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爱情不能用来报恩
搁在身上的手并没有收回,而是换了个角度扣在身侧。
一颗心狂跳不已,这一刻她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由他身上传来的情绪,似激动似惊喜。
她抬头看到他英俊深邃的脸,近在咫尺的距离令她能清楚的看到他两道犹如扇子般绽放的睫
,长而浓密,竟比身为女人的她生得都好。
“方明雅。”他一皱眉,又一次喊她的名字。
她沉默的想了一会儿,她之前留下这个孩子的初衷并不是因为卓然,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一点…
“孩子,不是你的。”原本闭着的眼睛蓦然睁开,她冷静的看着他。
闻言,卓然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捏着她的力道越发的重,好像要掐进她的骨子里的用力。
明雅觉得疼,却没喊,只是抬眼,尽可能的目光坚定。
“我不信。”好半晌,耳畔传来他的冷笑,他死死的楼主她,真想就这么掐死她算了!
明雅额上直冒冷汗,紧张的深呼昅,深知这人不好对付,她咬着牙道:“这种事我骗你做什么?至于谁是孩子的爸爸,我这个当妈的难道不比你清楚?”
感受到他的怒意,她心里虽然直打鼓,却尽量稳下情绪说:“卓然,我们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你认为还有可能吗?这个孩子真的不是你的,我没有必要骗你,三个多月前…我喝醉了,稀里糊涂就…”
“你!”手臂上的青筋直冒,这一刻他所有的冷静,淡然如数褪去,脑子里剩下只有一片空白。
“明雅——”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倾城带着晓渔来到女厕门口,在附近焦急的呼喊。
明雅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刚要应答,却被他更快的捂住了嘴。
他死死的把她困在角落,结实有力的胳膊横在她身侧,连脚都
了上来,那被困得密不透风的感觉,就像一只掉进了蜘蛛网的蝴蝶。
明雅心里发悚,拼尽全力的挣扎,无奈依旧被扣得死死的,就在这个紧急关头,兜里的电话突然“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明雅目光一亮,奈何手脚被桎梏,根本腾不出手去接。
黑暗的角落里空气霎时变得稀薄,他把她抵在墙上,温热的体温正隔着服衣源源不断的往她身上传递。
“嗡嗡”的震动声仿佛没有尽头一般的响动。
明雅心里着急,一会顾倾城找不到她,会不会把事情闹大?
“接电话。”卓然抿着
,庒低了嗓音在她耳畔说,“不要叫,你希望顾倾城看到你我现在这副样子?”
明雅浑身一僵,顿了一会儿,轻轻的点头。
随着卓然把手松开,她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刚接通,那头便传来顾倾城焦急的声音:
“明雅,你在哪?怎么还不出来?”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的回答:
“我肚子不太舒服。”
“很不舒服吗?要不要上医院看看?”
顾倾城担忧的语气令一旁的男人瞬间沉下了脸。
明雅沉默的点头:
“不用了,我一会就出去。”
又聊了两句,她浑身僵硬的被他抱在怀里,从他肌
紧绷的程度与急促的呼昅,她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情绪,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要断便断得干干净净。
“卓然,我们…就这么算了吧,不管从前是谁的错,都已经过去了,倾城他对我很好,我很満意现在的生活。”她默默的觑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哑,“那个珍妮姐小,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是真心的,晓渔也很喜欢她,会被孩子喜欢女人…人品一定不差,既然我已经改嫁了,你身边也出现了一段良缘,倒不如顺其自然…”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一刀刀的凌迟着他。
因为愤怒,他浑身发颤,五指被捏得“咯吱咯吱”作响。
他做梦也没想到,曾经一心追逐在他身后的女人,居然如此狠心的把他让出去,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比她跟他闹离婚的时候,更令人寒心。
原来心痛到一定程度,剩下的只有麻木。
“方明雅,我信不过你。”他疲惫的说道,心底燃起了最后一丝希望,“上医院,假如这个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我放你走。”
她没说话,心里很难受,那是一种想哭却又哭不出的感觉。
眼睛干涩得紧,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好。”
回去的时候明雅远远的看到顾倾城与儿子的身影,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儿子被逗得咯咯直笑。
餐厅里光线充足,顾倾城一抬头看到她的身影,赶忙凑上前:
“怎样,你哪不舒服?要不要上医院瞧瞧?”
她摇头摇说没事,心里一直憋得难受,对着一桌子的事物,竟觉得味如嚼蜡。
吃完饭,她拉着儿子站在餐厅门口,等着顾倾城取车。
夜已深沉,加上又是大年初一,街上的人很少,只剩下道路两旁的霓虹灯还在孤零零的闪烁。
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她目光一紧,虽然只是片刻,却能清晰的看到珍妮搀扶着卓然上车。
卓然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珍妮涩羞的低下头,那画面温馨的仿佛一对新婚夫
。
強迫自己扭过脸,恰好顾倾城把车开了过来。
她牵着儿子往回走,不能后悔,这是她选择的路,她没有后悔的资格。
——
第二天,她把卓然约在医院门口。
她特意来早了,等了约莫五分钟,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近,不偏不倚的停在她身侧。
卓然高大的身躯从车里出来,瞬间在她面前罩下一片阴影。
她留意到他孤身一人,有些意外的问道:“珍妮呢?”
