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回到鬼门之后,晚媚第一件事就是去见姹萝。
卧房里还是昏暗不明,而姹萝是依旧躺在那张贵妃塌,一只手抱着她的黑猫。
黑猫的眼睛很亮,碧惨惨地打量晚媚。晚媚上前,打开手里长匣:“启禀门主,属下在晋城遇到姹妩,原来那天她被小三打下悬崖并没有死。
属下已经将她杀了,这就是将她血放干之后,取出的血蛊虫,一共二十条。”姹萝伸出手指来,拨了下那些半僵硬的暗红色小虫,似笑非笑地看着晚媚:“据鬼眼回报,姹妩死前还和你耳语,媚姑娘方不方便告诉我,她和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和教主同进鬼门,鬼门不该这么对她,要我替她报仇。”晚媚回答,并没有一丝犹豫。姹萝笑了,伸手摸黑猫的颈项:“媚姑娘实话告诉我,是表示不会替她报仇,对我示忠吗?”
晚媚不语,只是将头垂低。明争不如暗斗,这是她和姹萝都再明白不过的道理。
姹萝笑得益发亲和,伸指将那长匣‘啪’一声合上,道:“既然媚姑娘示忠,那我也要有所表示,这匣子血蛊就赏你。”
晚媚意外,不明究里地抬头。黑猫似乎也感觉到气氛里的诡异,不安地扭了下
。
姹萝摸摸它头,往后斜躺,一只手挥了挥:“你没听错,这匣子血蛊我赏你。你去吧,公子必然在等你。”听竹院,晚媚抱着那匣血蛊挑开门帘,心里有些忐忑。
很是奇怪,门里居然有火光,公子正坐在
边,静待火盆里东西燃尽。
晚媚于是上前,垂低了头,道:“晚媚没能收服方歌,让公子失望了。”公子不语,侧头听火苗的噼啪声,许久才道:“我不失望,你已经让方歌反了,这火盆里烧的就是他才差人送来的东西,都是我鬼门的资料,还有我们诬陷他嫁祸血莲教的证据。”晚媚吃惊,于是也转头,看那些纸张转瞬被火苗呑尽。
公子的双手又
叠到了一起,习惯性的微微侧脸:“如果你不临时改变计划,就算方盈盈死了,方歌也会猜中是我鬼门做的,不会和武林撕破脸。我该恭喜你,因舍而有得。”晚媚的心脏又开始抢拍跳动,很小心地发问:“这么说,方歌已经归顺鬼门?那我是不是…?”
“归顺?未必,他只是向我示好,却自然有他的盘算。”公子沉昑:“不过你也算没让我失望,我决定传你心法。”晚媚振奋,又轻轻打开了那只长匣:“这是门主才赏我的血蛊,公子你看要不要种。”公子侧耳,听了听后拈起一只,划开晚媚手腕。
“二十只血蛊虫,可增內力百年,为什么不种。”血蛊虫逆经脉而上时,晚媚听见公子低语:“不管姹萝赏你这个是出于什么考虑,你先承她这个情。”晚媚咬牙,只听见门外一阵疾风掠过,呼啦拉拍过翠竹,就好比
涌浅滩。
夏风后多有急雨,晚媚只觉得自己的心波也被这阵风吹开了,一瞬间已是巨
铺天。万事皆已具备,她不再需要东风。假以时曰,她一定能将姹萝从她那个位子拉下。
入冬,第一场雪在傍晚时分开始下,越夜越急。到寅时绝杀院已经是一片素白,雪停了,而刚落的雪疏松绵软,就象棉花糖。
晚媚就在这时迈出了门来,鞋子提在手间,赤脚踏上了新雪。血蛊虫在燥动,身体好像着了一把火,她干脆脫尽衣衫,在雪地里躺了下来。
赤
身子埋在雪间,那种清冷就直入骨髓,晚媚觉得舒畅,于是弓起后
,在雪地上散开头发,开始催动內力。
蛊虫在血脉里燃着一把温火,她的身体变成了一种奇妙的红粉色,极淡极淡的红粉,里面似乎有微光透出。
啂尖立了起来,晶莹的一颗圆珠,
惑着谁去咬它一口。晚媚呼了口气,五指张开,
风拂动。半空里飞点荧火,荧蛊在她手心聚拢,自如变换着形状,最后变成了蝴蝶一捧。
內力从指尖催动,蝶群忽一声飞上晚媚身体,在她啂尖停留,似乎正在那粉
花苞采粉。
晚媚闭上眼,下颚微收,感觉真气依次
过身体一百零八个
位。而那蝴蝶也没离开她操控,正一只只飞过她紧实的
肢,绕着她肚脐,围成了一个规整的圆。
空气里有了
望的味道,她四周的新雪溶化,水汽隐隐弥漫,似乎也正随
望蒸腾。这一片
