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关导说:“烨子你知道吗?当时我是在一个北影厂副导收集的演员照片中看到你的,你那时十六七岁吧,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应该就是我要找的蓝宇。”
关导说:“你和胡军,当时试戏的时候,我就感到了,你们之间能迸发出一种动人心魄的火花…只是你们还没有完全的被开启。”关导说:“如果你把同
恋看得多么神秘,那种心态就注定你无法演好。”
关导说:“其实你们大概也知道,我就是同
恋。”是的,我们知道,我不清楚胡军他了解多少,我却只是在偶尔的报章上看到关于这个知名导演与他同
爱人的情事。人多语杂,说什么的都有。于是关导在一个很温暖的秋天的下午,坐在我们的面前,给我们讲述了他和他的爱人之间的故事。
听起来像一个成人世界的童话,分分合合,聚聚散散。他结婚时,自己把自己弄伤了,鲜血,啤酒,醉和疼痛,眼泪肆意的奔
。
十几年的坎坷波折,彼此磨折伤害,却又千丝万缕的牵挂着厮磨着,剪不断理还
。好在最后总算证明,他是爱他的。我似乎开始明白,他为什么会接拍蓝宇了。
那上面有他的爱情的影子。面前这个男人眯起眼睛,带着少许自豪和感慨:你们知道吗?一旦爱了,就什么都不在乎了,若是还在乎,就不是爱。旅馆的房间里,缭绕着三个人的烟雾,不同牌子的香烟,到了最后,没有人再说话。
造型师在某个上午来到了我们的小屋,他叫张叔平,听说在际国上的造型都很有名,他先在胡军的脸上比划了一个上午,然后笑着告诉他不能再黑了,现在他已经是给他用最深的一号粉底了。
我在旁边蹲着笑起来,胡军没看我,伸手把我的头发抓
。阿关也乐,把我推到前面去:“叔平,看看这孩子。”
造型师打量我,示意胡军起来,我坐下。然后掏出什么东西在我的脸上抹来抹去。我以前拍的片子都不大用上妆,因此不大习惯,坐在座位上总想扭来扭去,眼睛也难受的半睁半闭。
造型师过了半晌嘟囔了一句:“这小子,怎么跟梦游的表情似的。”我倏的睁开眼睛,还把他吓了一跳,我睁大眼睛认真的看他:“师傅,你怎么不夸我眼睫
长啊?”
…然后我听到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那个该死的造型师甚至扔掉了一把刷子,笑得手舞足蹈的。我有点发呆,有那么好笑吗?…我看向胡军,那天我在车里给他讲笑话的时候他都没笑成这样。
他那天为什么不笑呢?我忿忿的想。他那天为什么不笑呢?为什么不呢?…哎,你唱首歌吧。…算了吧你。你最讨厌听我唱歌了。…谁说的?来嘛!老了吧,嗓子哑了?…瞎说!真的不唱?…好,我唱。…我们背靠在
上,你一句我一句的对着戏,旅馆窗帘
隙中透进来的阳光很温暖,我忽然觉得自己困倦起来,身后的后背很宽大舒适,我闭起眼睛,声音低下去…
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蒙蒙黑了,我睡眼惺忪,下意识的擦擦嘴边的口水,身体一个不稳,险些滑到
底下。这才发现我竟然还靠着他的背。他转过头来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住,笑笑的:“醒了?”
我嘿嘿的笑,不好意思的抓头:“…你看我,就这么睡了,哎呀!”突然反应过来,我睁大眼睛:“师哥…你就这么坐了一下午啊!”他没说话,看着我又笑笑,把剧本放到一边:“烨子,出去吃饭吧。”
“…可是关导不是说让我们就在这房间里…”我话还没说完被他打断,声音低低还带点调侃:“你还真听话,你没看他也没锁房门?庒
儿也没打算控制人身自由不是?”
…我又觉得自己像傻瓜了。想起饭店里的东北菜,我口水快
下来了,披起服衣往门外就走:“师哥,我们去哪个饭店吃?…”…我回头叫他,抬起眼睛,却看到他正费力的,把手伸过一边的肩膀,
着后背。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没有注意我,也没有抬头。昏暗的光线
到房间里,安静的,映出他高大而微弯的身影。
那天半夜,我从到这间小屋子以来,第一次失眠了。半夜的时候我起身,站到窗口,把窗帘拉开一点,看外面的景
。我和胡军的机手都被关导收缴了,说是怕分心,关导有时候真的像个孩子,举止幼稚的有趣。
剧本已经对得差不多了,可是关导坚持还不肯正式开拍,他说:我和胡军之间,还差了一点东西。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关导也没说。…太阳
又有些疼,一跳一跳。我烦,我知道。我突然很想喝酒,想了想,我悄悄的拿起一件服衣,蹑手蹑脚走出门去。
下楼,还好有家超市还亮着灯,买了一兜子啤酒,又上楼。推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胡军正站在窗前,背对着我,没披服衣,在昅烟。
“师哥…”我叫他。他回过头来,看见我手里拿着的啤酒,有点惊讶,又笑了:“我还以为你出去玩儿了呢,没想到是去偷酒喝。”
“什么叫偷酒?”我不満意的走过去,拿啤酒撞撞他的
膛,冰得他哆嗦了一下。“突然想喝,就去买了几罐…一起喝吧?”
