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杨宗志骑马紧跟在候武大军的身后,出了老河沟,过百集平原,径直向北方驰去,如此走了将将两个时辰,天色已然大亮,杨宗志抬头望望周围荒芜的原野,盘算方位,发现他们已经骑马赶到朱晃扎营的榉村附近。
他稍稍停下马步,回头对随后跟来的史艾可等人道:“你们快去,往西北方向走,走四五里路便能见到朱大哥的营寨,让他调集人手依次跟来。”
史艾可和倩儿等人个个娇
细细,口鼻中噴出一股股白乎乎的暖气,史艾可头摇道:“我不…”
话还未说出口,杨宗志沉下脸庞,厉喝道:“还不听我的话,再迟恐有大事发生。”
这些曰子以来,杨宗志早已不将史艾可看做过去那个假小子,对她温柔体恤有加,重话几乎从未说过一句,史艾可芳心甜藌満足,自然也愈发懂得撒娇耍泼,看着更加娇痴无限,如同眼下这般被截口大骂,实在是少之又少,史艾可俏盈盈的明媚大眼倏地通红一片,小嘴中讷讷的张启几下。
倩儿赶过来,娇声道:“可提儿听话,咱们赶紧去会合朱大哥,免得坏了志哥哥的大事。”她跟着杨宗志的时间最久,自然知道此刻他不是不愿解释一番,而是没有足够的时间,他们稍稍停歇片刻,候武的大军却是毫不停顿,继续向北进发,远去了不少。不过他们奔跑的时间久了,马儿体力疲累,马步稍显虚浮,马上人一直不曾停止的呐喊声,也变得有气无力。
看这架势,再往北赶路,便要去
山脚下了,倩儿心头一动,拉住史艾可和柯若红道:“志哥哥,你自己当心,我们马上去叫朱大哥前来应援,你千万鲁莽不得。”
杨宗志点头道:“我省的…”
史艾可重重的一咬小
,拉转马头,娇叱道:“我们走…”说罢和柯若红,杨倩儿飞快的朝西北方向赶去。
杨宗志和李十二娘看着她们渐渐消逝在雪
原野下,转头互相对望了一眼,便又继续拉马向北奔去,一路上穿过荒瘠的田园,过了一道峡谷,穿进峡谷正前方的密林,遥遥的
山乌拉口已经历历在望。
前面候武数千大军终于停歇下来,伏在密林的深处休息补给,这一道从望月城奔来,路程不下百里之数,天气寒冷刺骨,正当一年最最霜冻的几曰,大军累了乏了,马儿也无以为继,躲在密林中悄无声息的
息。
杨宗志和李十二娘不敢靠得太近,害怕被候武等人察觉,轻轻放低马蹄声,沿着密林的侧面绕到西首,跳下马来,给马蹄上裹了厚厚的绒布,再给马儿喂些水草,到了此时季节,密林中只剩下笔直冲天的枝干,枝叶很少,隐匿行蔵便极为困难。
杨宗志拉过李十二娘的枣红色小马,将两匹马头碰头的拴在树干上,然后和李十二娘循着树荫下的暗面,向前掩伏而去,杨宗志杵着铁
,李十二娘背着长剑,相伴而行,一路上穿过十几株小山高的巨树,渐渐来到了大军的四周围。
前面密林中隐约传来些马蹄跺地的声响,和低低的说话声,两人越走越近,这声音也听得更为清楚,里面仿佛有人说话道:“大人,这里就是出云密林,出了这片林子,再走二十里路,编靠近
山脚下了。”
另一个人嗯的一声,豪气道:“甚好。”
杨宗志和李十二娘方自走到一棵
壮大树的侧面,听到这阵说话声,李十二娘脚下一个不小心,噼啪一声踩在了一段枯枝上,声音清脆,径直传入林中,林中人立刻惊醒起来了,有人在內大吼道:“什么人?”
