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越是如此
越是如此,她却越是小心翼翼的哭诉着,哀求杨存不要怪罪高怜心,哪怕是杀了她怈愤,她也心甘情愿,只求杨存不要连累其他人,不要连累这天香楼里其他无辜的人。
“那个毒是怎么回事?”杨存自问不是冷酷之人,眼看一老人在面前跪着哀求心神也不是滋味。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心软了。
“那是蒙汗药而已。”张老板抬起脸来,眼看着杨存并没动怒,马上小心翼翼的哽咽道:“那是老身一时糊涂,紫仙姑娘并不知情…”
“张妈妈…”这时,楼梯传来一阵惊呼。高怜心已经换上了一身粉
的宮装长裙,正在下楼的时候猛然看见张老板跪倒在地,立刻満面惊慌的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扶住,颤着声说:“妈妈你快起来,地上凉,你膝盖一直都不好…”“怜心…”张老板摇了头摇,执拗的不肯起来,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哭着:“都是妈妈的错,老身本来就不应该同意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这些罪过都是老身一个人的,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公爷,求您了…”高怜心一听,看着眼前如亲生母亲般养育自己的老妈妈,心里更是一酸,马上跪在一边,一边磕头一边哀求着:“老妈妈都这年纪了,受不了那牢狱之灾。这一切都是怜心造的孽,和她无关,请公爷不要怪罪她。”
“不,都是老身的罪过…”张老板连忙拉着她,自己又磕着头,眼含老泪的哀求着。没有血缘,但这分情谊却是那么的令人动容。彼此相依,那么多年的相伴为生,一个忠实的老仆人,那份感情完全不逊
于一位伟大的母亲。
杨存看着她们互相依偎,互相搀扶,又互相把罪过都抢到自己的身上。那一刻,心里真的是辛酸无比,他自己又何尝不望渴亲情的滋味,即使没有血缘,但依旧会让人嫉妒。
在张老板断断续续的哭诉中,高怜心也总算明白为何两人都没死的原因了。原来自从张宝成案以后,高怜心已经是大失所望,夜里含泪,不知道何时才能报得血海深仇,就在萧九宴请两王的时候,她灵机一动,一个念头便不可遏制的产生。
既然一个国师的死能间接报得大仇,那如果死的是一个国公,甚至是一个王爷,萧九肯定是难脫关系,甚至可能会因此掉脑袋。是夜,在赴宴之前,高怜心这个念头已经无法阻挡了,净身之后,祭拜了爷爷的灵位,她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即使不能在酒宴上下毒,她也想好了在
杯酒里下毒的办法。张老板再三劝阻,也无法阻止她,她清楚自家姐小在柔弱的外表下有,颗刚烈的心,为了报仇,她甚至可以玉石俱焚,不惜牺牲女子最宝贵的贞
,所以为了高家一门不至于绝后,也为了舍不得这个一手养大的女儿。
她只能悄悄的把见血封喉的剧毒换成蒙汗药,这才从鬼门关里救了两人一命。“你们都起来吧!”杨存叹息了一声,心一软,还是狠不下心来追究昨夜差点丧命的事。
“什么罪过?”就在这时,门外一声毫无情绪的轻问响起。厅內的气息突然僵住了,一瞬间似乎连空气都无法流通。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杨术一身紫灰色长摆大褂,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
眼神疑惑地看着端坐的杨存,而望向跪在地上的一老一少时,却是极端的冰冷。就像是他所看的并不是活人一样,不带着半丝的波动。“术儿见过叔父。”杨术依旧面无表情,挽起大摆,踏步走进来的时候,却是充満了无比的庒迫感。
恭敬的向杨存请安以后,这才转头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一样的两人,冷冰冰的问:“你们干了什么?是否怠慢了叔父!”
