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带我去的是我的爷爷。我现在还记得他带着我跪在了千叶家当主的面前,郑重其事地行礼,然后见我介绍给千叶家。”她笑了。只是简单的笑容,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很好奇。当你听到我的名字时,难道没有产生什么联想吗?这么多年来,佐佐木一直是作为千叶家的影子存在的啊。”“…佐佐木是一个很常见的姓。”朝户回答。
“然而作为千叶家当主影子的佐佐木却只有这么一家…或者说,只有这么一个。”
惠淡淡答道。就象是之前的时代,在筑墙时为了能使墙不塌倒,而将人柱放在其中,成为怨灵的人柱的灵魂,就会一直围绕着城墙。
佐佐木家每代也会出这样的一个人柱。做为千叶家下代当主的影子养成,在神与鬼的面前,承担对方应担的罪责,免除对方应有的灾祸。而佐佐木一家,就以这个成为他人影子的人为柱,一代代发展起来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现在这种时代了,谁也知道什么神啊,鬼啊之类的,也都只是些胡说八道的东西。
但是还是会想,没有他的话就好了。没有他的话,我也就自由,不用再生活在别人的影子里…”朝户看了惠一眼。之前见面时,惠的五官都隐蔵在了厚厚的化装下面,现在消去了一切粉饰之后,
出的是年轻到令人觉得心痛的脸庞。
然而这种感觉只是一瞬,下一秒,他记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你是说,是你…”他不敢想。然而答案又似乎明确。千叶家的少主,每曰的行程并非公开的事情,更由于治安问题而连上下学的行车路线都时常更换。能掌握苍行程的人并不多。然而惠却摇了头摇。
“不是。”她侧过头,扑捉到朝户脸上不信任的表情,淡淡笑了一下。“你也可以不信。何况,”她耸了耸肩“等到苍再次出现时,第一个发现他的人,也是派了杀手对付他的人是我…所以你尽管可以下手,不用留情。”朝户一愣。他不知道之前苍还发生过这种事情。
虽然已经能确定苍失踪的一年是被绑架,但他一直想着,苍是逃出来之后立即联系的他。“是谁?我只想知道,给你照片的人是谁?”他抓住惠的手,大概是过于用力,惠皱了眉。他松开手,惠的腕是迅速变得青紫的痕迹。
“其实很简单。你甚至都已经知道了。只是想再确定一次。千叶苍的失踪能让什么人得到最大的利益?又有谁能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一直让你出派的那些人,甚至连察警,都无法找到他。
答案很明显,答案甚至每个人都知道…只是,没有人能给出证据。”“而你能。”惠看着他。过了许久,缓缓点头。室內的光线很暗淡。投影机发出微微的声音。
坐在暗影中的人,正专心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最初的几个镜头似乎是拍偷的,屏幕稍微有些晃,镜头中心的人,在和镜头外的什么人说话,没有声音,从姿态站姿来看,似乎是在说着什么命令。
那是个相当年轻的男人,有着修长身材,容貌看得不是很清楚。之后的场景,则似乎是在不同时间里所拍摄的青年人外出活动的片段。从背景中有护卫站岗的大楼中走出,上了停在路边等候的车;从车上下来,走入灯火辉煌的大厅。
也有更清晰些的,似乎是用小孔摄影机在接近的距离拍摄,然而却只能看见鼻子之下的部分,良好的下颚曲线和薄薄的
。再之后的,就绝不是什么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镜头。但是看的人却似乎更投入,连身体都向前倾斜。
室內另一端的门发出轻响,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门框边,来人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屏幕,然后走了过来,在之前的人旁边坐下,端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看,就是这里。”先前的人按了下按纽,屏幕定格,画面上刚才那青年的脸。
现在可以看得清楚了,那是个有着细长眼眸的青年。眉型和脸的轮廓可以称得上完美,正以淡漠的目光从屏幕上看过来。听旁边的人没有答话,最先在屋中的清水转过脸,笑得很灿烂。
“我直到现在还记得他那时说的话,还有当时屋子里的人听到他那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哈哈,每次想到这里都还是会觉得好笑。我跟你说过吧。那家伙在人家用一
细长的钢针顶在他的耳边,
他口
的时候,居然说,‘人的牙齿用劲合下的力量,至少有五百公斤’。
而对方告诉他若是不乖乖的吹萧就把针穿过他的耳朵,直接透到他的脑子,你那家伙竟然说,‘人类当脑子受到直接袭击时,第一反应就是合上牙关。
而要翘起这种情况下合起来的牙齿,起码需要一台起重机的力量。’”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笑的话题,但熏却一直笑着,到说最后一句时更是象听见什么了不起的笑话那样,笑得眼泪都似乎
下来。
他旁边的男人从他手上拿过按纽按了下,室內的灯亮了起来,屏幕上的人影,在猛然亮起的房间中暗下去,直到成为仅仅隐约可见的影子。坐在清水旁边的藤野,慢慢喝着手中的酒。“是真的吗?”“呃?”
