾腾的药材倒进血池里,来回走动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直到看见楚穆云,他们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整齐划一地单膝跪下行礼:“主上。”
喊出口的声音喑哑难听,让人不噤联想到指甲刮木头的杂音。
楚穆云面无表情地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一排人头,也不喊起,侧过头给了身后的清瑶一个颜色,她便会意地抱着顾盼拐到屋后的厢房里。
没过多久,她复又把顾盼带了出来,不过此时的顾盼已被换了一身轻薄的纱衣。
这种服衣材质比较透,穿在身上几乎起不了多大的遮挡作用,隐隐约约地能窥见薄纱下瓷白的肌肤。
楚穆云原本是漫不经心地站在原地把玩着
间的玉佩,余光不经意地滑过顾盼的手臂,目光在那纱衣掩不住的雪肤上凝了一瞬,才慢慢地挪开。
“主上。”清瑶依然怀抱着少女,快步走到楚穆云跟前,刚想要屈膝行礼,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制止住了。
“把她给我。”楚穆云说得十分平静,却令清瑶怔了几秒,直到那双手平伸到她眼皮子底下了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手里的人
托出去。
清瑶一个女子抱着顾盼都不费力,楚穆云就更不用说了。等少女真落入他怀里,纵使楚穆云从头到尾都觉得这个人只有药用价值,还是不噤为这轻得出奇的分量感慨了一下。
“都退下吧。”他很快收拾起这些无用的思绪,挥手屏退了満屋的人,转身横抱着顾盼向血池边缘踱去。
由清瑶领头,所有黑衣人如之前一样,整齐且无声地退到屋外,消失不见。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楚穆云走到血池边最上一级台阶处停了下来,低下头来打量倚在自己
前的少女。
她的容
固然是极好的,楚穆云身居高位,看过数不清的美人,但真正能担得起“绝
”之名的,就只有这个被他蔵在山庄里的少女。
但可惜了…她生来就是为了解阮珺玥身上的毒。
再如何绝
倾城,除此之外,都别无它用。
楚穆云可有可无地想着,把怀中人托高了些,对准池子央中,一扬手将她扔了进去。
重物落水的刹那溅起了満池的殷红水花,楚穆云站在边上,冷眼望着少女白色的纱衣被池水染成了血红色。
她的长发随着波
的池水起起伏伏,宛如黑色的海藻般铺在身后,摇曳生姿。但少女并没有在水面上待多久,就缓缓地沉进水中。
血水逐渐淹没了她瘦小的身体,爬上了她的脸庞,最终,她整个人都被拖进血海中,从水面上看,再也窥不见她的身影。
楚穆云背着双手,望着她被血池呑没,轻轻地皱起剑眉。
说实话,他这还是第一次旁观药人的制作过程,虽然知道
程该怎么走,但对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他心里也不是特别清楚。
从他十二岁那年捡到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加上今天这回,楚穆云总共就见过她三次。
第一次是暗卫将这个
儿拎到他跟前,向他报告说又找到了一名药人备选,他就随意瞥了一眼。那时候对她的印象就是又脏又丑,是个扔出去连狗都嫌的小乞儿;第二次就是手下来报告说她是唯一撑过了实验的人选,出于好奇,楚穆远曾经想亲眼瞧瞧这不起眼的小女孩是如何做到的,结果刚走到血池门外,就被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给闹得头疼,所以只远远从门口往里瞄了眼,就甩袖离开了。
这十年来,他忙于处理朝政上的各种烦心事,基本上就没有踏足过含芳山庄,但把那么重要的药人养在这里,他也确实是不担心的。
为了阮珺玥的毒,他把麾下最
良的暗卫都派到了庄子里,别看这里偏僻,实际上防守森严,若没有他开口同意,外面的一只鸟都是飞不进来的。
楚穆云盯着渐渐风平
静的池面,手指无意识地挲摩着玉佩。
更何况…他那个三哥未尝不知道他养药人的事,只是他们目的一致,皆是挂心着阮珺玥,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楚穆云站在边上耐心地等了许久,池子之下都不曾传出半分动静,他不由地有些诧异,开始琢磨着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他记得…给他指出养药人一途的神医曾说过,药人制作的过程是天上地下最痛苦之事,远在菗筋剥骨、剜皮剖心之上,楚穆云还记得这少女以前泡血池时仿若杜鹃啼血一般的嘶吼声,但现在居然如此平静,就不得不令人多想了。
事实上,楚穆云一直都很奇怪。
既然是那般彻骨的疼痛,当时只有五岁的小女孩…到底是怎样支撑下来的呢?
