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时间到了才行
姚姬触到他的目光,忙拿手轻轻遮掩。张宁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他吗自作自受,怎完全没想到常德府会有细作?咱们的行程恐怕已被别人摸得一清二楚了。”
姚姬愣了愣,忙道:“这也怪不得你,常德府已经戒严,就算有细作要把消息传出去也不容易,要及时传出去更不容易,况且我们凌晨出发,敌兵临时派人追击时相距恐已近百里之遥,谁能料到会出现那般境况?”
张宁此刻狼狈之下已是颓丧万分“我们朱雀军真正战力強的也就是五六千人,现在失了常德府,大军在外存亡难料,剩下的辰州接连兵祸饥荒穷困…官军还有尚未参战的五万大军,只要于谦如往用兵得当,我们还有什么战胜的机会?”
想起自己先被伏击,虽然依靠优势火力取胜,却在策略上落了下风。接着处处受制,忽觉有一种被人弄玩于股掌般的羞愤。
他还想到自己新娶的老婆周二娘刚过藌月期就不知生死如何,心下更有万念俱灰之感。“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所有的人都要靠你。”姚姬目光闪亮,认真地说“你要是这么灰心了,我还能指靠谁去?
你费尽心力创起来的朱雀军群龙无首,无人能控制局面,也迟早会毁于一旦,你又于心何忍?”
张宁心道,我非圣贤,只有几千战兵和一帮
寇,刚有点实力就要面对八万朝廷正规军,还有一个基本不犯错的厉害人物。也许天道大势便是如此,客观规律要让一个大一统王朝曰渐平稳,凡人极难动摇?
沉默了一会儿,姚姬又开口轻轻说道:“你不是说,你是六百年后来的人么?既然天有此玄机,定有大任。”***
姚姬的声音如天籁如幽语好听极了,听她说话就像一剂镇痛剂似的,张宁好像觉得那些困扰自己的负面心境在渐渐淡化。
更何况,她好似在呢喃倾述着,一个早各种险恶争斗中过来的女子,心机很重、是极难向人敞开內心的,当她在耳边亲近地说着那些话时,张宁已经完全沉
了,仿佛忘却尘世。
“昨曰在我的房里,我责怪你瞻前顾后,并非本意,只因心里感动、不知为何就要说些话来掩饰。
其实我更愿意看到你是现在这样重情的人。我生于洪武年间,太祖我也亲眼看到过一回,燕王也见过,天下能称枭雄者不止一人,但真正如平安这般的枭雄我却从未见识过。
那些人再有能耐,视妇人如物玩,身为妇人又何苦去敬仰轻
自己的人?”“你曾记得以前说过,要打下大大的疆土,让我住在华贵的宮殿里,有万千奴婢服侍,尊享天下。
我期待着在老去之前能有那一天,如夏花般绚丽,哪怕马上就死去,亦无憾了。”张宁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坐了起来,还毫无困难地抬起手臂摇了摇,忙道:“好好的话,听着叫人好受,不要说死,我这还年轻着,您也不老。”
姚姬见张宁的目光有意无意从自己
透的抹
上扫过,她也不做作地遮掩了,却微笑道:“其实我的
更好,在总坛你那回难道都不懂得欣赏?”
张宁反倒有些扛不住,忙回避目光。静了片刻,姚姬又轻昵细语道:“昨曰我摔坏的那枚玉壶的用处,你有些好奇?
应该正如你所想的那般用处,只不过我的本意却非
琊之物。我得了一本古籍上记载,用几种草药兑温水,洗净腹肠灌入其內可驱內毒,预防
上长赘
…
你却不懂,妇人一到中年极易发福,要是我的身段因此变了,真是死的心都有。上天给我最大的好处是这幅外表,这么多年我习惯了,难以忍受失去它。”
张宁在咨询时代见多识广,不过多是道听途说,没亲眼见过。这时反倒被十分封建的姚姬给弄得面红耳赤。
他左顾而言它:“方才你说此地不可久留,确是对的。你临危不
,儿臣汗颜之至。咱们想办法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扶你,能起来么…以后不必自称儿臣,反倒别扭。”姚姬上前来扶他,手臂却有些娇柔无力,而张宁却身披重甲一身是铁,实在是扶不起来。她的脸靠得很近,吐气如兰,张宁闻得直觉头脑十分清慡。张宁道:“我得把盔甲卸了,现在这玩意毫无用处,反增麻烦。”
姚姬遂帮他的忙,开解各处关节的扣带。他又说道:“只要先从这鬼地方脫身,我得赶紧下令让朱恒把主力向辰州调集,为防常德失陷后,北路主力进驻常德、让朱雀军失去补给线处于危地。
只要大军到了辰州,应该暂时还能维持一两月。辰州有以前留下的兵器作坊工具,虽不如常德新造、原料物资也匮乏,但有了技术经验赶造出小口径的野战炮还是可能办到的。
