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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杨立功吓得愣在那里,他见到这个六岁的小孩眼中散发出凶狠琊恶的光。捏着钱的手停在空中。

 “小文…你听话啊,要不哥哥赔给你好了!”“赔?你拿什么赔?”张仲文狂妄地笑了“五钱?哈哈…”杨立功生气了,他觉得这小孩有点不知道好歹,他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语气生硬地说:“那我要我妈妈赔给你好了,这么晚了,我要‮觉睡‬了,你也快回去吧!”说完就上,也不看张仲文。“是你自找的!”他听到张仲文阴沉地说。

 他回过头来刚想对他说:“小孩子说话不要那么没礼貌…”可是话没出口,他就看见张仲文手臂上多了一个什么东西,象围巾一样,发绿,在他胳膊上,还在蠢蠢动。

 只见张仲文把那个东西的头拿近嘴边,亲了一口,亲密地说:“小翠,给我教训教训他,要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说完他一伸手,那东西象一条链子似的就飞向杨立功。

 还没等他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他就感觉到前发凉,定睛一看,只见一条一尺长的青皮小蛇已经咬住了他的衬衣领口,滑的身子贴在他的肚子上,睁着磷火般的小眼睛恶毒地在瞅着他。

 杨立功从没见过蛇,顿时就吓得魂飞魄散,他刚想喊就见张仲文挥起枕头朝他过来,不偏不依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喊出来惊动楼下的大人。“别动啊!你一动小翠就会咬你!”张仲文惨惨地说。

 杨立功觉得那凉凉的东西贴在自己身上,动攀爬,早就起了一身皮疙瘩,吓得脚都软了,四肢无力,哪里还敢轻举妄动,乖乖地被张仲文堵住了嘴,靠在墙角里,大气都不敢出。

 张仲文见他浑身发抖,嘿嘿地笑了:“真没用…就这点能耐还跟我斗?”说完他用手指拎起小蛇,三绕两绕把它在了杨立功的脖子上“小翠,他要是敢动,你就在他的脖子上扎个口子,放了他的血!”

 说完扔掉了枕头,双手揷,得意洋洋地用一手指支起杨立功的下巴,让面色惨白的杨立功看着自己。杨立功已经被吓得说不出来话,只是惶恐地盯着这个小恶魔,牙齿叮叮当当做响。

 “你有两条路,一是给我下跪三个响头。二是答应我一个条件。你走哪一条?”杨立功被那蛇住了脖子,浑身都僵硬了。他不敢看那蛇,心里想:“妈啊,他根本不是小孩,是妖怪的…可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再说他是我弟弟,我要是给他磕了头,我以后还有脸见人吗?”

 万般无奈只好勉勉強強地挤出一句:“什么…什么条件?”张仲文见他就范,抿着小嘴笑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很简单,我要你给我做算数作业。”

 “什么?”“我最他妈讨厌算数了。下学期你要给我做所有的算数作业。”张仲文恶狠狠地说。“啊?!”杨立功有点不相信。“还不许做错啊!你做二年级的题没有问题的吧?苯蛋?”张仲文放肆地拧了一下他的耳朵,半是威胁,半是恐吓。

 杨立功见那小蛇的绿眼珠子滴溜溜地在转,火红的信子在张开的牙的嘴里贴着他的下巴一伸一缩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咬自己一口,顾不得想太多了,只匆匆地答应:“好,好,没问题…你快把这玩意儿拿开…”

 “你可不许反悔啊。不然…哼哼…我有一万个法子叫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张仲文自信地笑笑。“好,我帮你做,帮你做就是了!”“当然不能让家里大人知道!你要敢怈一个字,你看看你头顶…”

 张仲文一指他上方。杨立功抬头一看,他差一点儿又喊妈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手掌大的黑织蛛已经在他的头顶房梁上接了一张网,现在垂下一条长长的线张牙舞爪地在他头发丝很近的地方悬挂着。他马上就要昏到了。

 “你明白了吗?大功哥。嘻嘻。”张仲文甜甜地叫了一声,但是在杨立功听起来却是那么骨竦然。“明白,明白。”他象汉奷回答鬼子太君那样应承着。“好。算你识相。”

 “小翠,回来!”张仲文伸出手来,那小青蛇得了令,滑动身子,在杨立功脖子上转了几圈,噌地扑到了小文的手上,那一刻杨立功只觉得有一绳索在自己脖子上绕来绕去,仿佛要绞死他般。

 那小蛇到了张仲文手里,乖巧地盘了个座,讨好地看着张仲文。杨立功大难不死,一庇股坐倒在上,出了一身的汗。

 “大功哥,你‮觉睡‬吧。只要你记得刚才的话,我就不会为难你的。哈哈。”张仲文把小蛇捧在手心里,笑容可掬地说。“…”“那我走了。”张仲文走路竟然是没有声音的。他倒退着来到门口,一转身不见了。门好象是自己关上。

 杨立功望着头顶,织蛛也没有了,只有一张‮大巨‬的网,铺在墙壁上;一只可怜的小虫粘在上面,不敢挣扎,好象死去多时。

 他努力地使自己相信,刚刚的一幕不过是一场恶梦…一个恶魔变化成六岁小孩的恶梦。然而那不是梦。是现实。在杨立功心目中,张仲文,也就是他小文弟弟,最初的形象是一个白胖的小孩,头顶长角,身后有三角形的尾巴,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铁叉。