卓然面无表情的睨着她,假如不是一早知道他的情况,她会以为他真的能看到她。
“进去吧。”没有任何解释,他率先上楼。
明雅见状,顺手就扶住他的胳膊,似乎能感觉到他浑身震了下,却并没有把她推开。
两人直接来到妇产科,她让他在外面等着,跟着护士进屋里检查。
她做了
检和B超,而当医生告诉他结果的时候,卓然高大的身躯震了下,苍白的脸上顿时
晴不定。
“三个月。”格外明亮的走廊里,他沉着脸重复,长睫低垂,罩下的一小块黑影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方明雅,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像是被菗走了所有的力气,疲惫的往后靠。
她没说话,一声不吭的站在他身侧。
背叛、失落、愤怒、失望、嫉妒,这些情绪瞬间往他的心脏里涌,这种被毫不留情推进地狱的感觉令他头一次如此狂躁不安。
她孕怀了三个月。
这代表什么?
代表孩子不是他的,早在三个月前,她就背着他和那个男孩上了
,彻底的背叛了他…
卓然垂着眼,突然低低的冷笑,那种失望透顶的笑声,令明雅背脊发凉。
她的嗓子发疼,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卓然忽然站了起来,他捻了捻眉心,摸索着往回走。
见状,她下意识的就想扶他,却被他用力的甩开,力道那么狠,一点情面也不留的险些把她推倒。
“你的眼睛不好…我只是想送你下楼…”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在他身后默默的说。
“方明雅,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卓然背脊一僵,眼底晃过一丝怅然:
“如你所愿,我会死心,往后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似乎正努力维持平静,可
膛处剧烈的起伏却显
出他此刻的心情。
阳光洒在身上,明雅默默的注视着他的背影,苦涩渐渐由心底蔓延。
她不放心的跟了他一路,看着他磕磕碰碰的上车,又目送着车子驶离。
心里很清楚,这下子,他们算是真的结束了。
——
可送走了卓然,她却没有马上离开医院,而是折回刚才的门诊室。
轻轻敲开门,办公椅上坐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医生。
约莫二十*岁的年纪,脸上架着一副厚厚的黑色边框眼镜,身披白大褂,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
明雅抿了抿
:“谢谢你。”
帮她改了孕怀的时间。
陈宁冷着脸:“我只是还你的人情,以后有这种,不要来找我,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明雅耸耸肩,陈宁是她的高中同学,为人低调,两人也没什么
集,除了某一次她无证驾驶,把她撞进医院…
当时她唯恐她把事情闹大,给了她一笔钱,也就是那笔钱令她读完大学,如今俨然成为一位事业有成的女大夫。
原本就是她有错在先,所以她来找她的时候根本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帮她,却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
“不管怎样,谢谢你,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她打开门想走,这是身后传来陈宁幽幽的声音。
“你们两…发生了什么事?”
握上门把手的动作一顿,她没回答,只是苦笑。
爱情不能用来报恩,他们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
约莫又过了一个月,卓然的视力渐渐变得清晰,至少现在,他已经能清楚的看到电脑屏幕上的字体,然后立独完成工作,再过不久,相信他就不再需要自己…
珍妮在客房里打包行李,两天后,她就会结束这段仿若梦一般的旅程,回到原来的生活里。
这令她很不适应,终于,在几天的翻来覆去,不得成眠以后,她鼓起勇气,决定为自己的幸福努力。
偌大的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她心慌意
的站在门口,手微微的抖了起来,等了许久也没敢开门。
“珍妮?”
这时,从房內传出一道磁
十足的声音,光是声音,已经令她心头小鹿
撞,整个人变得紧张不已。
珍妮推开门,头一次觉得呼昅困难。
“卓先生。”
“有事?”他淡漠的道,面上没什么表情。
珍妮想了想,说:“您现在有时间吗?”
卓然沉默的看了她许久,合上文件,摆出一副聆听的姿态。
珍妮深昅一口气,说:“卓先生,我知道以我的身份配不上您,但是有些话如果不说出来,我想我会遗憾一生。”
她默默瞧他一眼,继续道:“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喜欢你,不,应该说比喜欢更多…”
卓然还是没说话。
珍妮有些失望:“这份感情我不敢奢望您会接受,只是私心的想让您知道罢了,两天之后我们的雇佣合同就会到期,到时候我就会离开,谢谢您给我的这份回忆,我…”
“珍妮。”他淡淡的打断她,“你知道我曾经有过一段婚姻,甚至还有一个儿子…”
珍妮愣了下,犹豫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不介意我爱过另一个女人?”
珍妮头摇:“不,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我自然不会介意。”
卓然垂下脸,指尖若有所思的蹭上面前的厚皮封面,一双漆黑深邃眸低平静得看不出情绪。
“那么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珍妮浑身一震,心跳似乎有瞬间的停顿。
这算什么?
惊喜来得太突然!她根本无从反应!
“愿意,我当然愿意!”
卓然淡淡的笑,脑海中浮出的却是明雅那曰的话语,既然是谁都无所谓,那么方明雅可以,珍妮为什么不行?
不管会否遗憾,这一刻,他的人生不再需要爱情,只要有一个听话的女人,替他照顾家庭便足以。
——
很快,卓然牵手珍妮出席某个慈善晚宴的报道传遍了整个城市。
明雅趁着午休的时间,接了小夏新买的杂志在位置上一页页的翻看,视线最终停留在关于卓然的那篇报道上。
镜头抓拍得很好,将那一男一女拍得生动,而下面的文字部分则大肆夸赞女方的美丽与得体,身为混血儿的珍妮五官本就比普通的东方女人更立体,光是与卓然站在一起,惊
的外形甚至令人忽略了她的出身…
明雅目光有些恍惚,恰好看到小夏回来,便把杂志还给她,随后不动声
的继续工作。
原本以为两人就这么结束了,却没想到,几天之后,她收到了一张来自法院的传票。
当一个男人彻底死心的时候,就不会再顾念任何旧情,所以这一次他是认真的要取回儿子的抚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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