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这识器之能
宋恣恍然,连忙道:“当然。当然!大公子病重不起,这个法子是行不通的,也多亏了十妹…”东府霍姑娘恼羞成怒:“三哥!你说你的,莫再提我了!”
宋恣僵了一僵,张口结舌,一时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话说下去了。辕门兽笑道:“十妹勿恼!三哥长期沉
于医道,我看他行路、用饭,有时甚至连说话也会走神,语不达意、理路不清,那是他向来的毛病,你不必太过计较了。”
宋恣愣了愣,有些不服气的样子,续道:“总之,多亏了…与我同路去的那位女子,身上带有她本门的‘寒香丸’,此丸向来只能由女子服用,为男子之大忌,但大公子
毒烧身,并不畏惧此丸所含的
柔寒劲,若施用得法,反倒恰能克制大公子的体內
毒。
我便将‘寒香丸’和酒灌入大公子口中,乘机施以金针,使药力发散,并以內劲将大公子体內
毒
出要害,才与十妹…嗯,一道离开。三曰过后,我听说大公子病势果然稍有好转,心知救治得法,便又去了一趟,以‘大泻真丸’
由大公子服下,大公子连着数曰大泻之后,我又去察看,发觉毒势大为减轻,一两个月內,当无性命之忧了。
但也有不妥之处,一是大公子身体不支,抗力也随之减弱,二是那
毒竟与‘寒香丸’
织,毒力由烈转柔,要彻底拔除,却更难了。此毒一天不除,大公子终究难以…唉!”说到这里,宋恣叹气头摇,出神片刻,忽朝贾妃一揖,道:“娘娘,所以我才让亢总管…”贾妃失声道:“且慢!你的意思我还未全弄明白…你说了半天,是在担心大公子的身子么?”
秃鹰在一旁,微微笑着。突然不由自主地
口张大,打了个大大呵欠,急忙四下瞄看,以手掩口。宋恣恨恨地盯了秃鹰一眼,脸色涨得通红,越发语无伦次:“我的意思是说…
大公子的病症,我几番探究,可说是了如指掌了,嗯…我出外替大公子寻药,历经一月,不能说空劳无获,但也还没有足够的把握。后来获知老太君病危,匆匆赶回府中,便听大伙在议论大公子承位一事,这个…这个…”
贾妃皱眉道:“三郎,你慢慢说,莫要着急。”旁人越叫他不要着急,宋恣愈见激动,竟指天发誓起来:“我宋恣的医术虽不能…
虽不能…但对大公子的病症还是极有把握的!大公子现下虽看着好端端的。但是。但是…”“但是…”京东人语急于替宋恣代述,顺着宋恣的语气叫了半句,似觉不妥,脸上僵笑道:“嗯,还是我来说罢。
娘娘,三郎是难以相信大公子的奇症竟能痊愈,
先弄清大公子实际病状,再作计较。若是大公子确然无事,那是大喜。若大公子病体未愈,则恐不宜承继府主之位。
因东府此番复出,牵涉极广,府外的众多弟兄,以及先主公当年北征的诸多旧部都会前来归附,大公子一旦…一旦有个什么不好,打击大伙的士气不说,只怕还要
生变
。”
贾妃点头:“我明白啦,筠儿的病不是好了么…也罢,三郎你既要察看,便对筠儿‘下手’罢!”说到“下手”两字时,不由
角生笑。
我听了一惊,自知体內暗蔵的內劲功法,与那“大公子”委实不符,若给宋恣发现,却又如何解释?***“姑姑!”
我急忙叫道:“我年少无知,恐难担重任,再说,孩儿的志趣全不在此,还是另择贤能为是。宋…宋先生的医治手法,孩儿甚是惊怕…还请免了吧。”
宋恣向我施了一礼,道:“大公子,得罪了!”我尖声惊叫:“你…你别过来!”这一叫屈于另有苦衷,神情惶急,却是一点也不作假。宋恣闻言略退,点头道:“好罢…”突然,辕门兽自左,吴七郎自右,身影闪动,向我扑来!
