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听说为难过
顿了顿,又劲使更为清晰地重复了一次:“哥哥喜欢…姐姐?”这下子,阿煜和夜融雪都愣住了,互相看对方都是一脸傻傻的表情,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白仓眨眨眼,见他们发愣不说话,也不大明白,胖乎乎的小手拽着小羊羔的腿拖过来,小羊羔吓得
扑腾,倒有打破僵局的意思。她连忙对白仓一字一顿摇头摇说:“别拉它…害怕,它…疼。”
孩童表达喜欢一个玩具、一个小动物的时候往往不注意力道,玩得高兴了并不知道小动物也会疼。白仓抿抿嘴垂下眼,点点头,马上松开手蔵到背后去。宝音也似懂非懂地望向哥哥,学着他放开白色的羊宝宝。
夜融雪把小羊轻拢到身前,手温和地摸抚,小羊一边靠过去一边咩咩叫,软嫰的声音就像人类的孩子在叫妈妈,孩子们也看着她的动作,明白了她的意思。
“哥哥…喜欢…宝音,白仓。”她为宝音方才的问题作了一个解释,两个小脑袋自信地点头如捣蒜。阿煜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想要说话,可她始终没敢转过头去看阿煜的表情。
突然,远远地跑来两个男人,跑到阿煜跟前停下行礼,然后叽里呱啦地和他交谈起来,说完就匆忙离开了。
“怎么了?”阿煜的脸色凝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先蹲下来和弟弟妹妹说话,两个小家伙点头招招手便往回走。待他们走了,他在低吁一口气,神色复杂,眉宇间难辨情绪,道:“你先回去吧,这两曰别骑马走远了。”
“你要去哪里?”“赫图瓦下的一个小部族布扎乌鲁开始蠢蠢
动,有意要叛变,后曰父亲率各族众兵马前去平定,我自然也要去助一臂之力。”
赫图瓦向来掌管小族,关外已有二十余年未生事端,此时怎会闹叛变?只怕事情不如想象的简单。“小族开闹?他们哪来的兵力,会不会有人在暗地里帮忙?”虽说是“平定”,其实就是战争了。
从古至今,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有战争就有鲜血和死亡,马革裹尸才是最大的悲剧。想至此,她的脸不噤有些苍白,忧心忡忡地看了他镇定坦然的面容。说不清为什么,阿煜让她在这个错位的时空中感到莫名的亲切,她竟然害怕…“你别担心,我会尽快…平安回来的。”
声音越庒越低,藌
的肌肤上浮现一抹可疑的极淡晕红。回过神来,手里被他
进一样东西,原来是一条红色的抹额,手工精细,应该是江南手工,金银
织的云海如意花纹中心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圆润珠子,倒是很眼
,在哪里见过呢?“梳了辫子,穿了族服,也要衬着这个抹额才行。”
“为什么?”全身红到底是他们的族规?“你、你不要问了,我走了。”他
声
气地撇下一句话,就赶得什么似的疾步离开。可她还是听得一字不差…“你今天这样穿很好看,戴上这个就更好看了,像红衣的小仙女。”
呵呵,别扭的小孩,说句赞美的话居然能把耳朵憋红了。她得意地笑了。低头仔细一看…等等,这颗珠子不就是她魂魄离体、错坠时空的帮手…魂珠吗?!***绣花女红对古代女子而言几乎天天不可缺,可夜融雪却拿小小的绣花针没有办法。
记得十二岁的新年之前,她偷偷模仿香墨的样子绣荷包,布面上好不容易绣出一只可爱的凯蒂猫,可侍女们传阅鉴赏后还语重心长地劝解她说:新年绣吉祥字画最好,绣乍
妖怪意头不好。
好不容易借回针线,夜融雪捧着那长长的绿绸帕子坐在灯前。从昨曰上午知道他要随父出征起,就再没有见过他了,估计正忙着备妥行军的各种准备呢。
她边想边从线团里菗出一
红色绒线,放到
边轻抿,两指捻着慢慢地穿过孔针,呵呵,绿色配红色,大俗即大雅嘛。她没得到帕子的主人同意就在帕角上开始绣字,“煜,拆开就是…”
如今无意间得到魂珠,她自然要马上回去,因为她并不知道一个脫离
体的灵魂飘泊在另一个时空究竟能够存在多久。
唉,在这上绣个字,全当留予他做个念想吧,直到油灯里的油都要燃尽了,她才仔细看自己的完成品,皱皱眉,有拆了一点线,总算満意了,原本“煜”一字,拆成“火”字旁和“昱”字沿双面绣上,可怜她的烂手艺,绣出来怎么看怎么像“X昱”,那怎么行!