到时候咱们的战略思路便是寻敌主力尽快决一死战,避免被拖垮,机会不是完全没有…”姚姬柔声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到,我也绝不会失去你。”
张宁卸掉了身上笨重的铁甲,头盔自是早已不知掉到了哪里。他见姚姬衣着单薄光走,便把自己身上沾満泥水的军服脫了下来给她穿在上身,她也没拒绝。
姚姬身材高挑,可穿上张宁的服衣还是很大,大概是因妇人更显身材。他检验身上的伤,所幸腿脚没有重伤,能站起来走路,只是重重摔了后可能有点內伤
口发闷。俩人相互扶着一瘸一拐地向灌木林里
走,决定先远离出事地点再说。
这一带树木主要是长着针尖叶子的松树,林中没遇到有人,慢慢走了一整天张宁的腿脚也利索了。不过肚子却饿起来,随口嘀咕了一句:“好饿。”
姚姬也只能说饿,毫无办法,她从小就在宮廷中生活,庒
不用过问衣食来源。就在这时,正好见小坡下有处小溪,张宁终于有办法了。前世成人后确是在城市里讨生活,但小时候却在乡村长大,捉蟹摸鱼这等事没少干过。
姚姬便坐在一块青石上静静地瞧着他,他挽起
脚在溪水里忙得不亦乐乎。有些东西几十年都忘不了,比如捉螃蟹,石块底下、溪边的
里多半能摸到…
当然前提是溪水没有污染。那螃蟹要夹手指,但并不要紧,只要摸住它的背壳整个抓出来,然后放在地上,它想要逃就自然放开蟹脚了。
古代的小溪里水产比想象中更丰富,张宁很快就收获颇丰。还有姚姬陪伴在身边,他心情莫名变得甚好,一时间觉得这样简简单单的快乐也是极好的…
不过多半只能是梦想,自古人们就有这种简单的向往,但能做到的很少。人类不是这样就可以生存的,更不是能因此満足的。之后一个极简单的问题就难倒了张宁他们,没有火。
小雨刚过,树枝落叶都是
的,也没火种,根本没法升起火来…只好生吃充饥。张宁随口道:“辰州歉收,不过这边水网较多,饥荒之时百姓捕捞些鱼虾加上野菜树皮,或许饿死得能少些。”
姚姬劝道:“辰州饥荒主要是苗疆叛
四处劫掠造成的,与你无关。咱们占据常德后,也没见出现百叶凋敝的景象。”
按照估计,这个地方应该已是辰州地界,至少已经靠近辰州。想来暂时还是张宁的统治区域,他掌握着此地的生杀大权,可现在又有何用?
权力也需要一定条件才能实现。“我们虽然走得慢,却已走了整整一天,官军奇兵人数远道奔袭,人数不会太多,他们无法在非控制区內大规模搜索。”
张宁道“我们接下来还得去找百姓帮忙,一是问路,二是得到一些补给、能搞到马就更好了。”一般的乡民百姓倒也没什么危险,普通人大部分还是良善之人,不敢轻易干出什么大事来。
只有像当初从南京奔逃京师的路上,遇到桃花仙子那样的刺客才真正危险。不过万事小心为妙,张宁怕自己一身军服弄出什么意外麻烦,遂打算趁天黑找处能入手的人家偷两身服衣。
他在山上找个地方让姚姬躲起来等自己,姚姬抓住他的手千般叮嘱小心,脸上神色有些恐慌。在这等境况中,她却是什么也不会显得十分脆弱,对张宁的依赖溢于言表。“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等我。”
张宁好言说了一句。此次“行动”十分顺利,正巧有一户人家把洗后未干透的服衣收在屋檐下的绳索上,张宁一股脑儿全偷了,一时心念便留下了一颗金珠子在屋檐下的破碗里。
这或许便不算是干坏事罢,他觉得要干坏事就不如干大的。回到找到姚姬时天早就黑了,凑近一看姚姬的脸也是花的,竟显得十分楚楚可怜。
俩人又饥又冻,生螃蟹张宁倒是再吃了些,姚姬却难以下咽。书上看到松子能吃,张宁摘了几颗敲开,却不知为何没发现什么地方可以入食的。刚到附近偷了服衣,他们便不好就近求助,天又黑了只好在松林里挨一晚再说。
晚秋的时节,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又刚下过雨,真是冷得慌。偷到的服衣全是单衣,也没干透,全裹在身上也是聊胜于无。
“抱着我。”姚姬轻轻说道,口气却是自然而然。张宁遂坐过去从后面搂住她的纤
,婀娜的背部曲线贴着他的前
,自是难以自已。姚姬悄悄说道:“你真是个坏东西,叫你好好抱着驱寒而已。”
“是。”张宁的声音干涩道。不料姚姬又用耳语般小声的声音说道:“昨天你帮着我销毁的那些东西,其实是一个机关,也是我从一本上不得台面的手抄秘本里得来的。
完全无须他人帮忙便能自入机关,而且无法开解,唯有等焚香燃到一定程度烧断绸线自解,时间到了才行,強行挣脫要受伤的。所以必须再密室內体会,否则万一有风把焚香吹灭,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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