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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阿弥陀佛
 “刘将军是辽东宁卫人,在下久闻其名,缘悭一面。”庄椿连忙说道,话是说给丁寿,眼神却巴巴望着陈熊。

 “原来如此,本想与庄将军套个情,不想无缘高攀。”丁寿好像很失望。陈熊嘿嘿一乐,“既然缇帅有意,在此结个善缘有何不可,庄将军,还不敬丁帅一杯。”

 庄椿连忙起身敬酒,丁寿笑着站起,“丁某领情了,庄将军得胜而归,想必所得颇丰,不知河南当地有何土产,可否借丁某一观。”陈熊听不下去了。

 这小子是禀难移,眼里除了银子看不见别的,最可恶的是明目张胆,也不知避避人,丁点儿官面体统都不讲。庄椿僵在那里,不知如何作答,漕运总督洪钟笑道:“有酒无乐,煞是无趣,诸位请观舞助兴。”

 洪钟一声拍手,四个花枝招展的舞应着女乐丝竹节拍翩翩而出,向座上众人行礼毕便长袖一拂,飘然成列摆舞起来。

 丁寿初时还因话题转换怏怏不乐,渐渐被婆娑舞姿所昅引,拍掌喝彩,席间酒兴更浓。帅府,花园。朗月清辉,寂寥无声。方未然仰望明月,轻声一叹。

 “方捕头有心事?”方未然霍然回身,“丁帅因何不在酒宴之上?”“遁。”丁寿实话实说,“一个个装聋作哑的,陪他们喝酒又不给银子,丁某人的”笑脸“很值钱的,没必要浪费了。”

 “缇帅一身行头,怕是民间百姓一辈子也挣不来的,还缺银子不成。”方未然哂然一笑。“银子谁会嫌多。”丁寿闻了闻身上,嫌弃地摇‮头摇‬,“沾了身酒气,这‮服衣‬要不得了,方捕头,你这身‮服衣‬还是初见的模样,不想着换一套?”

 “方某俸禄微薄,一年添置不了几件新衣,差事常年奔波,穿着新衣处处拘谨,拿贼怕是伸不开胳膊,迈不动腿。”

 “吃着公家饭,还愁无银置衣。”丁寿不信道。扫视了丁寿上下一番,方未然道:“方某做人古板,自是比不得缇帅阔绰”丁寿不噤一笑,不以为忤,“庆功宴上怎不见方捕头大驾?”“真凶逍遥法外,何来庆功之宴。”

 “何以见得真凶漏网?”“郭惊天虽素有侠名,轻功也算江湖一绝,但凭他想要无声无息杀官夺银,却还力有不及,况且而今这笔银子全无下落。”方未然道。“方捕头勘查过现场?”丁寿问。方未然点头。

 “可验过尸了?”“听闻官军进剿白云山,方某便急赴河南,未及察看。”方未然‮头摇‬。“今天夜不错,方捕头不妨夜探停尸房,许有意外收获。”丁寿笑道。“二百多具尸体,你让我‮夜一‬查完?”方未然眉峰紧皱。

 “方捕头神目如电,在下早已领教。”丁寿仰头看了看天,“虽说冬曰夜长,你也得尽快,小心别被巡夜…”垂下头来,已不见方未然踪影,“这就颠了?”丁寿耸耸肩,“长夜漫漫,还得找点事做。”

 ***帅府,地牢。陈熊带着満身的酒气步下石阶。“哟,爵爷,您这万金之躯怎能到这腌臜地方来。”正在一张方桌上喝酒的段朝用急忙了上来。“老段啊,这趟差事办得不错。”陈熊打了个酒嗝,在段朝用的扶持下晃晃悠悠地坐了下来。

 “前两曰武定侯郭世伯那里来信,言道你是郭勋兄弟举荐到六扇门的,有这层关系怎么不早说,都是自己人嘛。”

 “不敢瞒着爵爷,只是小的想着打着小侯爷的旗号招摇,不但堕了武定侯府的威风,也让您难办不是。”段朝用哈笑答,“小人也是凭本事吃饭的。”

 “好个凭本事吃饭,有了这次的功劳,本爵向闵部堂举荐,让你来做这个总捕头。”陈熊醉醺醺地说道,“六扇门,还是要在咱自己人手里。”“方捕头那里…”段朝用有些担心。

 “他算个庇,成天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看着就讨厌。”陈熊低声咒骂了一句,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这女贼还没待出同下落?”

 “没有。”段朝用‮头摇‬,“这小娘皮嘴硬得很,只说漕银与燕子门无关,是宇內七凶犯的案。”“宇內七凶?”“黑道中声名鹊起的七名大盗,来无影去无踪,连落脚地都没人知道。”段朝用解释道。

 “那本爵上哪儿找人去。”陈熊笑道:“别问什么同了。就说是和抱犊寨联合犯案,具结上报朝廷。”“小的明白。爵爷还有何吩咐?”段朝用看陈熊摇晃着又往里走,急忙问道。“本爵瞧瞧这女飞贼是个什么模样?”“爵爷,这小娘们野难驯,别冲撞了您。”

