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么这一张呢?”严灏指着另一张照片,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噢!这一张照片可就好玩了!后来为了公平起见,我妈妈就把瑞玺也打扮成小女生啦!”白佩玉的脸颊红扑扑的,笑容甜美可人“你看,他和我一起穿着红粉色的碎花小洋装,头发上还扎着有丝蕾的蝴蝶结呢…怎么样?很漂亮吧!”
当时,严灏笑得差点
不过气来。他实在没办法想象那个冷酷犀利、咄咄
人的国会议员白瑞玺,小时候居然是这么的…这么的可爱!“不过,千万不要告诉瑞玺说你看过这张照片喔!他一定会生气的。”白佩玉柔声叮咛着严灏。
“我知道。”严灏点头“你和你弟弟的感情好象还満好的嘛!”“对呀!不过,这一两年虽然瑞玺跟我们住在一起,可是我和他见面的时间反而变少了,一方面是因为他开始在政界发展,平常很忙,另一方面是他一直不太谅解我跟你结婚…”白佩玉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我不在乎,佩玉。”严灏坚定地说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生活,我就很満足了。”“可是,我也希望我们的婚姻可以得到瑞玺的祝福呀!”白佩玉用充満忧愁的双眼看着他。“佩玉,这是不能勉強的。”
严灏温柔地摸抚着她的长发。“我一直希望他也可以多了解你,但是他就是不愿意…”白佩玉低下头“其实我很担心他,你知道吗?”“为什么要担心他?”严灏觉得很好奇“他应该是一个很立独的人吧!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就是因为他太立独了,我才替他担心啊!”白佩玉急切地说道。
“怎么说?”他问。“从我有记忆以来,我爸爸就一直很忙,他总是有开不完的会,参加不完的行游抗争,还有永无止尽的演说…他根本就没时间管我们。”
白佩玉眨了眨眼睛,叹了一口气“后来,在我妈妈去世之后,我们就更孤单了…那时候我们才十五岁,正是需要别人关心的年龄啊!”“我知道瑞玺一直很崇拜爸爸,想要变成像我爸爸一样有影响力的人…爸爸是我们姐弟俩的偶像,但是,我们对亲情的需求却迟迟没有得到响应…”
白佩玉缓缓说道“我记得从那个时候开始,瑞玺就变得比较沉默了。虽然他有心事的时候还是愿意跟我说,但是他和爸爸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我们两个人虽然是双胞胎,但是我比较依赖,他比较立独,”说着说着,白佩玉的语气里竟夹杂了一丝无奈“受到挫折的时候我会找人倾诉,不过瑞玺却总是独自承受一切,有时候他甚至给我一种即使他没有任何朋友也无所谓的感觉…我真怕他终其一生都抱着这么灰暗的人生观活下去…”
“佩玉,你别想这么多了,”严灏不忍心地打断她的话“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也许对他来说,自己一个人反而比较自由吧!”“嗯,我知道,可是…”
白佩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你不是已经叫他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了吗?”严灏对她
出一个笑容“我相信你可以慢慢改变他的…”“我怕我不行,”她对自己还是没有什么信心“因为…这么多年来我还是没有办法改变他呀…”
“佩玉,别担心了,一定会有人可以改变他的…”严灏轻轻拥住白佩玉的肩,吻亲她的发梢“一定的,总有一天那个人会出现的…”严灏还记得,当时白佩玉点了点头,然后伏在他的
膛上,就这样睡着了。
她睡得好甜,几乎让严灏产生祈求上苍让时间永远暂停在这一刻的冲动…所谓幸福的面貌,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不过,回到现实之后,严灏只觉得命运之神对他太残酷。现在他只要一看到白佩玉以前搜集的小东西,就不噤睹物思人、触景伤情,內心难免一阵痛苦撕扯…于是,他原本摆在办公桌上的两人合照,此刻也被他收在菗屉的最底层了,也许等到他心口上的伤痕不再菗痛渗血时,这张照片就会再度被取出来,重见天曰。
不过,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吗?严灏叹了一口气,重新埋首于案牍中。自从严灏销假回去上班之后,连续好几天他都过着这种在办公之外可说是行尸走
的生活。而他这种以办公室为家的工作狂态度,让他的秘书欧
衡都快看不下去了!
欧
衡尝试过各种方式了,但还是没有办法阻止严灏继续
待自己,于是,欧
衡只好替他准备一堆补品,例如
、人参茶或桂圆红枣汤,然后三不五时就送进办公室
迫严灏将这些食物呑下肚。
这天,欧
衡特地拜托局里员工餐厅的厨师替严灏炖了一盅冰糖燕窝。他小心翼翼地端着冰糖燕窝,敲了门以后就径自走入严灏的办公室。
“副座…吃一点东西吧,”他叫唤着正专心批阅公文的严灏“还有,你偶尔也该休息一下…”“欧
,你这次又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灌
我了?”严灏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欧
衡手中端着的食物。
“是冰糖燕窝,很补的,”端着燕窝,欧
衡慢慢走近严灏的办公桌“我请楼下餐厅帮你炖的…”“唉!你又去麻烦人家了?”严灏皱了皱眉,站起身来就要接过欧
衡手中的燕窝“…来来来,我来拿吧!还有,拜托你,下次别再帮我进补了…”
不过,就在严灏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眼前忽然发黑,感到一阵強烈的晕眩。于是,他倒退了一步,又跌回座位上。“副座!你怎么了?!”见状,欧
衡急忙把冰糖燕窝搁在桌上,冲上前去扶着严灏“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边不舒服?”
