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便点那只曲子
你这家伙一身骨头没哪比我出息,偏这儿子养得好,也不知你怎么教调的!”李文泽嘿嘿一下,心说道,怎么教调的,倾半国之力有人费心教调,再教不出来。
那明德老皇帝要气的从地底爬出来了!心里又叹了一口气,你也别羡慕,我还窝心呢,那是我儿子么,那是祖宗!王谦伯又冲韩澄说话,“韩老弟,你外甥女这
,你听过没?”
韩澄也心里不痛苦,眼见今天李家小子拿了头彩,自己儿子生生当了绿叶,也不知天远与明月这丫头的事,会不会没谱。见王谦伯问话,没好气的说道,“王兄好歹也用用脑子,两个肩膀扛着大头,不能光想着吃饭。”
王谦伯被他噎的一梗,脸红脖子
,气的胡子都翘起来,我说什么了我,我就问问你听没听过,怎么就跟踩了你尾巴似的。腹诽半天,冷哼一声,“我的脑子就是不用也比你好使。”说完低头思寻。是了。这词,第一句“下”去掉“卜”
就是“一”第二句“天”落下了“人”就是“二”字。第三句“玉”“无一点”是“三”第四句繁体“罢”去掉“能”是“四”第五句“吾”去了口是“五”
第六句即从“文”和“
”析出“六”第七句“皂”去“白”是“七”第八句“分”割了下部是“八”
第九句“抛”得力尽,又去了手,乃是个“九”第十句“思”去了“口”和“心”是“十”这谜底,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王谦伯猜出谜底,挑衅的看了眼韩澄,此老虽上了年纪却一贯的有些孩子气,盼着韩澄答话,好炫耀炫耀。韩澄哪里理会他,往蹴鞠场中望去,此刻大局已定,李子涵一记漂亮的鹞子翻身,又从韩天远手里夺了金牌。
饶是韩天远好脾气,也恼恨他起来,“百万军中卷白旗,天下归心少人提。秦王怒斩余元帅,詈竖子言去人欺。吾阅青史常掩口,辛苦无干夜自讥。
雷劈金龙横
斩,分筋哪用钢刀袭。恩仇常在人长空,千载终须一撇离。”李子涵手持金牌,凌空连纵,一步一句诗,十步之后,落在明月跟前。将金牌奉上,“得姐小吉言,子涵幸不辱命!”
在叫好声中,谢襄哈哈大笑,“李贤侄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有李子涵十步猜谜,文坛佳话啊,哈哈,贤侄,这可让我主人奖你什么好呢,来来来,我们都回去敬几个后生子几杯!”
说罢,亲自上前挽了李子涵的手,
拉他回席。李子涵却单膝跪地,“谢伯父盛情,伯父说到奖励,子涵确有所求!”谢襄不意他有此举,吃了一惊,倒笑了,“子涵起来说话,不知贤侄所求为何?”
“子涵想求谢府红莲一朵,早晚供奉,佐墨添香!”这一声斩钉截铁,大有金石之声,因为紧张,少年的尾音还有点颤。众人的视线均落在明月身上,风姿卓越的少女盈盈玉立,正如一只新荷。
雾寰云鬓,覆盖丽容的薄纱正被一朵红莲庒住。没有人说话,可所有人都隐约猜出,李子涵,所求红莲,怕是此红莲非彼红莲。谢襄为难的打个哈哈,看看自己的女儿。
明月心里喜悦,上前抱住谢襄的胳膊,小女儿姿态十足,娇憨充愣道:“李世兄所求倒也不难,只是那池子里的红莲要清晨采来,才是好哩。待明朝我让人送去府上好了!”
这正是,人算哪如天算,姻缘自有因缘。是冤家早晚聚首,参离别盛宴飞英。痴爹娘白费心肠,大舅公空生欢喜。施手段花落谁家,风云起李氏门庭。***从梅花岭下来,一路向东都是官道,走上三五,就是赫赫有名的曲江。
这条河是运河的支道,可惜,它的有名却不是因为这个。河两岸,一座挨着一座的秦楼楚馆,河面上,一艘挤着一艘的画舫花船。故此,曲江还有个别名,唤作“小秦淮”只此便知,曲江风月之胜。
燕修龄站在一座看起来最为疏朗雅致的院子前,奋兴盎然的抬头,瞧楼上挂的灯笼,羊角灯上糊着“红袖招”三个字,也不知请哪个风
才子写的,透着一股子放
形骸。小厮飞白苦着一张脸,跟在他后头,看到“红袖招”三个字,脸都绿了。
“我说,飞白啊,你这可不好,咱们好容易到了扬州,怎么能不领略领略什么叫扬州梦,什么叫薄幸名呢?”“少爷,问题是,老爷让小的出来,是跟你去谢府赴宴的!老爷可没说让咱们领略什么扬州梦薄幸名!”
“我来问你,谢府飞英宴写的是什么曰子!”“四月十八!”“今天呢?”“七月十八!”燕修龄无赖一笑,“所以,我们不是不去,是过了曰子,去不了了啊!”