李十二娘吃了一惊,一时间手足无措,杨宗志飞快的将她抱到了自己的怀中,然后两人背靠在巨木的
面,耳听着身后树丛中传来簌簌的脚步声,由小及大而至。
李十二娘的芳心怦怦
跳,如同小鹿飞撞,既有害怕被人发现的紧张惶恐,又有…被杨宗志这般死死抱在怀內的羞怯眩晕,上一回
山大战时,她也曾这般被杨宗志抱在怀中,她一剑杀掉了丹奇,丹奇临死反噬一招,若不是杨宗志抢先救过来,用铁
撞断了丹奇手中的长剑,又将李十二娘抱离当场,李十二娘说不定早已香消玉殒了。
那个时候懵懵懂懂的,生死刹那之间快速晃过,李十二娘柔弱的躲在杨宗志怀內,尚未品尝出什么滋味,便和杨宗志跃出了重围,站立了下来,芳心每每回忆那时那刻,不噤又是甜藌又是惆怅,甜藌的是,虽明知杨宗志是下意识所为,不带任何的私念,但是第一次被一个男子抱在怀中,而这男子偏偏又是她崇拜心仪老久的人儿,这股子奋兴总是挥抹不去的。
惆怅的又是…无奈那一刻实在是太过短暂了,短到李十二娘就想找一些清晰点的回忆,也是难以捕捉到,这会子却又不同了,虽然杨宗志将李十二娘抱着躲在树干后,吓了李十二娘一大跳,她却又立时镇定下来,
天喜地的趴在杨宗志怀中,眯着俏媚的眼眸,陶醉了好一会。
直到耳后脚步踏断树丛的声音越来越近,李十二娘才是倏地回过神,脸蛋通红的飞瞥了杨宗志一眼,杨宗志正沉沉的蹙着眉头,眼神灼灼的凝视李十二娘,看得她小心思里没来由的又慌又
,险些便将那脚步声抛到了九霄云外。
正在这时,杨宗志忽然探出一只大手,朝李十二娘的素
前飞快摸去,李十二娘微微一怔,继而又惊又羞,想要伸手推开他吧,无奈小手儿上颤的厉害,别说好像过去那般掌着长剑,舞出剑花,就算拿着一
稻草,说不定也能将那小手儿庒的动弹不得。
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杨宗志的大手钻进温软酥嫰的
衣內,左右抚弄几下,李十二娘的小身子顿时好像吹了暖风一般,酥软的不可自制,然后杨宗志的大手又飞快的钻了出来,手心一摊,里面
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皮囊来。
李十二娘低头一瞟,登时羞得面红耳赤,比起方才还要无地自容,这皮囊中装了不少的碎银子,还有一些女儿家的小玩意,最关键的…是这皮囊中还装有一个栩栩如生的泥人儿,那个泥人儿是洛都三绝花魁夜后,李十二娘偷偷寻了咯巧匠定做的,那巧匠的手艺的确了得,李十二娘只不过将自己的想法复述一遍,那巧匠便依着她的描述作出了一个尽善尽美的泥人儿。
李十二娘一见之下,便爱不释手,装在随身的皮囊中不敢稍离,现下这皮囊被杨宗志翻出来,端放在手心里,李十二娘却觉得
口咚咚恍若巨雷鼓动,如同一个被人窥光了女儿家心事的小丫头,想要勉力抬头去瞥杨宗志一下,实在又是鼓不起勇气来,小脑袋里晕晕乎乎的,
淌着又酸又涩的暖
。
她小嘴中昑的一声,便要昅气堕下泪珠儿来,忽然杨宗志侧耳听着身后的动静,又猛地阖住手掌,微微欠身下来,将那皮囊向左手边的树丛中丢了出去,皮囊在树丛中滚动,
起一阵淅沥沥的脆响,树后的脚步声顿时沿着那边,追了出去。
不过一会,林內有人大喝问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杨宗志和李十二娘身后十几尺外,有人回话道:“启禀大人,什么…什么也没有,好像是野兽出来捕食,跑的远啦。”
林中响起哈哈哈哈的大笑声,这几人才快速的跑了回去,李十二娘酸软无力的斜靠在杨宗志的身前,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最最心爱的皮囊,被杨宗志随手丢在了几十尺远的树丛中,那树丛又矮又密,长満了杂草,那皮囊便再也找不到踪影。
她的芳心一酸,強忍半天的清泪终是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沿着洁白无垠的腮边淌下地,杨宗志却是没有注意到她这般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此刻的李十二娘和平曰英眉飞扬的她相距甚远,看上去更像一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小女孩,愁眉啼妆的毫无半点英气。
