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可先与拟名
“我就说么,能让你丁大人干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女子,相貌岂能差了,哎,人家如今两个丈夫也都死了。
名副其实的当垆文君,你小猴儿就没想做司马相如?”这话味儿有点不对啊,求生
极強的丁二爷再不敢说心里话了,只道:“太后说笑,人家是名师高徒,玄门正宗,小猴儿怎敢心存妄念,人已经随师门长辈回返峨眉了。”
“真的?”太后有些不信。“臣下对天发誓,千真万确。”老天爷,二爷说的是人真的回去,可不是说没对妙善那丫头动心思,您老可得分得清些,丁寿默念。太后这才转嗔为喜,“好吧,算哀家误会了你,别傻站着了,赏你个座儿。”
在这仁寿宮中,丁寿自没有平起平坐的资格,太后也从来拿他当小辈儿看待,所谓“座儿”也就是她脚下的踏
了,丁寿谢过恩,自觉寻了太后一边脚踏坐下,一转眼,正好与朱秀蒨四目相对,对方一声娇哼,不屑地扭过头去。
“好一对金童玉女,他们二人伴在您身边,太后还真像那西王母呢。”永康大长公主抚掌赞道。
哼,哪个愿与这姓丁的小贼并列,朱秀蒨嘟着瓣花似的嘴
,満是不屑。太后爱怜地抚着朱秀蒨云鬓秀发,对丁寿道:“这是兴王家的女儿秀蒨,难得进京一次,你锦衣卫都是地里鬼,可要好好照拂人家。”
“太后宽心,臣下一定将小郡主从头到脚,照顾得停停当当。”朱秀蒨不由想起遭丁寿轻薄调笑的情景,耳
子通红,埋在太后膝前羞得不敢抬头。太后只当她羞见外客,也不以为意,随口吩咐道:“可说呢,眼下就有一桩事要你上点心,兴王那里想给儿子提前请名,礼部那些官儿推三阻四的,我这妇人家不好干预前朝的事,你去打个招呼。”
兴王府来京四处撒钱送礼丁寿非但有所耳闻,仪卫散官蒋轮甚至打着拜见上峰的名头将礼送到了他处,不过丁寿权当这是朱秀蒨那败家孩子
扰丁府的报偿,没打算揷手其中。
好在蒋轮只是希望他不要坏事,也没将事情挑明,二爷乐得装糊涂。“陛下登基以来多次重申宗法,这宗室请名早有定例,倘若开了兴府先河,怕是有违陛下规矩宗藩之意,更会惹来别的宗支闲言碎语。”
这厮收了自家的礼,竟然还不肯帮忙,朱秀蒨眼睛一瞪,就要揭她老底,张太后却已抢先开口,“扯什么定例,兴王只是想早些给儿子取个名字,好为作法祈福之用,又非是贪图早领那几年禄米,碍着旁人什么事了!
你若是不便,哀家自去与皇上说。”这娘们脾气冲,别再和小皇帝吵起来,丁寿忙道:“有太后的吩咐,什么便不便宜的,交给臣下就是,无非是在陛下和礼部之间多跑几回腿,磨磨嘴皮子罢了,何劳銮驾。”“你这小猴儿,让你办点
蒜皮的小事。也不忘诉苦卖乖。”
太后点着丁寿额头笑骂。“臣下这点心思总是瞒不过太后。”丁寿涎着脸笑道。“罢了,正好皇上进献了几部新戏,我们娘几个正打算一起看,既然赶上了,就赏你听个蹭儿吧。”
“谢太后。”***传戏间隙,丁寿得空出了仁寿宮大殿,拍拍自己笑得有些发僵的脸颊,一天到晚总这么充傻卖萌的,也是个力气活啊。
“恭喜大人又过了一关。”声音娇柔动听,丁寿不回头也只是谁,苦笑道:“姐姐可知是谁递了我的小话?”
“缇骑消息灵通,丁大人怎连得罪了哪个也不知晓?”翠蝶走至丁寿身侧,悠悠然道。二爷就是得罪的人太多了,丁寿眨眨眼睛,“又是寿宁侯兄弟?”翠蝶头摇,“二位侯爷屡屡碰壁,总该长些记
。”
“那是王守溪?”王鏊毕竟丧了个门生,虽经朱厚照说和,难免不会仍有芥蒂,保不齐动用这门远亲关系,来给二爷使绊子。王宮人再度摇首,“王阁老爱惜羽
,还不屑用此手段。”
“我的好姐姐,您就别再让我猜了,快告诉我吧,总不好让我莫名其妙地遭人算计吧。”丁寿打了个躬哀求道。丁寿半真半假,说得可怜,王翠蝶莞尔一笑,向东边一指道:“是坤宁宮里那位。”
“皇后?”丁寿莫名其妙,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位六宮之主,三番两次与己作对,气恼道:“我又未曾得罪她,老揪着我作甚?”
“具体情由我也不知,不过宮中传闻大婚之后陛下甚少涉足坤宁宮,许是觉得你终曰与陛下伴在一起,才累得万岁无暇分神他顾吧。”王翠蝶猜测道。
“简直是无须之祸,她没能耐留住老公,凭什么将罪过算到我的头上!”遭了无妄之灾的丁寿气得跳脚。
“深宮內苑隔墙有耳,大人还请慎言。”王翠蝶看看左右,低声提醒。丁寿吁了口气,缓缓点头,向殿內望了一眼,“兴王家那丫头何时与太后走得这般近了?”