“还不是少爷你,非要和那什么粉蝶姑娘研究茶道,非要进山采茶,不去采茶能遇到山洪么?不遇到山洪能被困在山么?不困在山能错过谢府飞英宴么?…”
“停停停,好了,好了,既然已经错过了,就错过了,想也没用,我们还是想点有用的吧,比如眼下这个扬州梦。”
“哎呦,我的少爷,你可真是心大,老爷可是说了,那飞英宴是让你给他把儿媳妇带回去的!你倒好,还错过了就错过了,想也没用!”“嘿,既然天不凑巧,那只能说,谢家那姐小不是你们老爷的儿媳妇!”
“我可听老爷说了。把那谢姐小夸得跟朵花似的,要多好有多好,错过这村可没这店的那种!”“哈哈,在你家老爷眼,但凡能做他儿媳妇的都跟花似的,问题是喇叭花跟牡丹花能一样吗?”
“说不定那谢家姐小就是朵牡丹花呢?您可别后悔!”主仆两个就站在人家院门口,一递递的逗着嘴玩。大门口
宾的
奴,见他们既不走。
也不进门,却不像别家的
公赖皮赖脸的凑上来搭话,只垂首站着,直到看他们止了话头往抈蚗,才
上去,笑问,“小爷抈请茶!”燕修龄带着飞白跟他进院,才知道他叫何必大。
飞白年纪还小,好奇的问他:“我们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你也不来兜搭,这是什么做买卖的规矩?”何必大躬了躬身,回道:“咱们红袖招的规矩大,第一条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季妈妈定的规矩,姑娘也好,客人也好,讲究你情我愿。你进门,好茶好曲好伺候,你不进门,再不许咱们揽客的。”燕修龄听他所言甚奇,心说道:“你们这红袖招,现在还没关门,真是不容易。”
他却不知道,这红袖招不仅没关门,生意还好的不可思议。季妈妈教训姑娘的原话儿,咱卖的就是身价,人都是这样,上赶着不是买卖,你越拿着劲儿,越有赶着送银子的。何必大把主仆两个领到花厅,奉了茶。
不一会,一个媚妩妖娆的妇少摇曳的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几眼燕修龄。做这生意的,眼看过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千,三教九
无不来往,往往一见面,这人什么来头,就猜个七七八八。
季妈妈这次却有些吃不准眼前这公子,一身行头,说贵不贵,说
不
。那脸长得,说清秀也不是,说平庸也不对,说俊俏挨不着,可是让人一见就心妥帖。
施施然然的坐在那,要说多气派却未必,可是那份从容劲,谁看了都觉得心头豁亮。一双招子又黑又亮,不看人还好,一看人,眉眼一动,整个人竟跟换了个样,生生有风华绝代的感觉。
季妈妈机灵一下,哎呦,今天别是来了奇人了吧。“来人,给公子换明前龙井,公子也尝尝咱们的茶,虽然只是江心水,好在咱们家姑娘们的心诚,也是吃的过去的?”
“公子是第一次来咱们红袖招吧,妈妈我这一双眼睛是再看不错人的,甭管谁,照了个影,十年八年的呀,我也记得呢!”
燕修龄端着新上来的茶碗呷了一口,明前龙井喝的多了,江心水倒是第一次尝,果然别有风味,这红袖招果然不俗。
“确实第一次来呢,妈妈好眼力。有件事着实奇怪,怎么这半晌,来来去去的,即看不见客人上门,也未看见姑娘们进出呢?”季妈妈用帕子掩
,噗嗤一笑,眼波一横,媚态娇颤。燕修龄忽的想,她年轻时候,说不定也是个花魁娘子呢。
“公子有所不知,咱们这小秦淮,院子都挨着河。您在这边看不真着,往后去就知道了,楼都架在河上,沿着楼梯就能下到画舫,姑娘们啊,都在船候着呢!这晚上,河面风又凉,月亮也好,哪个客人愿意来这院子闷着?”季妈妈说着。
好笑的看着燕修龄,“如此星辰如此夜,公子也别在这陪我老婆子闷坐着了,还是乘船高乐是真的。”燕修龄笑的有点尴尬,咳,我就是闷在院子的笨伯,“妈妈说笑了。
我可没看您哪老,说是十八都有人信呢!”季妈妈笑的花枝
颤,女人甭管多大年纪,没有不爱听这话的。她看燕修龄的目光越发温柔,“公子,咱们红袖招不同别的院子。别的院子是客人挑姑娘,咱们这是信马由缰撞运气,客人碰到哪个姑娘就是哪个姑娘!”
“哦?怎么个撞运气法?”季妈妈使唤人拿来一张彩笺,上面写着一排琴曲,什么《关山月》、《山居昑》、《舂晓昑》不一而足。“公子喜欢什么曲子,便点那只曲子,自会有一艘画舫应声而来。至于船上是哪位姑娘,妈妈也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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