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弗克尔斯收回手,看着指尖上白色的
体,轻轻
舐。蓝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依然是那样的自制和冷冽,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弗克尔斯扯扯
角,是的,他就是他,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有丝毫改变。倒是自己,他从没想过他会对这种过程如此奋兴,也许仅仅因为对方是费迩卡…让他想从高处拽下来,却又仰视与嫉妒的人。
“你的白老鼠试验结束了吗?”费迩卡冷冷地说“放开我。”弗克尔斯站起身,默不作声地菗出剑,他的剑上因为刚才的战斗留下了很多缺口,但用来解决这些树枝还没什么问题。
他砍开束缚他手腕的枝条,看着他自己扯开其它树枝。那人熟悉的身影在他视线里燃烧,他厌恶做出这样事情的自己,却又控制不住。
他不能让他死,因为他害怕。世界上也许再也没第二个像这样的人。他想要他,把他拉下地面,让他沉沦!明知道不可能,但这种
望仍卑劣得无法控制!费迩卡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弗克尔斯,”他扬起
角“你犯不着用这种眼神看我,像个怨妇。”弗克尔斯生硬地转过头,即使经过那样的事,他看自己时眼中的冰冷没有丝毫改变。“我会帮你拿到你要的东西,法师。”他说。
费迩卡挑挑眉“很好,这才是正确态度。”他整理了一下长袍,往前走去,弗克尔斯跟在他后面。
“我知道你相当讨厌那种事…”他说,观察着另一个人的脸色。“因为我更愿意用那些精力做点别的。”费迩卡不耐烦地说。弗克尔斯咬了下
,脑中不可自抑地回想刚才他在自己手下瞬间的破碎、以及失控。
费迩卡没有理会他,他感觉得到他的眼神,但现在他一点也不想谈这个,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探寻这片未知的陆大,以及那些太古遗留的记忆,这些东西太
人,他无从抵抗。
他会不惜代价去寻求逸散的知识,而凭他一个人是不可能的。虽然这家伙的要求实在是讨厌透顶。他叹了口气,他倒不介意帮他当个国王什么的,可对方偏找到了一件最让他心烦的事作要求。他抬起头,注视远方。他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呼唤着祭品的牺牲与融合,却不知道自己正躲在凯洛斯的躯壳下,抱着反噬的野心。
“费迩卡,你最好靠我近点。”弗克尔斯说,警惕地看着四周,虽然视线中仍是一片空旷,可是他有不好的感觉。“叫我凯洛斯。”费迩卡说。
剑士愣了一下“为什么?”他说,他不习惯用任
的堂弟的名字叫这个人,虽然他们身体相同,可是灵魂天差地别。
“因为我是凯洛斯。”费迩卡说,弗克尔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虽然…他打量那灿烂的金发,和之下俊美的面孔,当然,他是凯洛斯,至少身体是。
他怔了一下,死死盯着费迩卡,后者不耐烦地回过头,发现弗克尔斯的眼神中充満说不出的怪异与骇然。
“你…没有影子…”他说,像见鬼一样僵在那里。费迩卡嘲讽地扬起
角“我以为贵族的启蒙课程里有基础物理。为什么会有影子?因为有光照在物体上,也许你需要重念小学课程。”
“可这里有光!”弗克尔斯叫道,虽然天上没有太阳,可是这里光线相当充足,可那个人却诡异的没有影子!“我是说物体!”费迩卡不耐烦地说“没有物体,当然不会有影子。”
“没、没有物体?”弗克尔斯重复,实在难以理解法师深奥的语言“可是这明明…”“难道我解释的还不够清楚吗,你这笨蛋,我们是在温塔的意识里,你以为我们是在陆大某个被遗忘的太古实验室里吗!”他哼了一声“你以为这些是什么?”
