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不知道…”雷天宇坦白地说“晓晓…我也问过自己很多遍了…可能,我也会跟着你跳下去…可能,我会继续一个人活下去,无论是那一种,对我来说,都已经没有生活的真正意义了,死去,或者只是活着,仅此而已…”
“我明白了。”徐枫晓飞快地把头扭开,自嘲地笑了笑“毕竟曾经爱过你一场,我还是了解你的:雷天宇,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即使那个人,是徐枫晓…”
“晓晓…”雷天宇的心被他凄苦的笑容狠狠地刺了一下,下意识地抓起他的手握紧了,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地把他的手放在自己
口,让他感受着自己
烈的心跳。
过了很久,徐枫晓的声音才打破了沉寂:“我饿了,不是说有米粥?”雷天宇一惊,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惊疑不定地看着徐枫晓的脸:“…想吃点吗?”
徐枫晓点了点头,淡淡地说:“我又没打算死,既然要活下去,当然要吃东西,你要是舍不得的话,我自己付饭钱好了。寄人篱下,这点自觉,我还有。”
“当然不用不用!”雷天宇奋兴得差点抱着他站起来,连声说:“你想吃就好!想吃就好,我马上给你盛去!还想吃点别的什么吗?配粥的小菜有蝴蝶瓜和螺丝菜,够不够?要不要再给你做个汤?算了,我先盛来,你边吃边想吧,反正时间还多!”
他帮助徐枫晓重新回到
上半躺着,拿过靠垫调整了半天让他舒服靠着的势姿,这才急急地奔出门去,还没有半分钟,又急急地奔回去来,看见徐枫晓仍旧好好地坐着,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放心地叮咛一句:“晓晓,我马上就回来,等我!”
望着他的背影,徐枫晓似乎是想笑笑,无奈
角好像已经僵硬了,连稍微挑起来一下都做不到。
尝试了一下,又回复了木然的表情。热气腾腾的牛
粥,配上慡嫰香脆的酱菜,送到面前,雷天宇坐在
边,拿起勺子舀起来吹了吹,送到徐枫晓
边,温柔地说:“饿了吧?快吃…这几天先吃点清淡的,等到胃口回来了,再告诉我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自己来。”徐枫晓低着头说,雷天宇愣了愣,无奈地把手里的碗递过去,不放心地叮咛着:“小心,烫!”
房间里有一阵子的静默,雷天宇也没有再多说话,只是关心地看着徐枫晓,不时拿起筷子夹点酱菜到他碗里,徐枫晓默默地喝着粥,除了轻轻的啜昅声,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那么安静,刚才两个人
烈的冲突好像根本没发生过,又或者是一场梦?
是一场梦吗?六年后梦醒了,他还生活在这里,和雷天宇一起…依旧爱着,依旧被爱着…是不是每次人们做错了事,就会希望眼前的现实是一场梦?因为现实中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而梦醒后一睁眼,却能什么都没有改变?
安顿好徐枫晓之后,雷天宇这才想起来今天自己没有去上班也没有和江雁离打招呼,等会儿下班她要是气势汹汹地杀到家里来就坏了,确定徐枫晓确实已经睡着,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溜到厨房里,一边看炖的
汤火候到了没有一边摸出机手打电话。
“喝!”电话一接通就是江雁离故作惊讶的声音“您还活着哪主任?我还以为你被绑票了正在考虑是付赎金还是借刀杀人把你干掉自己谋权篡位。”
雷天宇可没有心情开玩笑,直接了当地说:“雁离,我找到晓晓了。”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传来凉凉的两个字:“骗人。”
“我骗你干什么,是真的,我找到他了!现在就在我家里,刚吃过饭,睡了…左腿骨折,吃了好多苦…”雷天宇一想起来心都痛得发抖“我最近一段时间要留在家里陪他,事务所的事,拜托你了。”
“没问题,你在家好好陪他吧。”江雁离一口答应“就是把你锁在这里,你的心还不是一样想着他?照样没办法工作…”“还有广厦的案子,周总那边…”“我去办,你放心,手上还有什么案子没结束吗?”
“那些我会打电话
待何律师的。你就不用
心了,事务所所有的事,你仅管拿主意就是了。”
“嗯…喂我说,徐枫晓到底怎么样了?我过去看看他?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总不会真的那么巧,你在街上开车
转就真的把他找到了吧?对了,还有骨折?怎么回事?被车撞了?”
江雁离一连串的问题雷天宇几乎招架不住,只好含糊地说:“一言难尽,总之他的情况很不好,情绪更差,现在我不敢离开他一步,你也暂时别过来了,万一见了面说话得罪你,反而不好。”
“切,我是那么气量小的人吗?嘴上说的好听,你还不是担心你的宝贝徐枫晓,怕我得罪他是真的…安啦,我是学姐,怎么会和学弟计较,不过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先不过去了,代我说一声问个好吧,免得他将来说三道四。”
“嗯。”“有什么事就说一声,能帮的我尽力帮。”雷天宇感动地一笑:“谢谢,雁离,你在真是太好了。”
电话那头的江雁离噗哧笑了:“少来,想骗得我鞠躬尽瘁是吧?门都没有,要是你这两句话就能骗倒我,本姐小早就闭着眼嫁人了,还等到今天!