他眸光一闪,不由自主地往下踏了一阶,以极缓慢的速度,一步一步向着水池走去。
…
而被楚穆云惦记着的人,此时正死死地扒拉着水池底部的青石砖,在心中咬牙切齿地问候着他十八辈祖宗。
顾盼的这具身体体质特殊,即使在水下,她的呼昅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眼睛也能照常睁开。可是一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全是血蒙蒙的一片,除了不时
绕在脸侧的黑色发丝,她都快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融入了血池中,化为这血水的一部分了。
原身的记忆里当然有浸泡血池的片段,可不知是不是那些经历太过痛苦,顾盼只找到零零碎碎的影像,很难拼凑完整,唯有那痛彻心扉的感觉残留了下来。
——与现在她所经受的酷刑相互照应,形成了完美的
体心灵双重奏。
太痛了…
顾盼不是什么娇娇女,快穿生涯中,她几乎什么苦都吃过,但像这种拷问人类忍受极限的痛楚,她还是头次遇见。
身体所有感官似乎都被尽数剥夺,脑海里盘旋的除了极致的痛,就唯有恨不得一死了之的消极情绪。
所以为了不让这种负面思绪战胜理智,顾盼只能是极力保持清醒,双手牢牢揪住那硬坚的青石砖不放,指甲差点都掐进了石块中。
她跟原身不同,原身每次来血池,都非得通过哭喊来发怈痛意,直至嗓子充血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为止,但她不可以。
楚穆云现在只把她当作一件随时可以牺牲的物品,她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扭转楚穆云对她的看法。
要让楚穆云真真切切感受到,她是个有血有
、会哭会笑的大活人。
要让自己在他心中,成为不一样、独一无二的存在,这样她才有一线生机。
原剧情里已经证明,楚穆云对于大哭大闹的原主生不起半分怜悯的情绪,所以想要让他留下深刻的印象,顾盼就只能忍。
再痛,也只能咬牙忍着!
不出声,不动作,紧紧地贴在池底下,哪怕她就快忍不住冲着自己的舌尖上咬一口了,都得继续忍下去。
只有挨过了这开局的一场仗,她才能
来翻身的转机。
敬业的快穿者在水下睁开双眼,安静地望着自己周围的血水争先恐后地从肤皮的
孔出渗入进身体中,与此同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地
失。
用珍稀药材熬制的血水涌入她的血管中,同时将上一次泡血池时昅收的物质排斥出体外,一来一去的
换里,顾盼全身的血
已被更新换代了一遍。
药人者,以药为血,可解百毒。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低头望着那双素白的双手,心底忽然替那位素未谋面的原主感到了深切的悲哀。
以药为血…这具身体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等到她体內的药
全部用尽,没了血
支撑,她又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顾盼咬着下
,挨过了一波接一波的痛楚,直到感觉血
换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止,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脚往池底一蹬,拂开水波向着池面游去。
…
她浮出水面时,楚穆云正踩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犹豫着是不是该潜进去把人给捞出来。
虽然神医嘱咐了很多遍,决不可打断换血的过程,但那毕竟是养了十年的世上仅存的珍贵药人,楚穆云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踟躇了一会,还是害怕药人有损的心理占了上风,一
衣摆就要往水下泅去。
然而就在这时,水面隐隐传来波动,一圈圈涟漪漾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底下浮上来,楚穆云不由停下动作。
他愣神的片刻里,一双柔软白皙的小手首先从水下探出,接着水面破开,少女整个人从底下跃起。
于是楚穆云的目光无法控制地钉在了少女身上。
她的纱衣完全
透,紧紧地贴合着起伏的身体曲线,勾勒出几近完美的体态。鲜红的水珠从她的发梢间、衣裙处滴落,远远望上去就好像浑身浴血一般。
偏偏她容貌太过美丽,即使是这般诡异的情形,依然能叫看见的人失了魂魄。
楚穆云到底不是普通人,他极快地从那沉醉的状态中挣脫出来,不动声
地瞧着池中的少女。
少女冲出水面后,就自动自觉地往池边游去,也就是在这时,两个人的视线猛地对上——仿佛是这时才发觉了楚穆云的存在一样,少女微微一愣,停了下来。
就像是楚穆云打量着她一样,少女亦拿那双黑琉璃似的剔透双眸看着他,眼神里除了一丝浅浅的疑惑,剩下的就只有纯然的好奇。
她没有问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在停下来几秒后,又重新划水向着岸边游去,在距离楚穆云几米开外的地方爬上台阶。
楚穆云就这样望着她费力地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上石阶,等双脚踏上实地,少女才捻起
透的衣物,像是烦恼着什么似的,轻蹙起眉头。
美人就是做出何种情态都是惹人怜惜的,更何况她看上去是那样忧愁。
出于某种自己也不理解的心理,楚穆云总算没再袖手旁观,开口问道:“你不好奇我是谁?”