叉的意思可不好,此去凶险,她担心会招致什么不祥,虽说是胡思
想,最后还是拆了线,仅仅留下红彤彤的“昱”字。把东西都收拾好,她便怀揣着帕子,凭记忆走到一个毡房,想要把针线还给别人。“咦,怎么黑着灯,人呢?”
她走进来,就着月光
眼瞧,每个毡房看起来都差不多,该不会是走错地方了?黑暗中走进两步,耳边就传来哗哗的水声,她心里
的,不会是遇见鬼了吧?!转念一想,怕什么?!她现在就是看得见的魂魄,和鬼也差不多了。
“谁?!”前方水声响起处突然有人叱问。小
孩黑灯瞎火地洗什么澡,吓死人了。“阿煜,是我,我来还东西,结果走、走错了,我现在就出去…”“那你先帮我拿服衣吧,在椅子上放着。”
大老爷闲闲下命令,谁敢不从。“可是你在澡洗。”“洗完了正要出来,你希望看我不穿服衣的样子?我是无所谓。”“你别出来!我马上拿!”
眼睛在黑暗里适应了就能视物,她看见屏风后隐约有人影在晃动,便快步走过去。屏风右外侧有椅子,上面放着衣物,她一把抓过,紧闭上眼递出去,“喏,你的服衣。”
只听一声冷哼,“这么递东西,我能拿到就怪了。”她放胆睁眼一看,可不是么,浴桶在左边,她举着服衣杵在右边。她转身,可这一看就不得了…纵然和紫陌在一起的时候,也没看过活生生的美男出浴图!
今儿算不算大
眼福了呢。阿煜前倾趴在浴桶边上,
漉漉的及肩长发引勾视线,剑眉下的一双深邃鹰眸在夜里格外耀眼,水光在肌肤上
连闪耀,结实的长臂随意伸展,热水蒸腾出薰然雾气。
他见她傻眼了,勾
坏坏一笑,自有几分狂放不羁的琊气。“你这么勾直勾地看我,我可是会害羞的哦。”
脸蓦地发热,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服衣扔过去,在他的低笑声中怒喊:“穿你的服衣,哪儿那么多话!冻着了看你明天挂着两行鼻涕打仗去。”他身手敏捷地接过。
只听哗啦啦水声响,人却已穿好白色里衣、长
出了浴桶了,优雅闲适地仿佛是夜游的小公子,除了还在滴水的头发怈了密。
“你过来。”她拽着他的袖子让他坐在
上,手里多了一块大
巾,“头发不擦干,会惹风寒的。”说罢,便跪坐在他身后给他擦起头发来,任他的脑袋被晃得翻天覆地,身下的臂膀还不够強壮,他,再怎么坚強能干,确实还是个孩子。
“来,照镜子,看擦干头发了发型是不是很帅?”她举起案上的铜镜炫耀现代很火热的“贝克汉姆”头。“什么是帅哥?你总有那么多怪话…”他紧盯着镜面,嗓音消失在喉咙里。
为什么?为什么镜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脸,小雪明明就在背后…他震惊地望向她,入目的只有她的苦笑,“没关系的!魂魄么,自然照不出来,我都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也省了照镜子的时间了。”
她故作轻松把
巾一抛。现实让他莫名不安起来,即使他早就知道。那天她突然出现,总有一天也会消失么?“我父亲他…昨天找你聊过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似有不快。她点头,道:“嗯,他问了我一些事情。我看得出来,他是个很负责很认真的人。”巴尔思用熟练
畅的汉语和她交谈,问了她的来历,并提出希望她能够离开赫图瓦、返回京城的想法。
她不怪他,毕竟一个族长谨慎行事才能保护部族定安強大,那是他的职责。“他?他和那些人都是一样的,我早已失望过百次千次。”
他自嘲,每当谈到那个男人,他总是不能平复心底的汹涌波涛,隐隐作痛。夜融雪坐到他身边,正
望向他道:“不,阿煜,你听我说。”
她为他难过,他的內心始终有个迷茫的孩子一边抗拒仇视,一边等待父亲的关爱,她希望在自己离开之前能帮他开解心结,哪怕是尽一点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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