他做了个手势“树妖,土虫,巫灵,雷北克虫,陆大培育出的新品种吗?”“在意识里?”弗克尔斯说,仍不大能理解这种情况,但他很快抓到了另一个重点。
“那刚才,刚才我们…”他磕磕巴巴地说“难道全是我在做梦?”费连卡
眉心,他懒得跟这种迟钝的生物解释,可是却又不得不解释,所以只好耐着
子回答他的问题。
“不,只是‘规则’不同,我是说,我们形成的规则不同。在外界,我是费迩卡,你是弗克尔斯,兔子是兔子,石头是石头,这是基于造物的规则,实际上我们的基础都是纯能量,只是被规则束缚成现在这样子。
而在这里,‘束缚’我们是谁的是温塔的意识,所以我们不能称之为‘实体’,但却是全然不同的另一种存在…明白了吗?”剑士茫然地头摇。
“哦,不明白也没关系,”费迩卡说“就好像石头不知道建筑学原理,也一样可以组成房子。”他不感趣兴地做出总结“走吧,别磨磨蹭踏蹭的。”“我只知道幽灵是没有影子的,所以我以为…”弗克尔斯在后面说。
费迩卡没有回头,发出低低的笑声“你很擅长搞笑,弗克尔斯。”
弗克尔斯脸色难看地紧抿着
什么也不说,费迩卡停了一下“也许从某个角度来说你说的也没错,在太古之战失败后,温塔就成了‘幽灵’,受人膜拜的只有胜利者。”他说。
“一切好处都是胜利者的。”弗克尔斯说,这是治国的原理之一。费迩卡摇头摇。“也许,但即使失败了,它仍如此美丽…”他远远望向那道地平线“失败无非结果而已。”弗克尔斯扬眉“如果你不在意失败,为什么那样要我帮你?”费迩卡抬起手,指向地平线另一端看不见的地方。“我想要那里的知识,想得发疯!”
他说,脚步仍有些虚浮,可是他的步伐坚定不移。---空旷的土地单调而无味,偶尔有从没见过的生物栖息,或有翅影划过蓝紫的天空。
继续前行,地面依然是一片干涸的土尘,但
裂已经渐少。费迩卡突然停下脚步,同时做了个手势示意弗范尔斯也停下。
“我们得从这里绕过去。”他说,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剑士一头雾水地跟在他后面,前面一片空旷的大地,没有任何阻碍物。“绕过什么?”他问。
“土虫。”费迩卡指指那片看上去毫无异样的土地“那不是地面,是土虫。”弗克尔斯试图从记忆深处挖掘出古代生物的介绍,可是却少得可怜,只记得似乎是某个超级大巨的物种。
他低下头寻觅,惊讶地发现了另一个生物…一块小小的土丘隆起,他竟可以清楚看到里面
动着某种
体!“这是什么!”他惊讶地说。“胎儿。”费迩卡说。弗克尔斯惊讶地看着他,再看看地面“土丘”內的确有着生命的脉动。
“你是说,土虫用这种方式孕育后代吗?我从不知道…”法师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弗克尔斯不自在地呑了呑口水,不知为何想起还是孩子时说错答案叫老师让人敬畏的目光。
“那胎儿和它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土虫是裂分
殖生,那是火族的胎儿。”费迩卡说。“火族?”弗克尔斯惊讶地说“我听过人类是水族的后裔,其他还有土、风、火三支族群,但怎么会…”
“是的,四大家族轮
做庄,先是风族统治了一千七百万年,之前是地族的两千万年…”费尔卡淡淡地说“但天地间的平衡不可打破,所以即使失势也不可灭族,土虫经常被做为存放失败者血脉的地方。”
“为什么那些胜利者不斩尽杀绝?”弗克尔斯说“这些土丘很容易找到…”“您把所有的生物都说得像人类,骑士先生,”费迩卡冷冷地说“这个时代,没有活着却不知道规则的东西。”他停下脚步,在一个较小的土丘前蹲了下来。“刀。”他说。
弗克尔斯茫然地把军刀拿给他,他的剑已经烂到不能用了,顶多砍砍树枝。费迩卡接过匕首,修长的手指按在土丘上感觉了一下,然后用力把它划成两半!涌出来的,并不是沙子,而是某种浅红色的水,仿佛母亲的羊水般带着腥甜的气息。弗克尔斯叫道:“你说那里有胎儿…”
