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反倒是在梦里
虚江看李慕白的愤慨,多少可以体会他的心情,横竖自己从没
心,更无
瞻,长得也不帅,这辈子是与
贼绝缘了。
但不晓得江湖上最厉害、名气最大的
贼是谁?这问题一提出,李慕自立刻
出一脸厌恶的表情。
“鬼才知道!
贼之中很少有真本事的,这个月出道犯案,下个月就横尸街头,淘汰率与更换率太高,我哪会记得名字?
记死人的名字,难道用来考古吗?不过,最近江湖上是有个新出道的
贼,名气也不小,叫什么…朱玉还是宝玉的,记不太清楚…算了,不用记,改天随手宰了就是。”虚江听了这些话。
也不以为意,随便听完就忘记了,完全想不到自己很快就会用上这些知识。成为河洛剑派弟子后,要做的事情比以前多得多了。
从前,只要将山顶上看得到的地方打扫干净,剩下来的时间,就可以自由支配,修文练武,站在山岗上发呆,现在却要遵照门规,进行各方面的“修练”河洛剑派名満天下,修行中的道、俗弟子,每天除了养气练剑,还有各自被分配的任务。
对內就是挑水、劈柴、看守防卫,对外…各种五花八门的名目就多了:帮着附近城镇的农民收割、打扫不周山的每条道路、敦亲睦邻,还有维持周边区域的治安。
各种涉外工作里,以维持治安这件工作最有代表
。不周山方圆数百里,有不少富庶城市,引起各方盗匪觊觎,只不过忌惮河洛剑派声威,谁也不敢大举来袭。
但个别的零星犯罪,却是少不了的,河洛剑派便担起附近区域的全安任务,出派门中弟子巡逻,定期轮调,受派下山的弟子除了见识世面、增广见闻,还可以藉由战斗,累积实战经验。
周边城镇都是河洛剑派的势力范围,各方高手忌惮河洛剑派,不敢跑到这里来生事,通常只是来些二、三
的好手,这些人脑袋发昏,搞不清楚状况,威胁不大,这些技艺未成的河洛弟子也还应付得了。
即使真有什么強横高手来犯,河洛本部可以随时来援,始终占了人多势众的便宜,什么问题都可以妥善控制。
就是因为这些理由,那些尚未通过考核、不能以河洛门人身份行走江湖的年轻弟子,最喜欢被分派到周边城镇去维持治安,这可以说是他们接触江湖的唯一途径。
以虚江的个性,自然不会对这工作有什么趣兴,不过,河洛剑派并不是依照个人趣兴来分派工作的。
而虚江接到任务后,倒也从不违抗,尽心尽力去完成,所以当有一天他被派去维持治安时,短暂惊愕后,倒也很快就遵从命令了,维持治安的工作并不易做。
尤其是碰上许多复杂的状况,并不是自己忍让,就可以避免冲突的,不得不拔剑阻吓的次数变多了,总算这里还是河洛剑派的势力范围,没有爆发什么实质冲突,让虚江暗暗松了口气,连续十几天下来。
只是处理一些吃霸王饭、偷钱包的小贼,没有发生什么大案子,尽管如此,每当他协助处理完事务,那些受帮助的商家与店家在欣喜之余,偷偷
来的金币、银块,总让他困惑上老半天,不了解这是什么意思,觉得这种事情不该发生在自己身上。
“傻瓜,你想太多啦,那些钱不是给你的。”虚江向李慕白请教时,被这个师弟大笑着驳斥。听到这样的回答,虚江觉得好过不少,毕竟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正确的说法是,那些钱只有部分是你的,照本派不成文规矩,你只能保留四成,六成必须往上缴
,每个在外执勤的河洛弟子都晓得,也只有你这呆头鹅,傻呼呼的,连这些都不知道…咦?你的表情怎么如此奇怪?”
“我以为,我们下山维持治安,这是行侠仗义,是我辈正道所当为,怎、怎么还要收钱的吗?这样岂不是变成保护费了?”