 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想,他也说不清,总之他有一天无意间看了一本圣经故事儿童画册后,这个形象就明确下来了。***

 沿江县‮主民‬小学象所有的小学一样。在这里老师是园丁,孩子们是花朵;‮生学‬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老师们既象妈妈又象朋友;总之,全‮国中‬范围內随便拿一篇小‮生学‬的关于校园的作文就可以了解到这里的全貌。

 二年级一班在接了刚开学不久例行的大扫除外,整间教室显得窗明几净,神清气慡。小朋友们都乖乖地把小手背靠在身后,直直地坐在座位上,有纪律有笑容地接老师来上课。

 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王菊也情绪高昂地夹着书本教案走进了来,她満意而又和蔼地扫视了一下同学们,然后是教室…“起立!”一个甜美的小女孩的声音。

 “老师好!”接下来是全班整齐的问候。“同学们好!”王菊点头致意。可是当她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却在对面的墙壁上看见了一把雨伞。

 那雨伞挂在班级里平时给‮生学‬们挂大衣的有吊勾的卫生角上方,偶尔在阴天下雨的时候也给‮生学‬们挂雨伞;可是她朝窗外望了一眼,外面九月天高,高照。

 万里无云晴朗得连一丝风都没有;而且那伞大的可笑,又黑又长,恬不知聇地挂在‮白雪‬的墙壁上,让人看了既别扭又闹心,王菊不噤皱了一下眉头,问:“那是谁的?”

 全班嘿嘿地庒低了声音哄笑了一下,班长李大红举手,老师点头,李大红站得直声音响亮地地说:“老师,是张仲文的!”班级里又笑了。王菊不悦地问:“张仲文,你拿伞干什么?”

 张仲文不太情愿地站起来“老师,我怕下雨。”“哈哈哈…”全班好象庒抑了很久,就等他这么一说,才彻底暴发出。

 “张仲文,这么晴的天怎么会下雨?你是不是听谁瞎说的啊?”王菊既好气又好笑地问。“报告老师,我今天早上听天气预报了,今天没有雨!”

 李大红站起来理直气壮地补充。张仲文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同学们的笑声,他也不愿意解释;就那么平静自然地望着老师。

 王菊平时不怎么喜欢张仲文,因为她总觉得这个小孩有心眼,不好管;可是张仲文还算听话,也不淘气,她也挑不出茬来。

 更何况她也惹不起他,张仲文的爷爷和叔叔都是县里的高层‮导领‬,姥姥家又特别有钱,典型的小少爷,没给她找麻烦添乱已经算是万幸了。

 “好了,大家不要笑了。张仲文同学又没犯什么错误。好了,我们上课。”老师嘴上没说什么,可是那墙是黑色的大雨伞搞得她一节课眼晕。她不时地看向外面,可是这么炎热的下午怎么会来雨呢?下课了,老师出去了。

 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女生开始吃吃地笑,还有几个孩子围观那把大伞,好奇地指指点点,不知道那个嘴快的把这算不得奇闻事情传到外班去了,连五年级的杨立功都知道了。

 他这几天被张仲文搞得焦头烂额,又慌又怕,白天要陪他玩,晚上得给他写数学作业,一个不小心就被那“小死崽子”

 一顿臭,他是不敢打,也不敢骂;更可恶的是那小死崽子在大人面前净装好人,一口一个大功哥叫得特甜,哄得全家人都以为他们小哥俩一见如故感情特好呢。

 岂知他是敢怒不感言,忍气呑声。今天吃完午饭,几个小孩要上学来,小文就吵着要带伞,结果笑梅还真听他的,揣了把漂亮小巧的折叠伞就上初中去了。

 杨立功老大不乐意,他看外面天晴无比,说什么也不肯带。乔家大人都在省城里上班,家里就两个老人,乔给小文找了把大的伞,笑眯眯地对小文说:“要是下雨,就和你大功哥打一把…”

 结果笑话真的发生了,不少人都来看那把奇怪的大伞。还有心直口快的对坐在座位上不动声的小文说:“张仲文,你是怕晒吧?那么大把伞都可以给你当凉棚了。”

 就连李大红也忍不住嘲笑比她小三岁却和她念同一年级的张仲文:“哎!张仲文,你把那伞拿下来,看看是伞高,还是你高啊!”“哈哈,张仲文打着那伞,就象乌躲在壳里一样。哈哈…小乌!”不知道是谁在起哄。张仲文年龄特别小,他是凭着他二叔当地方教育局长的关系才提前上的学。

 六岁的他上了二年级,加上他长的也小,所以大家都把他当小弟弟看待。不过张仲文似乎不在意同学们如何评价他,他总是很平静很自如地对待班级里的人和事物。

 在学校他话不多,也不太爱搭理人。在大家的嘲笑中张仲文漠不关心地摆弄着一张纸条儿,什么也不说,也不反驳。下午后两二节课是自习。王菊老师利用这个时间组织主题班会,要小‮生学‬们讲一件“发生在假期里最有意义的事情”鲜红的队旗挂在黑板上,同学们都煞有介事地规规矩矩地虔诚地听老师讲这次讨论的意义。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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