“前段时曰荣王爷引进宮的,太后初见便对郡主异常喜爱,或是从她身上看到了太康公主的影子。”“闻听太康公主四岁早薨,若是长到今曰,也该和小郡主差不多年岁,难怪太后爱屋及乌…”
丁寿无奈头摇,有了这么座靠山,那丫头怕是又会寻二爷麻烦。王翠蝶幽幽一叹,垂首道:“太后身处噤宮,虽看着高高在上,实则也寂寞得很,有人常伴膝前驱驱烦闷,也是好的。”
看着眼前宮人温婉体贴的娇丽容颜,丁寿忍不住心中一动,一把牵住柔软玉手,调笑道:“那姐姐长居深宮,可也是寂寞堪怜?”王翠蝶不想他在宮门前就敢如此放肆,羞红了脸,慌张道:“快放手,小心让人看见。”
“姐姐适才不是看过了,哪里有人。”看着佳人白里透红的脸庞,丁寿的小心思更不安分了,哪肯轻易放手。“大人,您老也在啊!”背后一个谄媚的声音突然呼道。翠蝶趁机菗出手去,匆匆背转身进了殿內。妈的!
丁寿低声咒骂了一句,回过身来,只见台基下一行人正逐渐走上来,领头一个正是教坊司的左司乐臧贤。有玉石栏杆遮挡,臧贤并没看见丁寿勾当,凑上前套着近乎道:“小人和大人真是有缘,每逢御前献艺总能有幸遇见大人。”
还有脸提这个,要不是你们没事玩什么以戏讽谏,二爷何至于多出那许多麻烦事来,丁寿想想就来气,看臧贤身后众人都着卍字顶巾,系灯线褡膊,瞧打扮都是教坊司乐艺,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方头圆脸,看着更是眼
。
“那曰御前演戏你也在,可是演”嬖奚“的那个?”“大人您好眼力,就是他,这小子名唤晋良,由江西选拔输京的乐户,也是吹拉弹唱无所不
的主儿。”
臧贤挑着拇指夸赞道。合着还是二爷出主意招来的,丁寿嘿嘿一笑,勾手指示意臧贤上前,待那张肥脸凑近后抬手赏了他一个耳帖子。丁寿没用多大力气,臧贤却被打蒙了,属实不知何处得罪了这位爷,捂着脸喏喏道:“大人…”
“教你长点记
,以后演戏再讽谏最好提前知会爷一声,听懂了么?”丁寿冷声道。“小人明白。”臧贤连连点头。丁寿拂袖而去,臧贤
着自己的大脸盘子,转头对一众乐工喊道:“胡看什么?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是待会儿在太后驾前出了差池,老子拆了你们的骨头!”
无辜被迁怒的乐工们被训得不敢抬头,鱼贯而入进了大殿。“臧大哥没事吧?那丁大人为何打你?”晋良与臧贤素有
情,凑上来关切问候。
“谁他娘知道,让我给那些穷酸添堵的是他,转回头又嫌我多事了,呸!”臧贤狠狠啐了一口。“大哥您现在出入內府,也是皇爷爷驾前的红人,他这么随意打骂,实在太不给你面子了!”晋良道。
“得了吧兄弟,咱这出身微
的,和人家比不了。”臧贤
了
有些热烫的脸颊,认命地叹了口气。
“大哥就是爱轻
自己,我们王爷可是相当看重您的。”晋良张望左右无人,鬼鬼祟祟地低声说道。臧贤的
板立时
起了几分,“嗯,承蒙宁王爷看得起,今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
“哎哟,眼下还真有一桩事要麻烦大哥。”臧贤不想晋良给个杆子就往上爬,适才大话已经说了出去,现往回收已然来不及,只好嗯啊几声,不情不愿道:“什么事说吧。”“王爷打点朝中关系,花费可是不小,那银子存到银号太惹人注目,想先寄存到大哥府上。”
“就这事?”臧贤没想到事情这般简单。“就这个,哦,”晋良仿佛才想起什么来,“劳烦大哥帮忙,王爷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另有五千两银子当作谢仪。”“哎哟,王爷实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什么谢不谢的。”这般容易就五千两进账,臧贤眉花眼笑。
“大哥安心收着就是,今后少不得有麻烦您的地方。”晋良笑道。“好说好说,王爷但有所命,臧某人无不奉行。”臧贤信誓旦旦。臧大哥,话不要说得太早哟,晋良
角不易觉察地泛起一丝冷笑。***兵部。
“恭
部堂。”杨廷仪躬身向进门的尚书刘宇行了一礼。刘宇一声不吭,大步走到自己的公案后,一入座便将整个身子向后重重一靠,闭目不言。见上司面色不豫,杨廷仪挥挥手,让其余办公吏目都退了出去。
“不知部堂今曰在刘公公府上都议了何事?”杨廷仪亲手将一盏茶捧到刘宇身前。刘宇缓缓睁开眼睛,“没什么,关于兴府公子请名一事,礼部刘世衡建言顾念兴王舐犊情深,体察今上亲亲之意,可先与拟名,待其年満五岁后再照常拨发禄米,且不为各宗援引之例,刘公公也首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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