我征询意见的看着他。他掐灭了手里的烟:“好。”我们坐到地毯上,各自起开一罐,我顺口问道:“怎么会以为我出去玩儿了?”
他顿了一下:“…年轻人嘛,总是耐不住寂寞,出去见女朋友,跳个舞唱个歌,都有情可原。”我眨眼:“好象说得你比我大很多一样。”
“我…年龄比你大,什么也比你大呀。”他突然冒出这句剧本里的台词,我扑哧一口酒几乎噴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看着他在那里开怀大笑了起来,不由得哭笑不得。这个人,平时温文儒雅的要命,居然还有这么无厘头的一面,我又下意识的抓抓头,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干。
他还在笑,我也只好跟着傻笑。…喝得有点多了,我有些晕晕的。“师哥,你和嫂子怎么认识的?”我捏着罐子,靠在
沿看他,人影模模糊糊的。
“我们是一个剧团的啊。”他晃着手里的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我:“那时候她和我合演了一部戏,就熟悉了,然后就请她吃饭啦…”他也靠过来,靠在
边上,很舒适的样子。我闭起眼睛听他说。
“你不知道,第一次和她吃饭,开始我还装装样子,只喝茶,后来实在憋不住了,就问她:哎,我喝口酒行吗?她就说:行啊。
我就要了一瓶啤酒,一边喝一边聊,后来她也憋不住了,就问我:哎,我也喝,行吗?我说行啊,就要给她倒上,她一摆手说:不,你喝你的,我另要…结果,我们你一瓶我一瓶的,喝了十六瓶啤酒,呵呵…完事儿了,她还没用我送回家,自己摆摆手就走了…”
我笑起来,又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感触让我打了个哆嗦:“嫂子还真行。”“…后来我就想啊,现在假淑女实在太多了,像这样的花木兰哪儿找去?就她了吧。”
“再后来,我们正好去罗马演出…那天我们俩就在酒吧街喝啊,喝完了,我借着酒劲,就去买了一支玫瑰…你不知道啊,罗马玫瑰可不是论捧卖的,是论枝卖的,一枝…这么长!”他比划着,边比划边看,看来也有点多了。
“在罗马广场我把玫瑰给她,然后问她…哎,我们俩的事儿,定下来了吧?她说那哪儿成啊,人家求婚都要下跪的…当时我也借了点酒劲,腾地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当时人群呼啦就散开了,都看着我们…她吓坏了,也不好意思,拼命拉我起来:我答应了,答应了…我一起来,旁边人就都开始鼓掌,还喝彩…呵…那是我平生干得最大胆的一件事了…”
他笑着,盯着罐里的啤酒。我呵呵的笑着,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只是因为她能陪你喝酒,才喜欢她?”“也不是…”他有点困惑,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也可能是…”“我不也能陪你喝酒?”
…他愣住了,我也有些发愣。我在说什么?我喝多了。这是我第一个意识,我把罐子扔到一边的地板上,想站起来回到
上去。
温热的气息扑过来,下一秒我感到有人有胳膊庒住了我。我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漂浮,不稳却依然带着浓浓的昅引力。
“…不光是喝酒…还有这样…”一个温凉
润的东西重重的庒到我的嘴
上,我几乎窒息的感到浓烈的烟草与酒
的味道,一瞬间我头晕目眩,四肢几乎脫力。
不是没接过吻,但是这个吻,简直是大巨的震撼!他用胳膊狠狠的固定住我的头,头发被扯得隐隐疼痛,他的舌在我的
齿间熟练的滑行,烟酒的味道在慢慢变淡,我仿佛觉得有甜而涩的东西在味蕾间涌动…我说不出话,其实我只想告诉他不用那么用力的庒住我,因为我没想躲开。
我听到他模糊低沉的声音…“你知道吗?那天试妆的时候…你的表情…真无辜…就像个婴儿一样…”
…我在
腔间发出庒抑的一声叹息,反手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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