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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不容多想
 公主柔叹一声:“我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你不知道的。”此刻房外廊里传来脚步来回走动,一个宮女贴门唤道:“公主,公主。”公主应了一声:“知道了。”

 说着眼睫里已盛満了泪水。虚竹抬头一怔,想不到她说走就真的要走,吃惊道:“你去哪里?回头我去找你,好不好?”

 公主微微‮头摇‬,摇下两行清泪。门外突然闪起一盏烛火,公主惊慌起来,轻轻推了一下虚竹,急道:“你快走吧,她们随时可能进来的。”

 虚竹一听有些慌了神,下整理‮服衣‬,轻声问道:“我以后如何能见你?”公主坐起倚在栏,掩着莹白双啂,看着虚竹只是缓缓‮头摇‬,细长的泪眼出说不出的愁绪。

 虚竹见了突地激动,上前握住公主的手,在她嘴角亲了亲,急切道:“你不要走了,我带你…”公主慌忙用手堵住他嘴,流泪道:“小声些…傻大哥!我不能跟你走。”

 声音虽低,口气却坚定。虚竹呆了片刻,犹豫着走到窗前,回头见公主半伏在边,从纱幔后出一张盈盈的泪脸,他不由怅然若失。

 忽然想起了香消玉殒的可卿,又想回去抱她,但门外的嘈杂声突然大响,一片灯光移近了门口。虚竹吃了一惊,忙从窗口跳了出去,噔噔四下瞧瞧,见天已近黎明。

 渐渐听清楚了四处传来的冲杀声。虚竹一下子就想起了南唐公主,拔脚跑了出去,面来了杀气腾腾的一队士兵,领头是一个黑色劲装的蒙面女子,这女子见了他,停下脚步挥剑叫道:“贼,原来躲在这里。”

 虚竹听出是孟元舂,转身便逃,心里慌道:“她换成了刺客行头,连乔装也不用了,莫非她们造反成功了。”

 跳过墙头,到了另一处园中,见一些叛兵正围着梁从政。梁从政怦怦击飞两名,冲虚竹叫道:“好兄弟,你也来了,快去护驾!”

 虚竹不应声,只顾向园外逃走,却又在园门外遇到了乐士宣。乐士宣扭身将一名叛兵打倒,夺过刀奋力一掷,又杀了一名,向虚竹高叫:“贼人势大,快去保护皇上!”

 梁从政这时冲到二人跟前,急匆匆道:“咱们三个不要分散,一块儿去慧宁宮。”三人边打边冲,到了慧宁宮,见宮外密密麻麻围着许多叛兵,像割草一样将皇上亲兵纷纷砍倒,乐士宣和梁从政上前连着推出几掌,叛兵人仰马翻。

 虚竹却只顾自己逃跑,踏着凌波微步冲进了宮內,他身形奇快诡异,叛兵们围攻他却差点砍伤了自己人,举着刀一阵发愣。

 乐士宣和梁从政保护几个受伤的亲兵逃进宮门,慌忙关上厚重的宮门,用大门闩牢牢顶住。乐士宣问一个亲兵道:“皇上怎么样?”那亲兵道:“皇上和皇太后都在里面,十几个弟兄护着。”

 乐士宣松了口气,转身向虚竹道:“兄弟,好俊的轻功!”虚竹却是面如土色,惊叫:“完了,完了,这里怎就剩了十几个,咱们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了。”

 乐士宣闻言也脸色大变,张皇四顾叫道:“是啊,怎么宮內侍卫都反了?”梁从政慌道:“我不知道,见突然多了陌生兵士,刚问一句就打了起来。”

 宮外突然安静下来,接着一人高叫:“大家住手,请皇上出来说话。”乐士宣和梁从政面面相觑,乐士宣向外高叫:“老太师,你是皇亲国戚,怎么也反了?”

 孟太师叫道:“废话少说,但请皇上出来。”乐士宣对梁从政道:“你去禀告皇上,我和段兄弟尽力周旋。”

 梁从政走后,虚竹向乐士宣询问李秋水,乐士宣道:“那个刺客逃了,此人武功高強之极,众弟兄们拿她不下,反被他伤了大半。”

 这时,梁从政带着几个亲兵陪同哲宗和向太后出来。虚竹和乐士宣上前参拜,哲宗面色惨白,没顾得上看他们,战战兢兢向墙外叫道:“太师,朕在此,你如何?”

 向太后盯住虚竹看了看,见他换了装束,心里很是奇怪。孟太师在外叫道:“陛下莫怪臣反,是你逆天行事,招致天谴,皇后德行贤淑,被你酷刑害死,太皇太后居功至伟,被你不孝气死。如此乖戾不孝,如何叫天下臣服?”