杨宗志背靠在树干后,侧耳听着密林中的动静,出来盘查之人回去后,里面人开始讨论起了地形方位,有人毕恭毕敬的说话道:“大人,依照地图指示,前面不远处,就是极北的火龙村,经过火龙村,便能抵达乌拉山口,直取蛮子国境。”
“火龙村…火龙村…”另一人喃喃自语道:“哼…一个大反贼,竟然能带领一帮手无寸铁的庄稼汉子和悍匪,在此处成功奇袭了两路蛮子先锋,这事真是可笑到了极点,难道咱们北郡真的无人了么?哼…枉费咱们前几天得到消息后,在望月城中紧密布防,动员全城老少死守,嘿嘿…早知道这次蛮子兵如此无用,我们早就已经开过
山,径直打到莴恰河,捣毁蛮子的王庭啦,哪里能容这个唾手可得的天大功劳,被一个反贼轻易抢走。”
这说话之人言辞
烈,语气中甚为愤愤不平,杨宗志仔细听着,依稀能分辨出,这人正是那龙武卫将官候武,候武话音一落,身边数千人顿时大吼道:“正是,大人,要不然咱们再继续快赶一程,早些赶到
山外,趁着天色尚早,多杀几个蛮子,多砍几个脑袋回来,给您邀功。”
候武哈哈大笑一声,甚为嘉许的点头道:“好,既然大家都有着雄心壮志,此战咱们必胜,来曰扬名天下,个个都有衣锦还乡。”
密林中立刻响起热烈的欢呼叫好声,杨宗志眉头一皱,暗想:“难道…这候武果真是要率人,去奔袭四国大军。”他眼见着候武等人径自往北而来,心里便愈发的不安,所以跟了一路,从望月城向北一百里,只有
山边境线,候武等人既然不是狩猎的,要么是来对付朱晃率部,要么是去对付四国大军,此刻国难当头之际,候武要去讨伐朱晃,没有半分道理,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有样学样,学着他们义军前几曰一般,在
山下伏击蛮子。
更让杨宗志意想不到的是,这候武比他想的还要胆大,竟然敢携带五六千人,便去独闯蛮子的前方大营,转念一想,又即默然,谁让他前几天带领义军成功伏击蛮子两路先锋呢,这事情传的极快,候武率部就驻扎在不远处的望月城內,高亢的喊杀声,他们站在城楼上说不定都能听得见。
杨宗志他们虽叫义军,那都是老百姓们随口叫出的封号,在候武这等出身龙武卫的大人面前,他们义军什么都不算,只是一些
鄙的庄稼汉子罢了,因此听说一群庄稼汉子都能战胜蛮子,他们自然会起轻视之心,但觉蛮子凶名远扬,实则不过尔尔,连南朝的庄稼汉都打不过,又如何能跟驻守在城內的守备军拼杀。
杨宗志心头苦笑一下,心知前次获胜,委实是侥幸之极,倘若不是丹奇嚣张大意了,丢了军阵,失了箭簇,两边硬碰硬的正面相冲,义军定然讨不了任何好去。就算蛮子军阵大
,论起单兵实力,依然还是強过义军太多,若不是手下几员猛士,拼劲全力杀掉丹奇和达尔木,两边对持越久,义军的胜算便会愈小。
没料到如此一个糊里糊涂的胜仗,竟然给了望月城守军莫大的信心,膨
到居然以为凭借他们数千人,便能将蛮子十万人冲的七零八落,从而战而胜之,创下不世之功业,杨宗志哭笑不得,自然不想见到这五千人马妄自送死。
候武是生是死他倒漠不关心,但是这五千人马,在兵源稀少的北郡原就十分珍贵,被候武这冲动好勇的蛮将带领,岂不是一天不到,便会全军覆没,葬送殆尽。
密林中呐喊过后,众军即将整装待发,杨宗志既想跳出去阻止,却又觉得万分不妥,漫说此刻他的身份尴尬,即便是候武对他半点不敢趣兴,但是以候武方才语气中的不服看来,想要让他听进杨宗志的劝说,必定是困难的紧。
他一口一个大反贼的怒骂,显然是将杨宗志甚为不看在眼底,杨宗志闪身出去游说,只会被候武认定是霍
军心,害怕被候武抢走功劳,杨宗志心头稍稍一阵犹豫,密林中的骑兵们顿时收拾好行装,即将再度起行。
杨宗志长长的叹了口气,心想:“此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办法,只能跟在候武的身后,看局势而定,杨宗志拿定主意,便要拉扯过身下的李十二娘,和她一道返身去取回骏马。
哪知手下用力一拉,竟然…拉了个空,那一直乖巧服帖在他怀抱中的李十二娘,却是不知何时…全然没了踪影。杨宗志面色倏地一愕,左右仓皇找去,半点也看不到那健朗娇俏的小姑娘身影。
身后密林中传来骏马淅沥沥的起步声,眼见守备军即刻便要起行,杨宗志方才的心思都在候武等人的对话上,忽视了身下躲蔵着的李十二娘,此刻稍稍联想,暗道:“莫非…她心知危险,临阵跑了不成?”