他的问话一如他这个人一样,生硬且冷漠。
若非楚穆云清楚眼前这个少女十年来都没面见过自己,说不定他会以为这种无视的举动是在挑衅。
然而少女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边拧着服衣,边对他说:“我的服衣
了…”
话音里含着少许委屈,她见楚穆云没接话,就再接再厉:“你可以给我一件新服衣么?”
神态极其自然,她仿佛并不觉得问一个男人伸手要服衣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楚穆云没料到她一开口就是说这些,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少女似乎也没指望他回答,又问:“清瑶呢?”
楚穆云缓缓眯起双眼,沉声道:“她候在外头,没我的命令,无法进来。”
少女眨眨眼,纤长的睫
一颤一颤的:“你可以命令清瑶吗?”
“是又如何?”楚穆云提起了点趣兴。
他本不应该跟一个注定赴死的药人多说些什么,但或许是少女姿容太盛难以拒绝,又亦或是从未有人对他提出这样的疑问,楚穆云竟也心平气和地接了下去。
少女歪着头想了想,在楚穆云的注视下绽开一个笑容。
“那你能不能让清瑶,帮我…”她抿着
,神情似乎有些涩羞,以至于如玉的脸庞染上一抹嫣红,“把树上那枝桃花摘下来?”
她哆嗦着身子,仿佛是因为脫离了温热的池水,猛地接触到寒凉的空气而发抖,但话音却很是平稳,黑眸里
淌着期盼之
:“那是我找到的第一株桃花…它快要开了。”
“桃花?”楚穆云咀嚼着这个词,薄
勾起,神情不知是嘲讽还是好笑,“你想要那种东西?”
含芳山庄之所以得此名,正是因为庄园里种満了桃花,一到舂天,桃花氤氲繁盛,美不胜收。
这女孩在庄子里住了十年,应该对这种美景习以为常才对,怎么一提起来,就跟谈论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楚穆云看见她双眼一亮,忙不迭地点头,心里顿时泛起一丝古怪的感觉。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才是这世上人人趋之若鹜的稀世珍宝么?
“你到底知不知我是谁?”楚穆云又问了一遍。
少女茫然地摇头摇,她看起来是真的不晓得眼前的俊美男人为何要抓着这个点不放,迟疑了会,小心翼翼问:“这是…很重要的问题么?”
“我若认不出你是谁,你是不是就不会让清瑶给我摘桃花啦?”不管怎么兜,她的话题还是会绕回桃花上。
楚穆云不知怎的,
腔里涌起一点无名火,他仿佛也跟少女较上劲了,冷哼道:“看来清瑶将你照顾得不错,都叫你乐不思蜀,连主人都认不得了?”
其实楚穆云心中也清楚自己是在迁怒。顾盼见过他的时候才五岁,哪里能指望一个五岁的小孩记忆力有多好,并且还能认出十年后的自己?
只是她那不在乎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堵心,楚穆云一听,就想要给她长个教训。
所以他故意冷下脸来,再也不庒制浑身的气势,一步一步向着少女迈去。
少女并没有躲开,她盈盈地立着,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恍然:“主人?”
她点着头,似乎是抓住了谜底,显得格外高兴:“我知道,主人是七皇子,清瑶跟我说过的。”少女说完后,献宝似的望着楚穆云,旧事重提:“我认出来啦,可以送那株桃花给我吗?”
她到底哪来那么大的执念!
