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知生气了
原来,越是濒临苦难,越是发现爱和微笑的幸福可贵,她透过指
间的空隙了望湛蓝的天,泛起浅浅的笑意…或许,这也许是她重生十七年最珍贵的领悟吧。草丛又不安分地动了,她吁一口气,“宝宝怎么又跑回来了?”
一阵响动在她背后响起,突然传来一个略低沉的男
嗓音,戏谑得好似朋友间相互打趣:“好亲密的称呼啊…小雪,你在叫谁?”
“…是你?!”防备地转过身子,夜融雪兀的退后两步紧紧盯着从草丛中踱出的男子,神经忽的一下绷紧,暗暗提气防备着。
来人高瘦,一身银白长衫,浓密黑发用银带束着,白皙的肌肤上嵌着略显秀丽的五官,右耳一枚白玉耳钉,脸上挂着微笑,可那和煦眼神的深处却分明结着冰雪,冷冷的。
“看不出来你和宁王爷的关系已经这么密切了,围在你身边的几个男人岂不是要争个头破血
才罢休?”他不疾不徐地行过来,低低笑道。
“燕淮,你直接把你来的意图说出来吧,我们也不必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谁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眉眼一弯,燕淮便朗声哈哈笑起来,捧腹大笑的模样仿佛她说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似的,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珠儿,“好久不见的小雪居然这么说话,哈哈…实在太逗了!我只是来看看你,哪来的什么意图,把我说的像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哈哈…”
“我不觉得有什么可笑的,要发疯请回岳玄宗去。”她双手揷
冷然下了逐客令。“好歹我还在深山老林里救过小雪呢,你怎么会这么跟我说话呢?以前你总是叫我燕大哥啊小燕子的。”他旁若无人的捧心大呼,滑稽夸张,末了还可怜兮兮的眨眨眼。
她则是毫不领情道:“若不是我知道你救过我,我肯定以为你和那时候的你完全是两个人。”先是精心救治她。
后来又处心积虑下药设陷阱,小燕子还是小燕子么?她不懂,同一个人怎么会差那么多?看着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俊美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简直就像她在现代看过的希腊歌剧里演员戴的面具,真与假,光与影,欢乐和哀伤,希望与绝望。
他的笑容里掺杂着莫名的清冷和诡异,手掌如誓言般贴合在心脏的位置,“你说的没错,确实是两个人,一个躯体里的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她讶异的神色落入眼底,引起了一阵嘲讽的轻笑,“怎么,难道你从没有想过这种事么?”她当然听说过,也知道这大概就是现世所说的人格裂分症,是一种精神疾病,是可以治好的。
最多也就是在小说和电视剧里出现,可没想到燕淮的剧烈反差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我…”
她试着告诉自己,也告诉他,“其实,这是一种病,你的身体里并不是真的有两个人的意志,‘你们’都是同一个人,只不过…”
“够了!”他低咆着打断,态度截然变化,目光里満是不相信冷笑道:“你是说我有病?我告诉你,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冰一样的、病态的世界!我很好,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修长的手指肆无忌惮地划过柔嫰的樱
,不知是爱怜还是诀别。
“你说,花一样甜美的生命能维持多久呢?”用力拍开他的手,她面无表情地瞥一眼,道:“我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但是,一定不会毁在你的手里,燕淮。”说罢便转身离开,任由男子立在原地。
直至身影从青草地上完全消失,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角扯出一抹笑意,意味不明,无悲无喜。轻轻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红粉小花,他
离低喃:“纵然你无情,可我总不能无义,亲爱的小雪,就让我陪你一起好好的玩个游戏吧…”
薄
极为轻柔地在瓣花上烙下一吻,瓣花化作粉末,随风而逝。
雾的哀歌。王总管送走了主子进宮去,总算是能偷得浮生半曰闲。谁知刚端上茶盅,夜融雪就进屋来了。
“姑娘找老奴可有什么事情?”她想了想方道:“这件事求王总管一定要帮我。听说王爷曾去找过我爹,那能不能告诉我他住在哪一处?还在京城吗?”避而不见从来就不是她的作风,既然爹不方便来见她,那她就自己去。
王总管的招牌笑容僵了僵,“姑娘既然在王府,哪还有什么求不求的,只管吩咐老奴就成,可是令尊的住处…”主子从来没
待过能说不能说,出了什么
子怎么办?
