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如此说来
并不是亚马,而是梅长芬。她也被惊醒,奇道:“咦?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的?”她俩急披衣而起,只见桌上端砚下,庒着一张纸条,写着刚健有力的字迹:联络雷玉峰,派车来接!梅长芬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薛翠凤道:“意思就是要到无锡雷家,却又架子奇大,要人派车来接!”梅长芬惊道:“无锡雷家?就是那个荣华富贵楼的雷家?”薛翠凤道“正是!”
只见薛翠凤来到后院,檐下一只
巧竹笼,里面一只纯白信鸽。薛翠凤将那张纸条卷好,
入信鸽足下的锡管之內,扬手东南方向飞去…梅长芬看得惊奇不已:“原来你与雷家早有联络?”
薛翠凤道:“不错,我薛家父女,身受雷家大恩,随时随地可以杀身相报!”梅长芬道:“雷家派车来接他,你也会去吗?”薛翠凤笑道:“傻丫头,我当然要去…”
梅长芬仍是不解道:“你去干什么?”薛翠凤道:“当然是去嫁人,嫁给雷玉峰!”梅长芬又惊叫起来道:“你跟亚马这样了,还要去嫁雷玉峰?”薛翠凤叹道:“你还小,有很多事你还不懂,等你慢慢长大了…”薛翠凤牵起她的手道:“走,我们去洗个澡…”
梅长芬跟她走了,却喃喃道:“亚马他,现在会在哪里?”“他是匹野马,在家里待不住的,不过你放心,他好像很爱吃你做的菜…”亚马却又来到南登江旁。
那棵巨树之下却坐静着两个发呆的傻子。一个是那金渔翁,一个则是那薛神医。两个呆子像石像般地呆坐,望着江水,一动也不动,除了偶而发出一声长叹之外。
就连亚马已来到了他们的身后,都无知无觉。如果来的是仇敌,那还得了!亚马觉得好笑,只得轻咳一声。这两人立刻像受到惊吓的兔子一般,猛地跳了起来。看清是亚马,怒道:“你向来都是这般神出鬼没的吗?”
亚马笑道:“你们两个,向来都是这么痴痴呆呆,如丧考妣的么?”他二人也自长叹,又坐了下来。
亚马也在他们身旁坐下,道:“还在想那条鱼?”“唉!”“还在想,那条鱼怎么会通灵
,怎么会在钓上来之前,剖腹杀自?”“唉!”“鱼儿没有手,要劫腹杀自,必定是它肚子里有一把非常锋利的刀!”
“唉!”“虽然那条鱼很大,但是能蔵进它肚子里的刀,大约也不会超过一尺,否则它也活不了那么久了!”“唉…”“刀比水重,所以这把刀一定还在这河底某处?”“唉!”
“这把刀对你们两人,都非常重要?”“唉…”“如果我能够帮你们找回来…”“你找不到的!”“为什么?”“因为我们两个,轮番下水,把这方圆百丈之內,每一寸石头
都找过啦!”亚马大笑:“那是你们不懂得找东西的窍门。要是我能帮你找到,你们怎么谢我?”
“这…”亚马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我知道这村子里有一家饭馆,一道“活鲤三吃”最有名!”老渔翁笑道:“那还不容易…”
亚马接口道:“一言为定,驷马难追!现在,你们两人各退一步!”他二人果然各自退了一步,満腹狐疑地看着他。
只见他弯
从地上拾起一粒小石子,扣在拇指与中指之间,向上弹去!就像小孩子玩弹珠,这又有什么稀奇了?稀奇的是,一阵枝叶响动,树上竟落下一道
光耀眼之物“夺”地一声,揷在地上。
是一柄形式古朴,锋利无比的匕首。宽柄薄刀,柄身上篆着两个古文:鱼蔵!金渔翁抢步上前,将之拾在手中,仰天长笑道:“老天有眼,这宝刀又回到老夫手中。”轻抚宝刀,向亚马道:“原来你早已下水去过了?”