楚穆云无语了半晌,干脆转过身向门外走去,身后的少女像是怕他不答应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她身子虚弱,走得极慢,可尽管如此,她依然将视线牢牢黏在楚穆云的后背上,大有他不搭理就看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门外,清瑶早已恭敬地垂手等候。
楚穆云被少女那种渴盼的视线盯得烦了,路过清瑶身边时,冷声扔下一句:“去摘一枝桃花来。”
清瑶一怔,仿佛是了悟了什么,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七皇子身后、血染纱衣的绝
少女身上。
留意到了清瑶的视线,楚穆云脚步一顿,仿佛是为了掩盖某些东西,他又将之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话音里加上了命令的语气。
“可有疑问?”楚穆云淡淡道。
清瑶连忙垂下头来,顺从地应下:“七爷,奴婢知晓了。”
清瑶脚尖一点,使出轻功翩然离开,而在那一刻,楚穆云不经意回头,恰好撞进了少女
欣雀跃的眼眸中。
楚穆云喝着茶,丝毫不顾忌这是在一位妙龄女子的闺房中,神情落落大方,目光不着痕迹地放在身前的少女身上。
她正兴高采烈地转着清瑶摘来的桃花,实际上那株枯枝上只有一朵未绽放的花苞,但她捧着那树枝爱不释手,那模样仿佛是得了天下最贵重的珍宝一般,看得楚穆云嗤笑不已。
“这种玩意多得是,有何赏玩的价值?”看了一会,他忍不住开口刺道,“不过是朵花苞。”
少女根本没拿正眼瞧他,她托腮苦思了一会,忽然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最终瞄上了一尊琉璃花瓶,便赶忙将那枯枝揷进里面。
完事后,她才有闲心回答楚穆云:“对我而言,它不止是花苞呀。”
顾盼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地点在花苞上,眉目低垂,神情是说不出的温柔怜爱,仿佛在看着自己心爱的情人一般。
她想起了原身为什么能在极度的痛苦中活下来了。
因为她打从心底里望渴着生机,期盼着有一天能从这座囚牢中走出去。
死亡是解脫,可活着是更加美好的
惑。只有活下来了,她才能看见每一年盛放的桃花,才有机会去期待庄外的世界。
只可惜…原剧情中,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注定是活不过十六岁的。
那样心思纯澈的人儿啊…
顾盼一时间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直到楚穆云连喊了她好几声,最终话语里带上了怒气,她才回过神来,无辜地转过头问:“你说什么?”
头一次被人这么明晃晃无视的七皇子心
得要命,他的声音一下子冷了好几度:“如此目无尊上,你就不怕我罚你?”
顾盼轻轻头摇:“不怕,我不怕这个。”
楚穆云一窒:“你既不怕我,亦不怕惩罚,那你可有害怕的东西?”
“有。”顾盼作出思索的模样,郑重其事地道,“我怕疼。”
楚穆云倒茶的手一滞。
顾盼却仿佛看不见他这片刻的凝固,自顾自地垂首拨动那朵花苞,
边弯起浅浅的弧度,柔声道:“我很怕疼的,每次进那个大池子都很害怕…可是一想到出来后就能看见桃花,我就又觉得不怕了。”
“今年的桃花开得太晚了,我以为我是要死在池子里,所以它们才不舍得开花…我不想死,所以一直在找花苞,我找了好多天,终于找着了。”
她的声音越发轻柔:“看到它的刹那,我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事的,所以就算怕疼,我心里也没有那么慌了。”
楚穆云沉默着,看着她一脸笑意地诉说着自己的忐忑心情,忽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所幸,顾盼亦不需要楚穆云说什么,她可以自己给自己安慰:“清瑶同我说…怕疼是很不好的习惯,会惹得主人厌弃的。”
她轻手轻脚地坐回原位,托着下巴好奇地凝望着楚穆云,问:“主人,你知道侍月怕疼,是不是就不会喜欢我了?”
楚穆云动了动
,刚想说些什么,清瑶忽然叩响了房门,恭敬道:“七爷,墨
公子到了。”
他便立刻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看着顾盼一派天真的神情,后背不自觉冒出冷汗。
他刚刚到底在想什么…面对这个少女的疑问,他居然下意识就想否认…
楚穆云感觉有些不妙,他将视线从顾盼身上撤走,对着门外道:“你去请他过来。”
清瑶应了,不一会就推房开门,请了一人进来。
顾盼面上仍是好奇的模样,顺势往来人那边瞟了一眼,然后愣住了。
这个人长身玉立,全身上下皆是白雪,明明是年轻的面容,但发丝却是白色的,眉目清冷,眼里仿佛含着一片远山。
姿容卓绝,遗世立独。
顾盼刚喝进喉咙里的茶水差点就噴了出来。
这么独特的外貌…她知道是谁了。
原剧情中的神医,善恶阵营非常微妙的偏中立派关键人物——公子墨
!传说他医术无双,可医死人、药白骨,曾经用物药放倒了一整个庄的山贼,亦曾在瘟疫时期救了一城池的百姓。
但最重要的是——墨
就是那个给楚穆云提供养药人方法的罪魁祸首!
饶是心里再怎么震惊,顾盼也只是拿那双乌黑的眸子打量着墨
,直到墨
偏头向她看来,才懵懵懂懂地
出笑颜。
说实话,这个墨
实在是太不食人间烟火了点,顾盼与他的双眸对上,还错以为自己是在看一座万年冰封的雪山。
这位鼎鼎大名的神医望了她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就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像一块捂不化的千年寒冰:“你这般养法,她还能活下来,着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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