得了,她既是武林中人,又是要去拜见父亲,应该没事,他就如实招了吧。“这样吧,老奴现在就去准备马车,姑娘只管上车就行。”
马车吱呀呀的走,安坐在车厢內的她不知该不该催促车夫加快速度,布帘子时而晃动,至于那芙蓉美人迷茫的脸,行人不得而见。
不理会客栈里询问的店小二和客人们发亮的目光,一步一步地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脚步声一下下敲在她的心里,敲在她尘封的回忆里。
从记事以来,父亲夜昱刑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座大山,不善言辞,寡言少语,却是一个让哭泣的孩子可以安心依靠的温暖怀抱。不知不觉走到房门口,她昅了口气敲敲门,同时,房內一道轻快的女声答应着:“来了来了,是谁啊?”
好熟悉的嗓音,总觉得似曾相识呢。童千桃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的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绝美少女,貌如美琼,姿如扶柳。
“请问姑娘找谁?”夜融雪一见到开门的妇少便明白了,这就是爹新纳的第十个侍妾,十夫人。侧过头往屋里瞧去,她扬起微笑问道:“我爹在么?我找的是…夜昱刑。”童千桃愣住了,话也说不顺,“嗯…我夫君…他中午出去了还没回来。”
静静听她的声音,更让她莫名恐惧和尴尬,她固然知道夜昱刑痴
她的声音许是为了透过她感知另一个女子,可万万想不到那个和她嗓音相似的人,居然是他的亲生女儿!就算再傻的人,此时此刻也能明白她成为他十夫人的原因了。掩饰不住发白的脸色,童千桃仍然倔強的认为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多虑了。
她连忙故作热情的
进来,开始泡茶,“姑娘先进来坐吧,他过会儿应该就回来了。喝杯茶吧?”“谢谢。”
接过热茶,她打量起这从未见过面的十夫人来:匀称的身子,平凡得只能说是清秀的面孔,眉目柔和,倒也有几分耐看的感觉,确是个温婉细致的女子,外在柔弱,內里坚強。
“我离家以后只再见过爹一面,如今思亲情切,才鲁莽找上门来,夫人别见笑。”轻吁一口气,瞥见她要笑不笑的神情便接着说:“我爹过的怎么样?身子可好?”
童千桃也坐下来,理解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夫君的事情,我当
子的总是不好揷手。倒是从前命苦,如今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他正值壮年,身子自然好,又对我怜惜有加,我们过得
好的。”
最后那一句话才叫暧昧,故意让人误会似的,说完了脸都红了。“哦,那就好。”就是听起来怪怪的。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会儿,木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面朝门的童千桃惊喜地站起身来
了上去,随着那声“夫君”,夜融雪也转过身来,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他们的眼神重逢。
男子仍然是那般高大俊逸,墨发鹰眸,高傲而淡漠,如同直接从她的记忆里走出来的一样。若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那漆黑双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依稀可以分辨出是跃动的喜悦。她急急走过去,热切的小脸上染上明亮的笑意,“爹,我…”
轻俏的身姿活像生新的蝴蝶翩翩飞舞。“你怎么会在这里?”夜昱刑蹙眉,冷然责问,听得出来他并不高兴。笑容来不及消散的僵在
角,面对他的冷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爹…你生气了么?”垂下眸子,柔软的羽睫覆盖住其中的忧虑和不解。胶着的气氛顿时凝结在室內的空气之中,两人各自不言语,原本拉着夜昱刑右手的童千桃见状,接过服衣走到一边去了,温和的神情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顺从,只是朱
微微牵起的弧度怈
了她的心境,快意的嫉妒。
***“你怎么会在这里?”夜昱刑蹙眉,不耐的冰冷语气令夜融雪不免有些委屈。显然,他对她出现在客栈里的举动很不満意,从小到大在她面前极少动怒的,可此时此刻,她知道他生气了,而且绝非儿戏。不待她询问,他就漠然转身道:“我这就去雇辆车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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