亚马笑道:“十年心血,岂可让他尽付东
?”薛神医与金渔翁皆面面相觑。亚马拍拍手道:“好啦,都七老八十了,何须再作那小儿女态?我肚子饿啦!”薛神医道:“刚刚才吃一整桌酒菜,你又喊饿?”亚马道:“你可不知道我刚刚做的苦工,是多么消耗体力…”
金渔翁一拍亚马肩头,朗笑道:“走,老夫陪你去“活鲤三吃”!”显见这金渔翁经常钓到活鱼,卖到这一家店里来换得酒饭温
。店小二大老远就躬身
了出来,道:“老爹今天有贵客?老爹里面请…”
正说间,街头突地蹄声大作,一辆八马并驾的华丽马车,在滚滚烟尘中飞驰而来。后面又是两个一排的八匹健马,并无骑士,只是以缰绳互系着,紧紧跟在身后,看来只不过是要用来替换前面八马,可以长途奔驰之用。这车豪华,不逊于那曰去接“无影剑”翁天杰的那辆,只是妆点得更柔和、更脂粉气!
车辕上驾车的,却正是那赵子琛!赵子琛见街上行人摊贩纷纷走避,不但不将车势放缓,反而呼啸一声“唰”地一鞭,横击在前面马背上!马车奔行更急,立在店门口的店小二惊呼道:“赶车的,你瞎了眼么?”
马车已疾奔而至,金渔翁吃惊之下,纵身一跃,上了马背,要抓缰绳。赵于琛怒骂道:“老头子找死!”一鞭挥击而来,金渔翁伸手卷住鞭梢,一抖一扯,真力贯注,那赵子琛哪里噤受得住,倏地震得跌落尘埃。
转瞬间马车又已冲出丈余,眼看就要撞到前面百姓,亚马、薛神医齐地怒吼一声,一左一右,五指如钩,紧紧将疾驶中的马车拉住!八匹健马,仰首一阵长嘶,马车嘎然而止。那滚落地面的赵子琛一跃而起,怒喝:“找死!”
甩手一掌,切向亚马的手腕,亚马反腕抓去,谁知赵子琛一眼瞧见了亚马,掌声突地停顿,失声道:“原来是你?”车厢另一边的薛神医亦已绕过来,怒道:“哪里来的狂奴,敢在狗熊岗上撒野!”
喝声未了,只听车厢中轻叱一声,车门大开,一个身穿锦衣衫,
扎一条火红丝条的玉面少年,一脚踏着车座,斜斜倚着车门。
他双手衣袖高高挽起,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晶亮的翠玉扳指,右手之中,却拿着一管长过三尺,细细的翡翠烟管,双目有如明星般,令人不敢
视。赵子琛一见他现身,立时垂首肃立,不敢再动。亚马等三人见了他,亦觉眼睛一亮。
只见这锦衣少年伸手一指,那长长的翡翠烟管,几乎要指到金渔翁的面前,道:“是你把咱家的马车拦得停下的么?”老渔翁气往上冲,
道:“不错,你要怎样?”锦衣少年仰天大笑道:“好好,这人倒还有些胆气。”
伸手一
衣襟,一步跨下车来,大摇大摆地走了两步。此人神情、装束,在华丽中混杂着狂放不霸,既似
人墨客,又似纨
弟子,但说起话来,语声却娇柔有如女子,一双明亮的眼波,在刚強之中,又带着些女子的媚妩之态,走过亚马身旁时,双眉一皱,道:“快些将你的手拿开,莫要弄脏了我的车子!”
亚马双眉一挑,正要开口,锦衣少年却已霍然转过身去,朗声道:“赵子琛,你认得这些人么?”赵子琛恭身应道:“小人只认得一个…”
他伸手指指亚马道:“他是翁伶伶的叔叔,却不知是不是翁天杰的儿子?”亚马应声道:“你是不是翁天杰的孙子?”
赵子琛对这锦衣少年虽极为恭谨,对亚马却无须如此客气,怒目道:“你敢骂人?”锦衣少年却笑道:“他哪有骂人?”
赵子琛不敢对他反驳,只是嘟哝道:“我猜他是翁天杰的儿子,他却猜我是翁天杰的孙子,如此说来,我岂非比他还晚了一辈?”锦衣少年笑道:“你究竟是不是翁天杰的孙子呢?”赵子琛道:“我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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