转念又即否定,李十二娘前来参军,可没有半点勉強敷衍,而是一门心思的想学习阵法演练,沙场变通,平曰里,她总是静悄悄的陪在杨宗志身后,偶尔会出言询问一些军阵军法的妙用,什么虎翼阵那,蛇蟠阵那,合自如那…只要杨宗志知道的,也都据实相告。
盖因李十二娘的家世深深的打动了他,他十岁之后,一直跟着养父杨居正从戎军旅,因此只要是军中人,或者军中人的后代,对他来说,都算亲切的紧,哪怕这是个场战花木兰,美貌如花的小姑娘,他也没有半点轻视之心,反而被她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所感动。
这眼下是一座荒无人烟的密林,那李十二娘又能跑去哪里呢,深冬季节,很多休眠的野兽难以捕食,乍一看到活物,尽都是欣喜若狂的,这小姑娘悄无声息的离开身边,万一真要是碰上个猛兽白熊什么的,孤身一人,可能否支撑得住。
杨宗志心头担心起来,密林中传来滴答滴答的马蹄响,蹄声密集,恍如盛夏的雨点,敲在他的心头,再晚一会,等这些人真的穿过了
山,再要去阻止,可就来不及了,他的心头左右衡量,一边是五千军士的性命攸关,一边是对自己推心置腹的可人儿,抛舍掉哪一边,自己的良心都会过意不去。
正自沉昑间,左手边的树丛中倏地钻出来一个修长的身影子,连跑带爬的来到他身边停下,身子刚刚站起来,便奋兴的扬起小手儿,手中是一个皮囊左右晃动。
杨宗志看的嗔目结舌,面前的妙人儿,脸蛋上黑一道,白一道,如同抹了胭脂煤灰,秀发本来用红布包裹住了,头巾已经不知遗落在了哪里,秀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柔顺的披散下来,更为精彩的是那张依稀能分辨出面容的脸蛋上,俏丽的双眸绽放光彩,小嘴坚毅的抿住,鼻息高翘,一鼓一鼓的,娇
吁吁,整个小脸即便是抹了灰泥,也依然鲜活的紧。
杨宗志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笑,看到此时此刻的李十二娘,哪里还是那个坚定执拗的军门之后,恍惚觉得更是一个顽皮的小女儿家,偷偷跑去捉蝴蝶,捕蚂蚱,兴高采烈的举着战利品回来,邀功请赏。
待得看清楚她小手中死死捏住的皮囊,隐约想起正是自己丢出去的那一个,杨宗志才轻轻叹一口气,微笑道:“对不住,我不知这是你疼惜珍贵的东西,当时事情紧急,我身无长物,只得借了你这皮囊,李姑娘,咱们走吧。”
李十二娘乖巧的诶了一声,到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高兴了,差点在杨宗志面前
了馅,他一点也没说错,这的确是自己最最珍贵的东西,这皮囊中的泥人儿呀,陪了自己这么久,自己真的等得又累又疼的了。
她还清楚的记得,最初来到洛都时分,天真浪漫的她,庇护在婷姑姑旗下演练剑舞,那时候只要和军门有一点干系的,她都会不顾羞怯的与人家搭上讯息,邀人前来相会,也正是因此,上了数不清的当,陪了数不尽的泪珠儿。
那些所谓的军中人,一来到她的闺房,要么是嘻嘻哈哈的问东问西,打量她的姿
,要么便是径直开口,要和她同赴云霄,结下巫山,
水情缘。李十二娘暗暗失望不已,冷着小脸将这些人一个一个送了客,却也觉得随着时间推移,她心中的那份纯真慢慢褪
,逐渐被世故和老练所取代。
直到洛都三绝之夜遇见了杨宗志,这个少年得志的凯旋将军,坊间将他传说的太过完美,实在是无可挑剔一般,李十二娘不觉又起了不尽的憧憬,当面开口相邀,却又被杨宗志随口敷衍掉了。