“你说错啦,这才不是保护费咧!那些商户每月固定上缴的才是保护费,这些只不过是你做事卖力,人家心中感激,私底下给你的小费…唉,可惜本派早有规定,就算是小费都要菗走六成,不许私蔵。”
李慕白轻描淡写地说话,虚江听了几乎跳起来,这反应落在李慕白眼中,令他哂笑道:“名门正派也是要吃饭的,你自己吃了本派那么多年的饭,又从不用下地耕作,看见本派华屋美舍,排场又大,以为这些钱从哪里来?山上那些都是道士,不是商业天才,当然也是靠哪里吃哪里。”
虚江沉默不语,李慕白哑然失笑:“师兄果真是有理想的大侠,将来要是有机会开宗立派,必能成就大业,不单让自己的势力兴旺,更能泽被苍生,造福万民。”
“话很动听,不过为什么我听在耳里,总觉得不像恭维,像是在讽刺我?”“那就证明你的理解无差,我的的确确就是那个意思。”李慕白放声大笑。
但也提出解释:朝廷为了拢络河洛剑派,减收不周山附近城镇的税赋,就是为了给河洛剑派操作的空间,不则河洛剑派又收钱,朝廷又收重税,这附近早就
起民变,什么名门正派的面子也不给。
河洛剑派虽然收取治安费,但有河洛剑派坐镇,店家免受地痞
氓的
扰,就连贪官一行吏都不敢放胆行事,加加减减算一算,附近老百姓过得还比其他地方要好,勉強也说得上互蒙其利。
“收保护费不见得是坏事,重点是看收了钱之后,能保护到什么程度。如果真能为老百姓解决麻烦,他们不但不以为苦,还给钱给得笑呵呵的。
师兄,光靠理想不是以成事,现实比什么都重要啊…”李慕白的话,让虚江再次沉默,他隐约好像体会到了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在闲谈中,李慕白更对师兄提起,西南边爆发大规模民变,这次的叛
声势不小,不似过往那样轻易被官军剿灭,短短一月,居然已连下数城,占据一方。
“那边情况
起了我的趣兴,我预备去那里看一看,瞧瞧这些叛
究竟有什么三头六臂的本事。”
“看看就好,可千万别看得太过瘾,自己也跳下去加入,这种麻烦就很难收拾了…”虚江说着,难掩忧虑,生怕这位师弟真的惹出大麻烦来,李慕白没说什么,哈哈一笑,提起佩剑,就这么离去。李慕白离去之后,虚江继续辛勤练功,河洛剑派的剑法与內功修为息息相关。
除了少数天资极为优异的门徒,能将两者脫钩,以个人资质练成上乘剑术外,正常的情况,都是內功练到了哪个程度,自然而然就能掌握那个境界的剑法。
虚江吃亏的地方也正在这里,他的內功进境可说是完全停顿,已经有大半年一无寸进了,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也不明白,也曾与李慕白一同研究。
但行功至各处
脉均无阻碍,真气平稳
动,没有不寻常的迹象,就连李慕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內功修行不比挥刀练剑,虽然说是苦心修习必有所成,但却绝不保证辛勤付出与收获成正比。
也不是一个劲地埋头苦练,就能有所突破的,河洛剑派中也有很多人,修行到一定程度,就此停顿,终生没什么大进步,讨论起原因,仍只是一句“资质所限”虚江很明白这种事情急不来,也勉強不来。
但是看弟弟虚河子在同辈中光芒万丈,自己却没什么进步,要说心里不急,那又怎么可能?况且,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也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不是。如果只是应付一些小偷盗匪,那是不用什么高深武功。
而真正厉害的高手悍匪,忌惮河洛剑派实力,也不敢跑到不周山附近来撒野,但在这两者之间,却还是有些麻烦人物,其中最多的就是那些
贼。李慕白的话,虚江现在完全体会到,当
贼确实已经变成了一种风尚,这种流行甚至蔓延到不周山底下,最近两个月里头,最
扰治安的不是盗贼。
而是
贼,像是野草、蟑螂一样,这头才刚抓了一个,那边就又闹出事来,最让虚江觉得不可思议的,就是每当他与同门师兄弟一起围捕
贼时,那些落败遭擒的采花贼子,对犯侵女
的罪行非但不感愧羞,还摆出一副“你们这些思想守旧的老古板都落伍了”的表情,虚江不得不相信,这种荒唐的风
正在江湖上传开。
“慕白师弟说得没错,这是什么世道啊…”虚江不喜欢动武作战,但看到那些无辜的受害妇女,他觉得很难过,希望能够真正保护到这些人,为此自己需要
进修为。
然而,已经停顿的內功进境,并未因为他的心焦而有进展,虚江每次执勤完毕,就在住处盘坐练气,练到头晕眼花,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走火入魔了,却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偶尔听到虚河子在不周山上的出色成绩,虚江感到庒力,但真正让他难以自处的,是看到一些脑筋愚钝、平时笨手笨脚,练功也不怎么勤力的后进师弟,功力居然也慢慢追上自己,这种事才真是让人难以接受。虚江不是那种锐求表现的人。
不过他也不喜欢自己被划分在“无能…”一边,有时候想想自己的处境,觉得非常郁闷,可是闷归闷,又学不会别人藉酒浇愁、自暴自弃那一套,即使心情烦躁,也只是叹口气就算了。
“我啊…好人算不上,当坏人又不够格,还真是…”偶尔闲时,虚江这么自嘲着,连他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个性其实非常有自制力,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把自己的不快波及旁人,反倒是在梦里,那些无奈与不快都会发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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