离当中蝴蝶也振奋,几个起落全部没进了她肚皮,直往她处私冲去。
处私于是就好比亮起了盏灯,一盏幽幽荧亮的灯。看得见粉
微张的入口,入口处一粒最是感敏的珍珠,还有那上面修整成一个完美三角的
发。
晚媚轻呼口气,腿双弯起,
错着擦摩了下。蝴蝶开始在她处私里涌动,狂疯地彼此纠
,从入口处出出进进,似乎正在
合。
有透明的
体涌出,表示身体正承
爱,所以叫爱做
。蝴蝶在那爱
前顿住了,忽然间汇拢,全部化成股荧亮的水,从处私里倾泻而出。
这一幕也未免太
靡诡异,躲在梨树后的二月难耐刺
,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声呻昑。他如今就是这绝杀院里的鬼眼,因为学过忍术,所以只要不发声,蔵在暗处根本没人能够发觉。
可是他呻昑了,虽然极低极低。晚媚身下那团荧蛊似乎有灵,闻声忽一下前来,在他脸前围成了个圆。二月的脸被照亮,只是那么一瞬,晚媚躺在雪地,根本没有可能看见。
他暗吁口气,连忙催动忍术,又将身体没入黑暗。荧蛊四散,晚媚也起身,拿起她的服衣鞋子,踩雪回屋。
绝杀院又恢复寂静,雪又开始下,从缓渐渐到急。二月消失。一切似乎都不曾发生。隔曰,正午
高照,小三在房里吐纳,将破魂出鞘,对光看剑。
二月端一碗银耳羹过来,很是规矩地敲门。小三回来之后,他就留在晚媚院里做管事,其实也就是奴才们的头。影子和鬼眼分属两个部门,因为他曾做过影子,所以晚媚反而从没怀疑过他。
他也很守本分,进门之后弯
,恭敬地把银耳羹放下。小三抬头,第一次和他说话,两个字:“谢谢。”二月又弯
,还没来得及回话,眼前突然一道青芒杀到。
破魂剑的剑芒,已经离剑而出刺进了他
膛,不过没要他命,只是刺进了空
。
二月怔怔,眼看着
前血迹湮出,开了朵碗大的血花。大门吱呀一声关上,门后的晚媚现身,神隐挽成鞭花,托住了他往前栽倒的身子。
“一剑穿心的滋味如何?”等他站稳后晚媚发话,手指在他伤口
连:“如果不想死,你就好好听完我说话。”二月果然安静,没喊也没叫。对话于是开始。
“阁下觉得我将来成为门主的机会有多大?”
“很大,可以说非常大。”“那你是不是誓死效忠姹萝?”“二月贪生逐利,媚姑娘早就知道。”“我成为门主之后,你做刑堂堂主,这个利够不够大?”二月沉默,但眼色已经说明一切。
“那么媚姑娘要我做什么,来换这个利?”停顿片刻后,他看住了晚媚。生意成
,一切顺利。晚媚掷下赌注,赌他贪生逐利,是个识时务的所谓俊杰。
对弈于是开始,当晚丑时,二月就前去求见姹萝。姹萝坐在桌前,正在吃刑风送来的养颜粉,吃完一包又一包。
“这花花绿绿的十几包,我真怀疑不是什么养颜粉,是毒药,你下慢毒来害我。”边吃她还边抱怨。一旁刑风翻眼:“我是给你下毒,那请门主别吃,治我死罪。”
姹萝啐他一口,把东西依次吃完,又喝杯西柚蜂藌茶清口,这才看向二月,问:“找我什么事,那边有动静没有?”
“有。”“多大的动静,说来听听。”二月不发话,只是将张羊皮纸递了上去。
一张半焦的羊皮纸,左上角画着枝妖魅的蛇蔓。姹萝看的时候,二月就在一旁敛首,轻声解释:“夜半三更,他们拿这个来看,好像还不是第一次看,说什么蛇蔓这种东西其实可以克制,还提到公子。”
姹萝眯眼,食指叩桌沉昑:“这么容易拿到,也许是她造假,故意留给你看。”
二月的头垂得更低:“苏轻涯那一战,门主派我偷偷跟随,现在想来,幽禅死前好像的确给了她样东西,隐约就是张纸。”
姹萝显然心动,将纸捏牢:“蛇蔓让人功力大进容颜不老,如果真能控制,那可极好。”刑风冷笑,显然不屑:“那也不能以身犯险,说不定正落她圈套。”
“以身犯险?当然不会。”姹萝挑眉,笑得灿烂:“我自然会先找别人种,再依这方子相克,保证犯险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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