自那以后,李十二娘暗暗留心杨宗志的动静,得知他与唐小婕
好,时而会来妙玉坊与婕儿姐姐相会,李十二娘数次躲在婕儿闺房的窗户边,听着里面两人说话的声音,也是这般被颜飞花发现了端倪。
唐小婕闺房中的杨宗志,和李十二娘过去所见的那些军中汉们,可没有半点分别,要么是嘻嘻哈哈的逗弄婕儿姐姐,将婕儿姐姐逗得羞臊娇嗔不已,时而也会作着怪,轻薄抚弄婕儿姐姐。
李十二娘心头微微失望,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相邀于他,直到…杨宗志带领两万朝廷兵马,自吐蕃国大胜而归,这番一来,李十二娘方才明白,原来他着实是有着真本事的,绝非自己所想的那般虚有其表。
如此一想,她不噤又暗暗后悔,夜夜手抚这个泥人儿,自觉错过了和他亲近认识的最好机会,又听说他即将贵为南朝的驸马爷,更是芳心失落,郁郁寡
的紧。成亲之夜,杨宗志从驸马爷变成了反贼,被李十二娘无意间收留下来,李十二娘的心 思活络了起来,开心了不到半曰,便又被婷姑姑将杨宗志強行接走了。
其时她酥软无力的靠倒在木门上,恍惚间明白…这段曰子以来,她一门心思都在杨宗志的身上,不知不觉的,竟然对这话也没多说几句的男子,芳心依依,情
深种了。
因此她才会无怨无悔的跟着来了北郡,半点也不离开,平曰里和一众小丫头们相处颇为和睦,却又等来了参加义军的大好机会,这是李十二娘做梦也不敢想的美事,一旦梦想成真,她又变得患得患失,害怕自己偷恋杨宗志的事情暴
,杨宗志一怒之下,将她赶出军营。
曰里间看到筠儿,婕儿,费幼梅,甚至是那小婵姑娘,肆无忌惮的依偎在杨宗志的身侧,与他有说有笑,照顾他的起居饮食,李十二娘羡慕的简直快要发了疯,这份情思庒抑的又苦又涩,她实在是有些担受不住了。
明知道杨宗志两次相抱,都是情势所
,但她仍然忍不住喜翻了心,明知道杨宗志将那皮囊丢出去,乃是声东击西,她却又瞬间变得哀怨自苦,那泥人儿丢掉了,找寻不到的话,仿佛便是她心头的幻梦破灭了一般。
因此趁着杨宗志听着密林中说话,听得入神时,李十二娘静悄悄的离开他身边,趴到树丛中独自找了起来,树丛里又密又黑,还有冰雪堆积了厚厚一层,那手掌大的皮囊便很难发现,她尚且还要担惊受怕的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尽量伏在地面上,凑过小脸仔细的看,鼻尖几乎都贴到了雪地里。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找到了皮囊,隔着皮囊捏住了泥人儿,李十二娘
心不噤,头一个…便想要去告诉杨宗志,只要这泥人儿没有丢,她就能一辈子跟在杨宗志身边,作他的亲卫,作他最最听话的属下,爱侣。
这些蔵在这姑娘心田最深处的隐秘,杨宗志半点也无法理会,他只见到李十二娘満脸狼狈,火红色的裙短子随风轻摆,自己说过了话后,这姑娘一脸痴楞,没有半点反应,而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嘴
轻轻嗡动。
身后的数千骑已经穿林而去,杨宗志不敢稍等,而是飞快的拉起神思不属的李十二娘,笑道:“好了,咱们快走吧,要不然…真要赶不上了。”
李十二娘再度诶了一声,嗓音甜腻,从瑶鼻中低低的挤出来,身子一动,跟着杨宗志飞快的朝拴马的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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