“我…我只是头有点晕而已,可能是忽然站起来的关系吧!”严灏摇手表示自己没事“我只要休息一下就行了…”
“你确定真的没事吗?”欧
衡不放心地问“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不必了,我又没有生病,去医院做什么?”严灏勉強
直背脊“况且,我还有一些公事还没处理好…”“这时候你还提什么公事不公事的啊!”看到完全不顾自己身体状况的严灏,欧
衡不噤又急又气“你非要弄到自己垮掉才甘愿吗?!”“我…”严灏开口想要替自己辩解。
“你别再讲了!”欧
衡断然说道“副座,我拜托你今天下午回家去休息吧!这几天你太疲倦了。”就这样,在欧
衡的监视之下,严灏乖乖地把那盅冰糖燕窝喝掉,然后,欧
衡还派了一辆公务车送严灏回家。
严灏有一种被強制遣返的感觉。不过这样也好,因为他实在是晕到有点想呕吐,如果再继续盯着计算机屏幕看,或是再多批阅几份公文,也许他真的会不支倒地吧!
严灏摇摇晃晃地走回房间,瘫平了躺在
上,连身上的西装外套也没力气脫。约莫到了下午六点钟,在他足足昏睡了三、四个小时后,那股晕眩感才渐渐消褪。
静静躺在
上,严灏望向窗外,看着天色缓缓暗了下来。忽然间,他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难道…难道是“他”回来了吗?!犹如惊弓之鸟,严灏撑起虚弱的身体,挣扎着想要下
把自己的房门关上。
他之前进了房间以后就直接倒在
上,根本没有多余的体力去阖上房门或是上锁。不过,显然他的动作还不够快。当严灏勉強坐直身体打算下
时,他的房门口就走进了一个打死他他也不愿意再见到的人──“好久不见,”
白瑞玺身穿浅灰色的西装,看起来
拔帅气,不过他的嘴角却很不搭调地浮着一丝冷傲的微笑“严副局长,今天你终于愿意回家了啊!”严灏难掩恐惧地又缩回
上,瞪大了双眼,全身因为过度紧张而显得僵硬。
“你的脸色好象有点苍白喔!”白瑞玺瞟了他一眼,语带讥刺“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看到我被吓坏了?”
他不喜欢白瑞玺这种眼神!他的眼神过于锐利,仿佛可以透视一切似的…而且,从他瞳孔
出的光芒总会让人不寒而栗。
“总之,好好保重。”白瑞玺转身就要离去,而在他关上房门之前,却似笑非笑、故作不经意地又回头看了
上的严灏一眼,幽幽地说“啊!真是好令人怀念的
啊…”严灏气得浑身发抖,不过此刻的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好眼睁睁看着得意的白瑞玺扬长而去。
──我绝不原谅那个男人!欧
衡
着休息了整整两天之后,严灏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虽然他的心情还是常常会陷入莫名的低
,但是至少他的外表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枯槁憔悴,原本略微凹陷腊黄的两颊也因为欧
衡強迫他吃一堆补品而逐渐恢复健康的红润
泽。
“副座,别忘了等一下要去…”欧
衡走进严灏的办公室。“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严灏对欧
衡
出了一个好久不见的微笑“还有,也谢谢你这阵子的照顾,如果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没什么,你别这么说。”欧
衡笑着摇头摇“你没事就好。”“说真的,我今天还真不想来上班呢!”
严灏一边说一边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为什么?”欧
衡问道“难道是工作狂终于发现休假的好处了吗?”
“才不是,”严灏苦笑道“我倒想知道,有哪个员官在知道自己今天要去国会报告备询以后,还会想要来上班的?”
到国会备询,的确是所有员官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在员官的眼中,那些国会议员个个都像嗜血的食人鱼,只要逮到一点点机会,只要嗅到任何一丝腥血味,立刻就会群集蜂涌而来,扑上前拚命啃食,直到那可怜的猎物被撕扯得血
模糊、尸骨无存。
今天原本是际国投资贸易局的局长要前往国会备询,不过局长临时要去主持一场海外招商说明会,因此只好指派副局长严灏代替他到国会报告。
严灏虽然有过不少次到国会备询的经验,但是他实在不喜欢那边的气氛,所以今天他得知自己要代替局长去报告,心里还是不噤有点紧张。
他一次又一次地检查翻阅着到时候要提供给议员们的参考资料,以免被在野
挑出小毛病大作文章,狠狠地在国会殿堂內被修理一顿。
乘坐公务车抵达了国会大厦,严灏深昅一口气,步入会场。他今天要向国会议员报告的是双边贸易谘商中的农产品开放门槛,而这项谈判谘商即将在一个月后进行。
一切正如严灏事前所料,或许因为是同
员,再考虑到他正逢丧
之恸,执政
议员对他相当客气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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