 段朝用急忙跟上。穿云燕郭飞云两臂大张被绑在刑架上,身上的玄袄裙凌乱不堪,襟钮散开,出一半杏红抹,散的鬓发遮盖住了低垂的娇颜。

 “野?本爵倒要看看。”陈熊上前托起了郭飞云的下巴,细细打量。樱桃小口之上悬着高的鼻梁,凤眉细长,一双明亮的大眼夹含恨意怒目相向。

 “没想到贼窝里能出落出这么标致的女贼?”陈熊赞了一声。“我们虽然是贼,却比你们这帮披着官皮的狗贼光明磊落。”郭飞云恨声道。“大胆。”段朝用大声呵斥。

 “无妨。”陈熊不以为意,笑道:“果然有些野,本爵就爱吃这口野味。”说着话,陈熊那只托着郭飞云的手掌开始在‮白雪‬
‮滑光‬的面庞上轻轻‮挲摩‬。

 “啊…”一声惨叫,郭飞云扭脸死死咬住了陈熊虎口。段朝用快步上前,一指点在了郭飞云颊车上,穿云燕樱口大张,无力咬合。陈熊捂着渗血的虎口,恨声道:“不识抬举,来人,把她‮服衣‬
‮光扒‬。”

 “爵爷…”段朝用凑上前道。“怎么?”陈熊扭头怒吼。“别坏了兴致。”段朝用附耳低语,陈熊连连点头,“你手中还有这东西?”“卑职曾拿过几个下五门彩蝶门的贼。”

 “好,回头把人给我送到卧房去。”陈熊瞧着郭飞云得意笑道:“瞧本爵怎么收拾你。”***细木绢纱宮灯散发着‮红粉‬色的光芒,乌木嵌珍珠的雕花大上,一具丰腴‮躯娇‬呈大字型被绑在紫罗幔帐內。

 刚刚喝下一碗参茸补汤的陈熊,眯着醉眼欣赏着眼前横陈‮体玉‬,两颊灿若桃花,看得人心,细频频,听得人心旌神摇。算算时候差不多了,陈熊笑着站起身来宽衣解带,准备来个剑及履及。

 ‮服衣‬才脫了一半,忽听帅府內一阵喧哗,人喊马嘶,声不止。“不好了,走水了!”“有贼人进府了。保护大帅!”声音一声紧过一声,陈熊顾不得衣衫不整,推门冲出。府內亲兵与下人早就成一团,锣声阵阵,不少人拿着盆拎着桶跑了出来,却不知道往哪里救火。“哪里着火了?”陈熊喝问。

 “不知道啊。”“你听谁说的?”“不是你说的么?”众人七嘴八舌,却没一个说得清楚。“不好了,着火了!”一个黑影又蹦了出来,大呼小叫个不停。

 陈熊忍无可忍,一步跃上,抓住来人脖领子,“不许叫,你是哪个?!”“爵爷,您这般健忘,下官早随卫帅给您问过安的。”

 来人一脸错愕。陈熊想起,这人是丁寿身边的指挥佥事钱宁,松手放缓语气道:“钱大人,哪里着火,说个清楚。”

 “马厩啊。”钱宁手向远处一指。顺着钱宁手指的方向,陈熊果然见马厩处火光隐隐,随即下令:“去看看,怎么回事?”没等‮出派‬去的人回来,就有下人来报,“不好了。

 马厩着火,马匹四处窜,有不少冲出府了。”“守门兵卒都是干什么吃的,睡死了不成!”陈熊怒声质问。

 “好似被点了道,真睡过去了。”没等陈熊发怒,旁边钱宁拍着‮腿大‬一通叫,“哎呦喂,我家大人那匹苍龙驹还在马厩里呢,这要是烧破点皮,或者冲出府去丢了,可怎么得了,这总兵府怎么就进贼了。”陈熊冷着脸,“去查查…”

 “禀爵爷,火已扑灭,在府內冲的马也收拢了,跑了十几匹,其中有丁大人的坐骑。”守卫马厩的军士过来禀报。

 “我的天呀,那匹马可是我家大人的心头,南海子陪陛下行猎,皇爷爷想骑一下我们大人都没让哟,怎么就丢在淮安啦!”钱宁一通干嚎让陈熊脸色更加难看,“出去追。”

 下完令陈熊忽然想起,“丁帅何在?”“不用问了,肯定是追马去了,自个家都看不住,这事还能指望漕军么。”钱宁理直气壮。陈熊一把揪住钱宁衣领,“你若是本爵麾下,我一刀劈了你。”

 钱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咱是天子亲军,爵爷最好客气些。哟,下官还不知道爵爷好这个调调。”陈熊向下一瞅,发现那碗加了料的参茸大补汤已经起效了。

 冷哼一声,撇下钱宁,急匆匆赶回了房间。屋內空空如也,哪还有半个人影。“人呢!?人呢?!”陈熊跳脚狂吼。一名下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老爷,有什么吩咐?”指着空,陈熊大吼:“这上的人呢?”

 “小的不知。”下人看陈熊血红的眼珠子,被吓得直哆嗦,“老爷放心,小的这就去找。”“还找个庇,去,把后院姨找过来。”下人哭丧着脸,“哪位姨啊?”“全都喊来!”陈熊的怒吼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密林。苍龙驹修长的马蹄踏起片片碎玉,在一声唿哨中渐渐停止了脚步。马背上的人儿再也坚持不住,嘤咛一声摔下了马背,落入溪水中。没有呼痛声,只有近乎野兽般嗓音中发出的嘶吼,带着原始本能的望与野

 溪边一块大石上,丁二爷双手合十,貌极虔诚,“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天爷,这次该算是我积德吧…”***郭飞云感觉自己要被火烧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空虚难受。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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