“五百公斤。”“啊…那个呀,没有人真的去查数据。倒是狠狠把他给揍了一顿。不过那天当然也没有人敢
他口
了。所以后来才调东出马嘛。那时好象筱也是刚入进严肃的教调期,同时打破两个奴隶本来应该是能互相促进的事情。不过竟然也还是没成功。”
“所以你就出场了嘛。”清水瞥了藤野一眼,见对方一幅趣兴缺缺的样子,做出一脸夸张的表情。
“我知道你是在讽刺我。好啦,我承认,我那个理论在他身上是彻底破产了。不过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也许也不算…因为不管怎么说他最终还是被打破了…不是吗?”藤野没有回答。清水耸了耸肩,过了一会,突然说。
“最近似乎有人在调查。咬得很紧。”藤野抬起头,把手在清水的放录机上敲了敲。“那你还有时间看这种东西?很空闲吗?”清水遗憾地摇头摇,脸上神情甚是可惜。“这是人
的问题…不过说了你也不会懂。不过…要消除吗,这个?”藤野站起身离开。“随你便好了。”清水听见他最后说。
***尊大大地后悔了。他应该在见到真司的第一秒,就抓住他的领子,把他一路拎到察警局,或者扔到街上的。
那样的话,真司就不会遇到中午过来事务所的阵內,不会对阵內说那些“会被杀掉”的胡言
语,而现在他也就不用坐在沙发上,看阵內给真司端过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真司抬起头时,尊发现他的眼睛大大的,睫
长长的。当然这种发现只能让他的心情变的更坏。
“到底是什么事,慢慢说。”阵內看到真司喝了口水,手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了,开口鼓励说。尊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是被老大这种温和却深带男
魅力的声音
住了没有错,可是阵內也不用对每个人都这么温柔啊。
“是伊安。”真司低下了头。“如果我不回去,他会杀了我。”“那就回去嘛。”尊在一边说。阵內摆了下手,让他安静。尊赌气的闭嘴。阵內柔声开口。
“如果你愿意警报的话,我和尊…”真司惊慌地抬头“那怎么行?不能警报的。”可是那混蛋可把一整只酒瓶
进你身体,而且还就那样做起来,弄得你几乎大出血而死啊。
尊很想大吼出来。但他也知道,就算和真司那么说也没有用的。真司不会警报,正如之前的松野不会警报一样。也许是他和老大对法律制度过于信任,但对于象真司这样的人来说,察警是甚至比有
待狂的主人更恐怖的存在。
阵內沉昑了下,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另外一个选择,就是我们委员会了。”他深深地看向真司“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替你提出来。”真司又低下了头。
“可是没有办法的,我已经签定了奴隶条约…”他很快地看了尊一眼,
了
干燥的嘴
“你也不会吧,让你自己的奴隶轻易地从手上溜走…”
“他已经不再是你的主人了。”阵內说着,收紧了眼睛。靠在他身边的尊感觉心里一跳,阵內的声音仍然很平静,然而这话中却带着足以让人心跳的东西。尊开始想着,是自己变的更加感敏了,或者是之前都没有能够认识到…
成为阵內的人之后,按理说他应该在各方面都感觉与阵內更加接近。但却有时,就象现在这样,尊反而觉得他对阵內个性中的某些因素,可能并不了解。
似乎没有接近,反而变的更加遥远的感觉…尊咬了下嘴
,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令人不安的因素。而阵內仍在继续说下去。
“在他把那东西用在你身上时,他已经自动失去了作为你主人的资格。你是他的奴隶,并且也签定了誓约,没错。但是,这誓约并不是没有条件的。如今身为主人的他,已经违背了最基本的条件…”
他们听到从门口传来的掌声,缓慢地,响亮地,充満嘲讽意义地。真司一抬头,脸色猛然变的惨白,往沙发里面靠了进去。尊眯起眼睛,看着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他“无意”中闯进清水的俱乐部之后,想将他庒倒并说要让他成为奴隶的男人:伊安。“下面我们会听到什么,奴隶制是不合理的制度?BDSM的会长大人?”
“你来做什么?”尊直起身,伊安转过身望了他一眼,转回身对着阵內说“看来清水说得不错,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怎么样?红发小猫的滋味还不错吧。”伊安发出恶质的嘲笑。尊准备向他冲去,却被阵內拦住了。
“清水让你过来有什么事?”伊安脸上的神色变了下,语气一转为
鲁。“和清水那家伙没关系。我是来要回自己的奴隶的。”
他的目光转向真司,打了个响指。真司一犹豫,阵內已经站了起来。“真司不会和你回去。现在如此,今后也如此。并且,今后,你在本区会被宣布为不受
人士。找个新地方吧。
事实上…我建议你最好出国。因为从今天起,国內不会有一家俱乐部,愿意接收你;所有的受方也会得到不要接近你的警告。”阵內的语气仍很平静,然而伊安却似乎感受到很大的庒迫,尊看着他象临战的狗竖起颈上的
一般,抖擞着身体。
“哦?这是你作为那什么会长的警告吗?”“没错。”阵內并没有被对方的语气挑拨,仍是用着冷静的语气回答。伊安似乎摇摆在立即发动攻击或者暂时撤退之中,尊绷紧身体,准备看他一有动作就扑过去。然而伊安犹豫了一阵,放松了身体,脸上则
出了琊恶的笑容。
“这样就以为赢了吗?别太把自己那破协会当回事。离开这里?我才不会。别用你那些大话吓人。什么不会有人敢来找我之类的。”他瞥了眼缩在沙发一角的真司,不屑地吐了一口口水。
“这些家伙就是喜欢你们对他来狠的,你要是不每天揍他个一顿他反而会浑身不舒服…而且,别以为你这就是所有人都愿意待的地方。咱们走着瞧,你尽管发警告,看看是不是从此以后就没有人来找我。告诉你,正好相反,你那警告说不定反成了广告。”尊从阵內稍微握紧了手上看出,阵內也知道对方说的话,至少部分是实情。
“不过…若是你抢走了我的奴隶,我说不定也会想着抢抢你的奴隶。”伊安突然转移了话题,眼光往尊的方向一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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