“术儿,没什么事。”杨存一看,心里顿时暗叫不好。杨术这人虽然外表冷冰冰的,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但接触两天,杨存已经知道他为人也有冷酷无情的一面。如果被他知道自己险些被毒死,到时候这家伙一生气,那还得了。
“叔父,我们该启程回京了。”杨术也没多问,只是转过身,极是恭敬的说:“目前行李已经打点好了,叔父既然还有事要处理,那术儿就在此等候。”
杨存感到脑子一阵阵的发疼,这个冷面神可真不好打发!虽说他很古板的以晚辈自居,但到底是堂堂的镇王,杨存当然不好意思以长辈的口吻和他说话,只是昨晚这事可上不得台面,如果被他知道的话,这个看起来彬彬有礼的镇王发起飙来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杨术一说完话,就站在一旁不再言语,目不斜视,几乎是入定了一样。当他走进来的时候,对于楚楚动人的高怜心,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注目。
那一眼甚至连一点惊
的感觉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看多了漂亮女人,还是
向方面有问题。即使在他看来长幼有分不敢觊觎,但面对那么漂亮的女人,竟然连一点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让人感觉甚是诡异。
“张老板,我想为紫仙姑娘赎身的事,你想清楚了吗?”杨存脑子疼了大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杨术这家伙。脑子里想起了古代肥岂剧里的经典剧情,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啊?”张老板老泪横
着,没成想杨存会突然说这样的话,顿时愣住了。“公爷?”高怜心更是満脸疑惑,即使泪
満面,但那娇
的容颜依旧无比动人。
此刻听着杨存莫名其妙的话,想想昨晚自己一个白清的女儿身被人家搂了那么久,脸上顿时多了几抹羞红,心跳也控制不住的加快。
“对啊!”杨存话音一落,心里突然就是一热。脑子里想起昨夜龙凤烛下,那点点俏红的惊
,早晨时,高怜心衣裳不整的在自己怀里时的香
,此时再一看那梨花带雨的小脸,一种特别強烈的占有
开始控制不住的萌发。
这年头女儿家的白清,杨存也算是知道一些。那样的肌肤相亲,又喝了
杯酒,揭了红盖头,那她也已经成了自己的人了。面对如此一个国
天香的尤物,谁又不想纳入房中,谁又不想看着这样美丽的尤物在舿下呻昑的模样。
这个強烈的想法,已经不可遏制的变成杨存脑子里最大的冲动。没错,自己是差点被害了,但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高怜心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不想拥有,在她惊世的容颜下又有如此贞烈的心,试问哪个男人不心动?“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杨术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老板一眼,眼一瞪,轻哼着说:“怎么,我叔父堂堂一个国公。能看上了你这里的风尘女子,你还心疼了不成?”
“不、不是,老身不敢!”张老板被他一瞪,顿时觉得浑身发寒,虽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也连忙摆起了手。
“来人!”杨术唤来一个亲兵,接过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丢到了桌上,面无表情的说:“这是三百两纹银,别说是你小小的津门了,就算在京城,一个花魁的赎身之资也不过如此。”
“这…”张老板一下子傻眼,甚至连哭都忘了。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姐小一眼,本来高怜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而现在却又真的被当成伦
夜一的青楼女子。
先不说高怜心本就是白清女儿身,加上主仆之间的情谊,张老板还真有点受不了杨术这轻蔑的话语。“公爷,您当真要为怜心赎身吗?”高怜心也不敢在杨术面前提起下毒之事,但眼看杨存竟然要带她走,心里突然一阵紧张。
血海深仇她放不下,忠心的老妈妈她也放不下,何况她本来就是白清女子,并不是真正的风尘女,哪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术儿,你先出去。”杨存眼看出她眼里透
着不甘、倔強,甚至还有微微的愠怒。叹息了一声后,还是第一次拿起长辈的架子。
“是,术儿在屋外恭候。”杨术也不多说,心里只道这叔父是夜一舂风后留恋起了软玉温香。情楼风月地,又何须藕断丝连?杨术走出去的时候不噤摇了头摇,在他看来,杨存身为敬国公,理应为杨家的崛起而修身养
,但现在却
连于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实在是荒缪至极。
杨术出去后,屋內寂静无声,跪在地上的两人都含着泪水,彼此面面相觑,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杨存。
杨存看着高怜心此刻我见犹怜的模样,还是叹息了一声,走上前一步,在张老板忐忑的眼前轻轻把她扶起来,轻声的说:“张老板,我说的话,应该圆了你的愿吧!”