费迩卡把手伸进土丘中摸索,冷冷地说:“这些东西由火元素聚集而成,偶尔有些发生变异无法形成生命,就会生成…”
他停了一下,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他收回手,弗克尔斯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那人竟从地下怪物的体內,菗出了一把长剑!“就会形成兵器,供本族复兴时使用。”费迩卡说,把剑丢给他,弗克尔斯连忙接住,惊讶于它良好的平衡
。
剑柄看不出是什么质料,但手心感觉得到里头某种温暖強劲的脉动。剑身约有三指宽,呈透明状态,却有红光明灭,弗克尔斯凑近它,竟听到噼噼啪啪的火焰燃烧声。
“这种剑很好用,拿着它,”费迩卡冷冷地说“丢掉你那堆烂铁。”弗克尔斯盯着手中的东西,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在脑中渐渐成形。
“这东西…”他回忆起遥远的传说“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元素圣剑吧?”他的眼神越发不可思议,是的,所有的特征都相符,可是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得到传说中为天地四大元素之一的元素之刃,威力足以开天裂地的火之圣剑!
“哦,剑士果然还是对本职传说更为了解一些,”费迩卡说“别那么大惊小怪,这东西在太古时期并不难找,只是到了近代越发少了而已。”
弗克尔斯紧抓着那把剑,仍不能想象自己就这样得到了甚至从没人见过的、统领火元素的圣剑。“那个…”他爱不释手地说“这东西给我?”费迩卡看了他一眼,剑上像孩子一样一脸奋兴。
“我不需要任何感谢,我帮你只是因为就凭你那身手,没人会天真到以为你能在一堆太古生物中保我平安。”他说。
“可我们现在不是在意识中吗,回到现实世界,它会不会消失?”弗克尔斯说,但想了一下又松了口气“意识里也没关系,能握到元素圣剑,做梦又怎么样…”
“我说了不是梦!”费迩卡不耐烦地说“算了,要怎么想随便你,你只要拿稳你的剑帮我解决麻烦就行了。”弗克尔斯看到费迩卡终于改变了方向,看上去是绕过土虫了,他紧跟在他后面。“我以为土虫虽然大巨,可是很温顺。”他说。
想象这片土地全是一只爬在地上栖息的土虫大巨的身体,传说中这种动物足有一个城镇大小,土灰色的表面让它们可以轻易与地表触为一体,这也是它们的保护
,但即使踩过它们据说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它们是相当懒惰的生物,一般一个月翻一次身,但我宁愿多走几步,也不想遇到不可挽回的地震。”
“什么意思?”弗克尔斯说,地面突然不明显地震动了一下,费迩卡转头看向那一片平地,弗克尔斯惊讶地发现地竟突然隆起了一块,仿佛在呼昅一般微微起伏。
“土虫要翻身了。”费迩卡说,死死盯着那片起伏。下一个瞬间,大巨的轰隆声震颤着耳膜,仿佛地下同时有上万只大巨的雷神在革命一样,土地像要塌了一般恐惧地震动,一片扬起的浓厚烟尘中,弗克尔斯张大眼睛,所有景物突然消失了,眼前只有一座看不到端顶的山壁,一片黑褐色遮挡了一切,仿佛瞬间隆越的巨山!
可是几秒钟后,巨山慢慢矮了下去,一点一点,终于慢慢消失在一片灰土中。“要是被庒在下面,可不是好玩的。”
费迩卡说,继续往前行。弗克尔斯连忙跟紧他,当他再一次向后看时,隐隐的烟尘中,突然升起的山壁已经不在,地面恢复了平坦。这就是土虫的翻身?如果刚才走在上面,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苦笑着想。也许其实是我靠他保命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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