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程宗扬把
程宗扬把自己的遭遇一股脑告诉了少女,然后愤然道∶“就算那个逃跑的奴隶跟我长得一样,他们也不能拿我充数啊!”少女已经明白过来“没错啊,他们抓的就是你。”正在喝水的程宗扬呛了一口“呃?”
“我在这里已经快一年了,还从来没听说过这里的奴隶能逃出去的。”程宗扬一愣,意识到自己被抓,并不是被误认为逃奴这么简单。
“你想,如果你做着贩卖奴隶的生意,偶然遇到一个遇过劫的外乡人,正好他又傻乎乎的,会怎么做?”程宗扬道∶“我很傻吗?”少女皱了皱鼻子“不傻怎么会这么穷呢?”
程宗扬怈了气,接着又气愤起来,就因为自己是个落难的外乡人,这帮人就敢把他抓起来,当奴隶卖掉--“这么胆大妄为,还有王法吗!”少女奇怪地看着他“什么是王法?”
“呃…就是法律…制度…人权…”在这个世界很难解释什么是法律或者人权,最后程宗扬还是放弃了“唉,你是外族人,说了你也不懂的。”
看到程宗扬颓然的样子,少女笑了起来“我知道。就是王的命令吧。也许别的地方有,但这里是没有的。”程宗扬苦笑起来,他以为这里已经是六朝內陆,原来还是蛮荒之地。
也许是想到各自的遭遇,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程宗扬道∶“你为什么在这里?”“我是他们买来的。”程宗扬看着这个珠宝般精致的少女,嘟嚷道∶“他们运气真好。”
少女摸抚着红褐色的头发“我叫阿姬曼芭娜。”阿姬曼芭娜?在这个世界里,会有人给她修一座泰姬陵吗?程宗扬振作精神“我叫程宗扬。”
“程宗扬…”少女用生涩的口齿重复着他的名字,然后道∶“你的伤要紧吗?”程宗扬活动了一下手脚。除了断了一
肋骨,其他筋骨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在脏水里泡了这么久,程宗扬很担心伤口会感染。
但在这个没有青霉素,也没有其他抗生素的世界里,感染也只好认倒霉了。“还好吧。”程宗扬用指尖碰触了一下颈中的烙痕,下意识地往阿姬曼
口瞥了一眼。一条长长的项链从她颈中垂下,金色的坠子掉在白雪的啂沟中。
阿姬曼俏皮地拉住
衣,做了个外掀的动作,
出
前雪滑的啂
“没有啦。”程宗扬像被一个小萝莉褐穿嘴脸的怪叔叔,尴尬地移开目光。阿姬曼看着他脸红的样子,忽然道∶编很像一个人…”
“谁?”阿姬曼还没有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孙疤脸阴沉着脸打开栅栏,对阿姬曼说道。
“戈三爷叫你。”阿姬曼住了口,起身走出牢门。孙疤脸狠狠盯了程宗扬一眼,骂道∶“死奴才!”然后“砰”的关上木栅。牢门外是一个深邃的岩
,阿姬曼白雪的
肢在黑暗中轻轻动扭,柔美的脚步彷佛在舞蹈。拐了一个弯,她的身影消失了。
程宗扬有些怅惘地收回目光,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囚牢。这是一个天然岩
,有四米多深,
口用手臂
的木栅封着。他试了试,发现这些木栅非常结实,凭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把它弄开。
岩
下方是他刚才待过的水牢,那里的水
非常缓慢,即使有
隙,也不可能很大。身上的水迹渐渐干了,刚才和阿姬曼交谈时被忽略的伤口开始传来痛楚。尤其是那
折断的肋骨,呼昅间彷佛刺在肺叶下方。
程宗扬捣住
肋,牙关狠狠咬紧。他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叫阿姬曼上去。但孙疤脸的眼神,带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知为何,程宗扬想起那个青舂已逝,美
凋零的女奴。
她年轻的时候,也有着和阿姬曼一样的美丽吧。地牢里辨不出时间,但寒意越来越浓,多半已经是深夜时分。处在这样的困境中,程宗扬的头脑却出奇的清醒。
空气中冰凉的寒意浸入身鳄,体內那只气轮缓缓旋转着,彷佛永不止歇。程宗扬下意识地把注意力放在气轮旋转的部位。刹那间,他的眼睛彷佛被一道奇异的光束点亮,视野所及,他居然用“眼睛”
清楚看到自己腹內的情形。那是一片奇妙的空间,在肚脐下方寸许部位,弥漫着一团淡红色的物体。程宗扬无法了解那些红色的质地,它们就像一团云雾,在腹中柔和的缓缓滚动,捉摸不定。虽然看不到边际,却被一层无形的力量包裹而凝聚不散。
在这团红雾中,有一只细小的白色气旋。第一眼看到它,程宗扬就想起银河的星图。无数微渺难以识别的晶芒汇集在一起,沿着同一个方向缓缓旋转,形成一个漩涡状的的气轮。
随着气轮的旋转,那些晶芒一边以缓慢的速度融合,一边从红雾中昅取出一丝丝细微的气息。那些气息是淡淡的黑色,虽然已经在丹田中沉寂多时,但心神一触,程宗扬仍能感到一阵心悸。
那些气息中充満了愤怒、仇恨、狂热、凶狠、悲伤、不甘…程宗扬体內传来一声咆哮,那头从洪荒时就在血脉间垫伏的凶兽,再一次
出狰狞的
牙。程宗扬额角血管暴突,面孔扭曲,
出极度的凶恶与杀戮
望。
如果孙疤脸或者戈龙在这里,程宗扬会毫不犹豫地撕裂他们的皮
,拆开他们的骨体,沥干他们的鲜血,把他们撕成碎片。正当程宗扬即将被心魔俘虏时,那只白色的气旋忽然扩张开来,散发出一股柔和的气息。