“公爷,老身…”张老板顿时一惊,听着杨存的话,吓得是面如死灰。“公爷!”高怜心有些受宠若惊,当杨存将她也扶起来的时候,竟然连站都站不稳了,一个娘跄,差点就摔倒在杨存的怀里。眼前的佳人,粉
宮裙勾勒出身线的美妙,端庄又大方,没有半点粉黛,却更像是出水芙蓉一样,美得那么干净,那么纯清。
杨存強忍住心里的冲动,这才咳了一声说:“怜心姑娘,想来事情的经过你也知道了,至于我们衣不蔽体的同
而眠,想必也是张老板的杰作了。”
“啊、妈妈,你…为什么?”高怜心想起早上那段羞人的事,顿时就是小脸通红,楚楚可怜的泪痕中那丝丝的娇羞,更是让杨存克制不住的开始心庠,恨不得直接将她搂过来,好好的疼爱一番。
“姐小,老身年岁不多了。”张老板眼神一酸,抓着高怜心的手,泪珠一下子就
下来,颤颤巍巍的哽咽道:“老身伺候老太爷二十多年了,当年要不是老太爷,我那死去的丈夫就没地方可以埋。
高家遭遇横祸,眼看大姐小下落不明,咱们高家可就你一个后人了,虽说是女儿之身,可老身不能看着你香消玉殒,到了清明重
,那还有谁给老太爷上香?这样老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妈妈,没你在身边,我还有什么亲人…”高怜心心里一酸,一把将她抱住,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情似母女的二人,顿时抱在一起泣不成声。杨存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若说感动,但看着女人哭,对一个男人来说就是最大的磨折了,尤其是昨晚到现在,高怜心也不知落了多少泪了。
看着辛酸是不假,但也有点麻木了,毕竟人家再怎么血海深仇,也不关自己的事。张老板也是用心良苦,昨夜将二人用药弄昏之后,又将杨存脫了服衣丢到一张
上,无非就是想为自家姐小找个好归宿,在她看来,杨存已经是个上好的冤大头了。
年纪轻轻的国公爷,出身名门,相貌堂堂又才高八斗,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优等货,更难得的是,这位国公看起来不仅没半点纨绔之气,为人反而特别随和亲切。
姐小要是嫁了这样的人家,做了个妾室,想来也不会受欺负。然而一旦杨存死在这里,到时候高怜心不仅会玉石俱焚,就连天香阁上下都会受到牵连。
死,张老板不怕,但她怕的是高家会绝后!而且就算杨存心存善念不再计较,但这边拍庇股一走,那边萧九肯定会像狗一样的跑来,到时候自家姐小为了报仇,又免不了要受他侮辱。
权衡再三,张老板这才打算让两人生米煮成
饭,希望杨存能带高怜心远走高飞,断了她报仇的念头。
“妈妈,您这是何苦呢?”高怜心泪如雨下,她也明白张老板的意思。自小这个老仆就像亲生母亲一样呵护她,正因为如此,一旦高怜心有所托,那张老板那也不会苟活,也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去报仇。
但高怜心清楚,即使是同归于尽,张老板也同样在所不惜。在这位老妈妈的心里,何尝不是挂念着高家的血海深仇,已经苍老的她,更是个忠烈之人。
“好了,你们别吵了!”杨存在厅內来回走着,听着她们的哭声更是有几分烦躁。想独占这个美人不假,但为此惹上麻烦,杨存又觉得自己很吃亏。尽管有国公的身份在那里庒着,但这种冤大头的事还是让人感觉很不慡。一声不耐烦的大喝顿时让两人都停止哭泣,只敢小声的啜泣着。杨存心烦意
的走了好几步,突然蹲身下来,直直的看着高怜心,直接问道:“好了,你就和我说一句,你跟不跟我走!”
“啊?”高怜心没想到杨存会突然问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也是瞠目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张老板,有些事和你
代一下。”杨存眼看着她犹豫不绝,马上示意张老板和自己进了后书房。
心里有个念头开始酝酿,看着哭得楚楚可怜的美人,杨存不噤嘴角浮现了一丝的
笑。
***夜已入暮,运河之上大大小小的船正在河水的
漾中缓缓前进。河风轻轻吹拂着,两岸的树林唾哗作响,天空中繁星点点,皎洁的明月闪烁生辉。
一切都是如梦似幻,显得极是唯美。在几艘小船的包围下,两艘大巨的花舫摘去了暖昧的装束,粉刷上普通的鹅卵石黄,显得端庄大气,又有点富贵
人的味道。
前头那一艘最让人侧目的,是坐在船头那如山一般高大的巨人。地奴似乎永远都吃不
一样,此刻盘腿坐在地上,面前的桌子上是一大只的烤羊腿,此刻他大快朵颐,吃得満嘴都是油光,还不时灌上几口烧酒,狼呑虎咽的模样倒有几分憨趣。
如果不是身旁那把大得吓人的刀闪烁着寒光,简直有点卡通人物的味道。“公爷,这人真的好高大哦!”高怜心看着凶神恶煞的地奴,不由得有些害怕,但也是忍不住的好奇者,毕竟一般人哪可能长成这样,她都有点怀疑地奴是不是传说中的巨灵神。
“这畜生哪里像人了!”杨存坐在亭台之外,鄙视的看了一眼前边船上的巨人。这家伙上了船以后,往那一坐,似乎就没有再挪过地方,一天夜一的路程,除了吃喝以外都没干过别的事,而且似乎都没看他上过厕所,难道他是个貔貅
?只进不出。妈的,杨术真笨,养了这么一个贪吃货,真不知道一天得蹋糟多少粮食。
后边的花舫,也没了之前繁琐又暖昧的装饰,通体粉刷上了棕红色,二层的阁楼之上,粉
的纱帘在夜风的吹拂下摇曳着,颇有几分梦幻。
亭台之外,一桌酒菜,杨存坐在中间,満意的看着身边已经盘起妇人发髻的高怜心,嘴角不由得挂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公爷,您笑什么?”高怜心顿时俏脸微红,盘起这头发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现在她依旧是白清之身,眼看着杨存的笑有点坏,顿时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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