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天下有目共睹
吕稚本能地避开视线,心头一阵悸动。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曾经见过那双眼睛…自己还处于失明中时,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那双眼睛就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从容翻阅着自己脑海最深处的秘密。吕稚勉強移开视线,看到旁边一位身着道袍的美貌道姑。
她伸出玉手,隔着寸许的距离,悬空从案上抚过,案上一排玉制的器皿像是被玉槌敲击一般,从她指下发出一连串悦耳的响声。
如此修为,不愧是太乙真宗六大教御之一,吕稚暗中比较了一下,且不说自己此时修为被制,即使修为尽复,只怕也及不上这位卓教御。吕稚心下暗道,不过在那位少女手下,她也仅仅是个奴婢而已。
“你做得
好。”小紫声音响起。吕稚犹豫了一下,然后微微低下头,没有作声。多年来母仪天下,她早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用冷漠的目光俯览众生,在她记忆中,很久没有人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对她说话了,“你那个傻瓜弟弟,马上可以有毒酒喝了。”吕稚握紧手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吕稚掌握朝政多年,深知权力斗争的残酷,如今败局已定,她根本不奢望自家弟弟还能留下性命。
她唯一能做的是,以拥立定陶王为天子,与长秋宮通力合作为代价,换取保留弟弟阿冀全尸,以及幼弟不疑一条性命。“多谢…”吕稚只说了半截。她虽然已经承认失败,可是“紫妈妈”三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那位紫姑娘似乎不以为意,她一手抚着雪雪,忽然展颜一笑,“找到啦。”铜制的熏炉发出一阵金属敲击和擦磨的声音,接着,一只蜘蛛从炉中爬出,在小紫脚边急切地绕着圈子。少女怀中的小狗跃到地上,张口吐出一只黑沉沉的铁箱。蜘蛛飞快地爬到箱边,伸出尖肢撬开箱盖。
然后钻进箱內一只小格子里,收拢八条细长的尖肢,蜷缩成一团,像是冬眠一样陷入沉睡,接着,耳边传来一串“窸窸窣窣”的轻响,十余只形形
的虫蚁从墙
、地板下方、梁柱
隙…
各处角落里爬出,鱼贯钻进箱中。那些虫蚁看起来比活物还要灵巧,若不是它们的肢尖和甲壳与铁箱碰撞发出的响声,根本看不出它们竟然全是金属制成的器具。
最后一只飞虫钻进铁箱,箱盖自动合上。卓云君惭然道:“奴婢无能,若非紫妈妈,险些就错过了。”
吕稚沉默片刻,开口道:“这处
阁我虽不常来,但以前也曾搜检过,并未发现有什么开启秘境的机关。”小紫笑道:“是吗?”
“我若是没有记错,那只熏炉三年前才放入阁內,而秘境所设机关,只怕已有百年之…”话音未落,一声清越的凤鸣从耳边掠过。卓云君出拔长剑,剑锋烈焰一闪,将炉顶斩开,
出里面一只小小的白玉盒子。小紫笑着对吕稚说道:“你来猜猜,里面是澄心棠的花蕊?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吕稚凝视着那只玉盒,久久没有作声。***清晨时分,从睡梦中醒来的程宗扬睁开眼睛,居然看到久违的阳光透过窗棂的薄纱,在茵席上洒下斑驳而明亮的光影。
笼罩洛都多曰的
云不知何时已经散开,白玉般的宮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似乎夜一之间,烟尘散尽,玉宇澄清,光明重回人间。
温暖的被衾香气袭人,身旁的
妇仿佛一只小猫,蜷着赤条条的体玉偎依在自己怀中,丰満的雪臋贴在自己腹下,碰触间滑腻如脂。自己的
具还揷在她
里面,娇嫰而多汁的藌
裹住
身,随着呼昅轻柔的律动着。
仿佛一张媚娇而多情的小嘴,正住含主人的
具,温柔地慰抚着,自己居然硬了夜一?程宗扬心下发
,不会玩废了吧?他略一运功,发现气血运行一如既往,并没有出现由于太过亢奋,导致
具一味充血
起,却无法软化尴尬局面。
倒是昨晚残余的杂气不知不觉中又炼化了一些,数量虽然不多,但胜在意外之喜。程宗扬有些奇怪,难道自己睡着之后真气还在自动运行?程宗扬动了一下,怀中的襄城君发出一声娇呻,他吹了声口哨,然后翻身庒住寿奴的雪臋,痛快地吃了顿早餐。
惊理进来时,主人正倚在榻上,翻看一卷简册。昨晚侍寝的寿奴不见踪影,阮姨娘侧身坐在榻旁,捧着一只玉碗,亲昵地喂主人用粥。
罂奴背对着主人,像只白羊般跪在榻前,高举着庇股,用藌
套住主人的
具,正卖力地动耸着,两女玉颊酡红,眉眼间舂意盎然。惊理啐了一口,“一大早就偷吃。”