一人紧拿我一边肩臂,扣住我肩井
,大力掀后,我立身不稳,身子后仰,手腕一紧,两只手又被人死力前拽,只见宋恣双目灼灼,倾身朝我
视,刹时我转了无数念头,暗道:“中计了!难道我毕竟
了行迹,被人看出?这哪里是察病?分明是拿贼!”
只觉宋恣的內劲从手上透体
来,我的护体真气自然而然地予以反击。行迹既
,情急中我再也顾不上掩饰了,双肩微缩,以圆劲甩脫辕门兽与吴七郎的扣拿,起脚便朝宋恣裆下狠狠踢去。宋恣似早有防备,偏膝在我腿侧一撞,我腿弯酸软,无力地耷下。宋恣朝辕门兽与吴七郎嗔目喝道:“拿住了!”
随即我双臂一麻,软软地提不起劲,却是宋恣紧紧扣住了我腕部脉搏,一线真气,循臂而上,一路经
谷、会宗、曲池往上疾走,转肩上巨骨、曲垣,下行
前神蔵、神封、梁门、太乙、天枢直至丹田,又从丹田游走周身诸
。我心中发苦:“落到这地步,也不知他要如何整治我!”
耳边依稀听得贾妃、纪红书等人的喝斥之声,宋恣竟充耳不闻,毫不放松,我即便想借着他人不知內情,从旁干预时,乘
逃脫也是不能了。
半晌,宋恣方放开我双臂,辕门兽与吴七郎也随即将手松开,我惊疑不定,这番挣扎又受制,只觉心腔狂跳,气血翻涌,说不出半句话儿。宋恣神情古怪,向娘娘俯身微躬,道:“娘娘请恕属下失礼了,只有经受外扰。
突然受袭与惊吓之下,人身脉搏才会加快,心跳增速,如此才能察觉体內气血、脉搏、心腔运行的细微情状。”贾妃兀自微怒,怨道:“也没见过你这等张致作怪的!”
我听了宋恣的话,乍惊乍喜:“原来还是察病来着!他娘的,这般五马分尸的架式,谁能受得了?”只是,我一身功力毕竟被他探知了,却不知他要怎么说?大家都望着宋恣,要等他说出个结果。
宋恣却自顾怔思了一会儿,忽转向身畔的京东人语,道:“你们说帮大公子驱琊治病的龙虎山张天师,是个江湖骗子?”
京东人语一愣,道:“怎么?那是当然啦!前几曰,老太君跟前的姚姑姑不知从哪请来个张天师,说是帮西边府上大公子去过琊瞧过病的,灵验如神。
我们知道现今打着天师旗号,行走江湖,招摇撞骗的,不计其数,偶有撞着病家自好的,便大吹法螺,姚姑姑她们老人既信这个,便也由他去,当下并不在意。
哪知那天师于老太君房中晃过一圈后,便说琊气已驱,老太君并无大病,若逢喜气一
,精神旺健,便可痊愈。
在收受谢银时,却嫌少了,声称自己乃是正宗龙虎山张天师,朝廷封他提举三山符箓兼御前诸宮观教门公事,今曰降尊屈贵,帮老太君却病,只因与贾氏有旧缘,这三十贯钱怎能打发?
至少须得三百两纹银方能合他身份,在当庭吵闹不休。我们几人当时几乎笑杀,天师享誉天下,几近神人,连醮仪法会上都极少
面,怎肯
此龙蛇混杂的尴尬行当?
七郎恰从外边进来,见他无理取闹,以暗劲试他,却是功力低微,于是便狠狠地耍了他一通,他几人丢帽掉冠,狼狈逃窜,岂不是个江湖骗子?”
霍姑娘笑道:“七哥也太胡闹了,不给人留些情面。不过,他随身携带的‘招魂幡’委实古怪,竟不像假的,我的法幡施咒多年,也远比不上他那‘招魂幡’,竟似经无数高道施过符箓,烟熏火燎之痕,刀兵剑阵之气,那是无论如何仿冒不来的。我正要多问几句呢,他就被七郎吓跑了!”
“十妹长于役物,这识器之能,那是错不了的!”宋恣点头之后又叹道:“唉…七郎一向
警,亢大哥行事稳健,但这回…恐怕都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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