那股气息化解了程宗扬心头的愤恨,贲张的血脉渐渐平和下来。气旋却没有止歇,而是透过那层无形的屏障,
入一条细小的通道中。随着那股温暖的气流从丹田升起,程宗扬再次用“眼睛”
目睹了一幕奇景。在他身体里面现出一条
眼可见的路径,带着白色的光泽,从丹田下方延伸到会
,然后顺着脊柱上升。
从丹田涌出的气流彷佛一道有生命的物体,在体內自发
动。随着真气的运行,一道又一道散发着白光的经络在程宗扬体內出现。
程宗扬听说过经络的概念,它们不同于血管、肌
或者骨体,虽然无数典籍记载过人体经络,并且详细绘制出它们运行的路径,但在现代解剖学中却没有找到任何现实存在的证据,因此许多人认为经络并不存在,只是出于古人的臆想和虚构--科学不相信不存在的物体。
但在这一刻,程宗扬认识到它们是确实存在。因为他无比清晰地看到了存在于自己体內的它们。他像一个刚刚发现自己肚脐的孩子,好奇地观察着自己完全陌生的身体。
遍布于体內的一共有十二条上下贯通的主脉,十五条彼此交接的支脉,还有八条奇异的经脉,以及点缀在这些经络上的三百六十一处
道。这些经络在体內
错连接,构成无数通道。从丹田散发出的真气,沿着经络自行运转。
先从丹田下沉到会
,然后沿脊柱涟行,一直到颅顶,再从额头
过眉间,从鼻下经过顶在上颚的舌尖,
到咽下,顺着
问的经络而下,经过一个周天的运转,回归到丹田那片淡红的雾气中,重新融入旋转的气轮。
随着真气的运行,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彷佛在重新滋长,绽放出源源不绝的生机。
体的疼痛似乎消失了,疲倦和渴饥不翼而飞。那种奇妙的感觉,让程宗扬几乎以为自己又获得一个崭新的生命。
在这个黑暗的囚牢中,程宗扬第一次触摸到生命的奥秘。程宗扬知道,这一切都是王哲的遗惠。
是他不惜耗费真元,为自己筑下修练的基础,使自己在一无所知的状况下,越过最初的苦修,达到了內视的境地,亲眼看到自己体內的经络。
程宗扬所不知道的是,那些在场战上通过生死
昅取的无数死亡气息,经过这一路的颠沛损耗,剩下的,终于在这个奇异的时刻稳固下来,成为他真元的一部分。虽然微小,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时间似乎过去很久,但程宗扬睁开眼睛,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身外的世界时,那支蜡烛已经烧去一半。外面黑沉沉的岩
许久都没有声息,疤脸、戈龙、阿姬曼都没有再出现,像是把程宗扬遗忘在这个冰冷的地牢里。
程宗扬重新又试了试木栅。虽然身体脫胎换骨的感觉让他很有成就感,但程宗扬也遗憾的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比以前厉害多少。
原本无法扳动约木栅,现在还是无法扳开。看来那种打通任督二脉,夜一之间变身超级高手的神话并没有在自己身上实现。程宗扬颓然坐倒在地。明天,也许自己会同样被推上木台,成为供人买卖的奴隶。
不知道自己的
易价格会是多少,十个银铢?还是二十个银铢?寂静中,一串清悦的声音响起,就像一串银铃,轻盈地跳跃着,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木栅外。
牢门打开,阿姬曼走了进来。程宗扬不祥的预感并未成真,她好端端穿着衣物,秀发一丝不
,只是手中多了一只瓦罐。孙疤脸关上牢门,看着程宗扬“哼哼”
冷笑两声。等孙疤脸走远,程宗扬道∶“原来你是拿吃的去了。我还以为…”“以为什么9”
程宗扬笑了一下,接过她手里的瓦罐。瓦罐里是蒸
的粳米,虽然两个时辰前刚吃过足够四个人分量的饼食,这会儿肚子又已经空了。程宗扬拿起木箸尝了一口,略微有些
糙,但确确实实是可以入口的食物。
“咦--”阿姬曼讶异地说道∶“你的伤好了吗?”程宗扬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戈龙用靴底踩出的伤痕已经癒合大半,看上去彷佛完奷如初,连污垢都消失无踪。
他连忙摸了摸自己的额角和嘴
,那里的伤口也已经平复,只是按上去还有些痛楚。这大概就是生死
的奇妙之处了吧。程宗扬作了个鬼脸“我的命太硬,他们打不死我。”阿姬曼伸长颈子看了看“还有一处。”
程宗扬摸了摸脖颈,那片烙印已经深入肌肤,摸上去凸凹不平。“烙的是什么?”“是商馆的标记。上面是一只狐狸,下面是商馆的名称。”程宗扬苦笑道∶“你看得真清。那两个字你也认得吗?”阿姬曼道∶“商馆每个奴隶都要烙上同样的标记。看得多了,就认得了。”程宗扬好奇地问道∶“你也有烙印吗?”
“没有。”阿姬曼微笑了一下。“那你有什么标记?”勰“这里。”阿姬曼
起白雪的腹小,指了指肚脐中那颗圆圆的珠子“他们给我装了脐珠,上面有商馆的名字。客人买了不喜欢,可以换掉的。”那颗珠子嵌在少女圆润的肚脐中,微微鼓起,能看到上面镂刻的“白湖”
二字。程宗扬用力把这个名称记在心底。白湖商馆。“很漂亮的珠子。”程宗扬道。“他们本来要给我烙印的。只不过那时候我很小,他们说烙了印记,以后会变得很大。”“也是烙在脖子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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