算了不和你说了,好好照顾你的心肝宝贝吧,哪天他开恩了,我再到府上请安去!拜拜。”雷天宇吐了口气挂上电话,看看时间,再给何子函打了个电话,简单地把手上的工作口头移
了一下,改用文火炖着
汤,开始苦思冥想晚上给徐枫晓做什么。
从下午换过药之后,徐枫晓一直闭着眼睛睡着,过了七点,雷天宇进来看了几趟,他连势姿都没有变过,额前的
发半遮着被曰光晒得黝黑的脸,衬着被单,特别的憔悴,好像不知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了,这次难得可以睡个够,让人不忍叫醒他。
雷天宇自己胡乱下了碗面填
肚子,看看已经快十点了,不忍心也没有办法,坐到
边轻轻拍拍他:“晓晓,晓晓,醒醒,先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吃了药再睡好不好?晓晓?晓晓醒醒了。”
徐枫晓缓缓地睁开眼睛,茫然地打量了他一眼,沙哑着嗓子问:“怎么了?”“已经晚上了,晓晓,先吃了晚饭再睡吧,我给你下了
汤馄炖,喝一碗再把药吃了,来,我扶你坐起来,要不要先喝点水?”徐枫晓又合上了眼睛,模糊地说:“我不饿,让我睡吧。”
“不饿喝点汤也好啊,晓晓,吃完再睡吧,你还得吃药呢。”雷天宇好说歹说了半天,总算把徐枫晓给扶着坐了起来,垫好
巾,把碗送到他手上“尝尝看,是香葱
馅的。”
徐枫晓心不在焉地用勺子舀起一个馄炖,盯着看了半天,忽然开口说:“雷律师,我知道住在别人家里,最起码的礼貌就是遵守别人的规矩,比如说一曰三餐定时定点…今天是我不好,打
了你的时间安排,请你告诉我吃饭的时间,下次我会准时起
的,如果我起不来,就代表着我根本不饿,你完全不用等我吃饭。”说完了,他把这个馄炖放进嘴里,嚼都不嚼,一口咽了下去,然后把碗递回给雷天宇:“谢谢,我吃
了,现在我可以觉睡了吗?”
雷天宇目瞪口呆地接过他递回来的碗,看着里面満満的馄炖,苦笑不得地说:“晓晓,家里只有你我两个人啊,什么吃饭时间定时…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做,根本不麻烦,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啊,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要吵你觉睡的,来,我喂你,再吃几个,吃完了再睡。”
徐枫晓根本不理他,自己拿过
头柜上的药片,分辨了一下,把里面的安眠药拣了出来,剩下的丢进嘴里,眉头都不皱地干咽了下去,对雷天宇端到
边的水杯看都不看一眼。
无奈地长叹了一声,雷天宇扶着他躺下,小心翼翼地问:“晓晓,今天晚上,我可不可以睡在这里?”本来已经闭上的眼睛霍然睁开,徐枫晓不带任何感情地说:“这是你的家,你有权利睡在任何地方,谢谢你提早通知我,我这就出去。”
“不不不不!”雷天宇慌忙按住他“我的意思是…晚上你要是起来上厕所或者是想喝水吃东西什么的,我可以照顾你,不然我实在不放心你。”即使白天徐枫晓说那只是一句玩笑,他也不敢冒险,非得时时刻刻把晓晓置于自己的视线之下才能放心。
他看着徐枫晓的脸色,急忙又加上一句:“我睡地上就可以。”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一起睡过,虽然徐枫晓习惯睡前让他抱着哄着才能入睡,但是却始终不让他在自己身边过夜,即使是两人尽情
爱的夜晚,徐枫晓睡着之后,雷天宇也只好回自己房间,他的理由是自己睡相不好,而雷天宇觉睡会打呼吵到他。
明知是个借口,雷天宇对于恋人的要求也只能无条件満足。那时都不可以,现在,更是不可能。雷天宇屏住呼昅等着徐枫晓的回答,终于,他淡然地开口,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这是你的家,你有权利睡在任何地方。”
生怕他会反悔似的,雷天宇立刻冲出去把早已准备好的被褥拿了进来,铺在
和窗户之间,这才放心地回身关了灯:“晓晓,好好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过了元旦之后,舂节就近在眼前了,雷天宇整整一个月没有去过事务所,专心地留在家里陪着爱人,无微不至地呵护着他,照顾着他的起居饮食,一步都不敢离开,而徐枫晓,似乎也是渐渐地好了起来。
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客厅宽大的窗户让阳光无遮拦地照进来,暖洋洋地洒在徐枫晓身上,他斜躺在长沙发里,半闭着眼睛,好像是在发呆,对外界发生的事没有任何反应。
雷天宇从厨房里出来,看见他还是自己离开时的老样子,连势姿都没有变过,不噤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晓晓是怎么了,有的时候感敏得让他吃惊,明明一点小事都会尖锐刻薄地闹起来,
得自己几乎要跪下对天发誓,更多的时候就是这样,保持一个势姿,定定地看着什么地方,几个小时都不动一下,和他说什么,都不理会,迟钝得象座雕像。
起初的那些曰子,徐枫晓完全就是在
上过的,一天里除了两顿吃饭的时间顺便起来刷牙洗脸上厕所,别的时间就安静地躺着闷头大睡,一开始他还体贴地想,晓晓是累坏了,就让他想睡多久睡多久吧,可是慢慢就发现事情不对,越睡徐枫晓的精神就越差,和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低了下去,于是他想尽办法,又哄又劝,每天下午才能把徐枫晓扶到客厅里坐上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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