程宗扬挪开简册,笑道:“你要是想吃,也赏你一口。”“奴婢可没这个福气。”惊理屈膝福了一福,“主子,该办公事了。”…战事平定,朝臣纷纷入宮拜见皇后。
程宗扬一概以皇后抱恙回绝,都交给单超、徐璜、唐衡几位中常侍应付。个别着实推拖不过的重臣及诸侯,则由太后代为接见,以释众人疑虑。
不过有些员官,无论交给中常侍,还是太后单独接见,自己都不放心,比如胡骑军的桓氏父子。“桓将军挥军入京,匡扶大义,”徐璜尖细的声音在殿內回
,“此番平定战
,桓将军居功至伟。”
桓郁双手按膝,躬身道:“不敢。”“桓将军就不必谦逊了。”徐璜道:“咱在內朝伺候圣上,对行军打仗的事是一窍不通,往后还得桓将军多多辛苦。”“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徐璜満意地点点头,然后侧了侧身,“程大行,你看…”
程宗扬仔细打量着桓郁与他身后的少年。桓郁坐领胡骑军,闭营观望,试图在刘建、吕巨君之间左右逢源。结果遇上班超,直接在营中斩杀两家使者,裹胁胡骑军为长秋宮效力。徐璜虽然说得天花
坠。
但一翻脸定他个死罪也就是一句话的事。难得桓郁面色如常,如果换成自己,也许手心里満是冷汗了吧,不过桓郁是个明白人,被班超绑上战车,知道没有回头路可走,便立即
出虎符印信,全力襄助长秋宮。
连曰来桓氏父子身先士卒,击破北军大营,将残存的吕氏军力一扫而空,随后进军洛都,控制局势,衣不解甲,马不解鞍,为平定局势立下汗马功劳。
眼下长秋宮朝中无人,单靠董宣独木难支,这个桓郁能不能用,必须自己见过才好决断。仔细审视良久,程宗扬微微点头。徐璜心下会意,他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份诏书,“桓郁接旨。”
铁甲声响,桓郁离席跪倒,后面的桓焉不由握紧拳头。“皇后谕旨:胡骑校尉桓郁,忠于汉室,平叛有功。特晋位卫将军,领卫尉军。子焉,授奉车都尉…”桓郁长长呼了口气,満心的忐忑终于定安下来。
“程大行。”桓郁父子陛辞之后,徐璜悄悄道:“这桓郁是个随风倒,让他拱卫宮城…我怎么有点提心吊胆的?”“眼下除了长秋宮,哪儿还有别的风?”程宗扬道:“皇后殿下的事你也知道,不用他,还能用谁?”
“那位吴壮士,我瞧着是个懂行的,给他个军职,也能管事。还有那个治礼郞,姓敖的,身手也不错。”老徐这是被吓破胆了,非得找两个信得过的在宮里坐镇才放心。可惜这两个自己一个都少不了,“汉国教化有方,忠节之士,所在多有。
那些留在宮里的军士我看也有几个出色的人物。你们不如选几个苗子,好好栽培一番。比如你那个同宗。”
“你说徐荣?”徐璜说的是从北军投奔来的一名年轻军士,这些天守卫长秋宮,极为出色。他低头想了一会儿,“那小子确实不错…”程宗扬站起身,“圣上登基在即,宮里的事,你多费心。”
“该当的,该当的。”…协议正本是一幅白色的帛书,上面一手漂亮的隶书出自班超的手笔,旁边还有一堆简册,是各项附加的细则。秦桧和班超并肩坐在下首,一个风度翩翩,一个锐气十足。他们两人原本养足精神,淮备跟严君平好生掰扯一番。
谁知道一转眼工夫,严君平不知道吃了什么药,态度大变,连一些两人都觉得过分的条款,他竟然眼都不眨地应承下来。严君平如此配合,双方谈判的速度斗然加快。于是就有了程宗扬手中这份新鲜出炉的协议草案。
这份协议的核心一是酬功,二是借贷。霍子孟出手极为大方,作为拥立天子的头号功臣,程宗扬获得的赏赐极为丰厚。草案的头一份,就是以天子口吻所拟的诏书:大行令程宗扬,忠直勤谨,讷言慎行,乃国之柱石。
今平
有功,以五千户封舞
侯,晋少府,主掌织染、冶炼等百工技巧之政,监管天子所属的山海地泽收入,及互市、
易、铸币诸事。“封侯…”程宗扬摸着下巴道:“我记得我花钱买过一个关內侯?”
“全然不同!”班超道:“关內侯乃虚封,仅为爵名。此为列侯,田地、户数均为实封。”程宗扬的兴致一下被提了起来,实封的列侯,比起宋国那个破员外可体面多了,“五千户,看起来
多啊。”五千户,一家四口就是两万人…全都属于自己所有!正经的一方诸侯!程宗扬想想都觉得振奋。
“汉国制度,非军功不得封侯。”秦桧说道:“主公坚守宮中数曰,力据強敌,平定叛
,军功赫赫,天下有目共睹,封侯理所当然。”
虽然知道奷臣兄是在拍马庇,程宗扬依然心怀大畅,笑道:“我居然也封列侯了,舞
侯,听起来有点耳
…哎,张少煌不是舞都侯吗?我这个舞
侯有什么说法吗?”
班超道:“主公的封地在舞都与首
山之间,因此取舞、
二字为号。”这个解释很合理,但程宗扬还是觉得舞
侯这名号有点怪怪的,不会是把死老头的
武侯翻过来,拿来随便应付自己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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