 哲宗浑身颤抖,无言以对。虚竹心道:“狗太师什么都清楚,原来宮中到处都是他的耳目,小皇帝也真是窝囊无用。”乐士宣叫道:“太师到底想要如何?”

 孟太师叫道:“皇上写下禅书让位与我,我保你们都安然无事。”哲宗一听,顿足气急败坏,叫道:“要朕让位?绝不可能。”

 孟太师冷冷一笑,叫道:“陛下,现下情形你可要想仔细,否则刀剑无眼,难免玉石俱焚。”虚竹听了心慌,忍不住叫了一声:“大哥,有话好说!”孟太师哈哈大笑:“你这小贼也在这里,如此正好。大伙儿准备上!”

 兵士们齐声道是,闷声如雷。哲宗吓得‮腿双‬一软,几乎站立不住。向太后突然抬头厉叫:“慢着,哀家给你禅书。”宮內众人一愣,见向太后伸手从哲宗‮服衣‬撕下一块黄绸来,递给乐士宣和梁从政,沉声道:“你们两个拿去。”

 乐士宣双手端起黄绸,却不明就里,听向太后接着道:“擒贼先擒王,如若不能生擒,也不要让他活着,群贼无首,必然自。”

 乐士宣和梁从政恍然大悟,见向太后处变不惊,临事镇静,不由肃然起敬,跪说接旨,不料向太后却捏着黄绸不放,狠狠盯着二人。乐士宣诚恳道:“臣定不惜粉身碎骨,不负太后所命。”

 向太后这才松开了手指。二人走到门口,命亲兵打开宮门,见宮外叛军不下千人,孟太师在‮央中‬骑着一匹白马,周围立着四个持剑的蒙面女子,虚竹只看她们的眼神,便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孟元舂。

 孟太师面得意,忽发觉二人神色凝重,立时有所警觉叫道:“你们站住,让那个假太监送来。”

 乐士宣和梁从政扭头向院中的虚竹望去。虚竹大惊失,退了一步。向太后吃惊道:“他在说谁?你是…假太监?”虚竹慌张跪倒:“小人罪该万死!”

 哲宗在旁道:“此人是朕的殿前副都指挥使,从三品的正议大夫,扮成了太监暗中保护孩儿,也为太后打死了蛇,刚才刺客来袭,他舍命救主,替朕挡了一剑。”

 向太后一惊之后,变脸大怒:“怎不早说?”虚竹不知她是问皇上还是问自己,低着头不敢吱声。向太后接着喝道:“你抬起头来。”

 虚竹惶惶然抬头。向太后瞧清他的胡茬,面色一红,避开了虚竹的目光,向哲宗道:“此人忠心耿耿,哀家请皇上加封他为正三品的散骑常侍。”哲宗应允后,向太后又对虚竹道:“你屡立奇功,哀家和皇上的身家性命这回托付给你了,你去吧。”

 虚竹见她非但不治罪,反而又升了自己的官,又是疑惑又是惶恐,谢恩后走去门口,从乐士宣手中接过那片黄绸。乐士宣低声道:“想必老贼不知你武功高深,兄弟正好寻机行事。”

 虚竹点点头,见外面刀剑林林,心慌意踏过门槛,突闻众兵士齐声一喝,当即吓了一跳,腿脚一软,踉跄一步,几乎坐倒。

 乐士宣心里暗赞,这一下扮猪吃老虎,当真用得既恰当又高明。虚竹战战兢兢向前几步,一名兵士喝止他,过来把黄绸接了过去。

 乐士宣和梁从政暗暗焦急,虚竹也是紧张之极,心道:“老贼见了黄绸空无一字,必然大怒,我不如借机逃走,叫他顾了皇上顾不了我。”

 孟太师从兵士手中接过黄绸,双手展在眼前,脸色果然大变。虚竹不再犹豫,急踏凌波微步,从兵士中间穿身而过,忙中但觉身旁呐喊声声,刀风嗖嗖,突听得有人叫喊:“箭,快箭!”

 不由得慌极,腾空跃起却见头顶散下一张大网来,只得急急落下,狼狈之极,就地一滚。他虽躲过了那张大网,却被无数刀团团围住,大惊之下胡乱摆掌,退了身边的兵士,匆忙再使出凌波微步,不辨方向,跑几步后,听得耳旁一声马嘶定神一瞧,身边恰恰便是孟太师,不容多想,伸手一抓将他擒了下马。

 原来虚竹毫无方向地窜来窜去,兵士们不觉被他引得七零八落,孟元舂等几个只顾去堵截,只当他要逃出去搬救兵,无意间将孟太师落了单,却没想到他会突然折身跑回来。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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