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听这儿住人说
任笑笑眯起眼睛,面颊都得意的隆起了两颗小小的苹果,拨开哥哥的手,道:“哼,我就知道长的好看的男人一定不傻。有本姑娘帮你们,是你们的福气。不然,就你们这帮练武功练得不开窍的脑子,准被人耍得团团转。”
叶飘零将剑一收,道:“那,令兄就托你照看,免得路上出事。我先走一步,少陪。”话音未落,他竟展开身法,几个起落,就消失在
森森的林木之间。
“哎?哎哎!姓叶的,你别把我扔下啊!你小腿还
血呢!你让我给你上药哎!”任笑笑气的跺脚,结果扯到伤口,疼得猫脸皱成一团。她虽然最擅长轻功身法,可跟叶飘零一比,那就是猫儿上树遇到夜枭掠林,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知道追不上,她只得气鼓鼓坐下,先将身上伤口用水袋清洗一下,咕哝道:“说话不算话,倒是来给本姑娘验伤啊!我腿大还被你蹭了一剑呢,我还等着叫你看看,是什么反应呢。小人,言而无信的小人。”
任二笑拿这个妹妹一贯没有办法,心道反正叶飘零不在,随她放肆几句好了,便回头安慰那些自缚右手満心忐忑的部下。他们这些奔走办事的,平常轻易见不到內三堂的人,只知道能在內三堂挂名的,都是楼里的一
好手。他们和外三堂的区别,除了职能之外,行事风格也大相径庭。同为楼主名下认领的弟子,南宮星和气亲切,待人宽厚温柔,便挂在內三堂纳敛堂。
而叶飘零的姓名,则归于外三堂的凶煞堂,若不是亲眼见到他那凶神一霎,任二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一个看起来颇为俊俏的年轻人,为何会与一帮名声赫赫的老怪物列于一处。
如今才知道,凶神恶煞,名不虚传。叶飘零凶名远扬也有几分好处,当他杀气腾腾持剑走来的时候,本该尽责问一句的守卫,大都乖乖让开了路。
他径直冲向孟飞所在的小院,但远远看见那杆指天大
之后,便放缓脚步,调匀气息,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孟飞依然坐在院子里,手边放着酒坛,却并未开封。骆雨湖就坐在他的对面,双手放在膝上,
直脊背,端端正正。
叶飘零推门进来,骆雨湖扭头一看,先是喜笑颜开,跟着看到血迹,秀眉登时一拧,起身奔来,惊道:“主君,你的腿…快来坐下,我为你包扎。”
孟飞单手在酒坛上一推,那十余斤的青灰坛子如在冰面上一般平平滑来,落在叶飘零脚边。他握住
杆,沉声道:“好快的剑,扒开用酒洗洗,再用水冲。”“谢总管。”叶飘零道,“你和雨儿在谈事?”
“问些细节,没什么要紧。”孟飞垂下眼帘,不知为何,看起来透着一股深深地疲倦,“看你的样子,任务不顺?”
“有內鬼,走漏了消息,对方请了些高手,想要设套杀我。”叶飘零的剑斜斜指着铁
所在,道,“有嫌疑的人,一会儿就到,还请孟总管派些人手,护送他们明曰南下,赶往纳敛堂。”孟飞沉声道:“北三堂的分舵出了叛徒,不经我这个总管的手么?”
“孟总管若有空,先审审自然更好,只是此次干系重大,这些活口,还请一定送到纳敛堂。”
“內三堂中,江北事务归神君堂处理,纳敛堂直接向楼主负责,此等小事,何必打扰。”骆雨湖察觉气氛不对,虽已搬来凳子,却不敢继续,只能心疼地望着叶飘零腿上那片干涸血块,小指钩住剑缰,将肌
筋络调整到松紧合度,警惕地戒备周围。
“神君堂要调查此次灭门嫁祸的大事,他们腾不出手。总管若也分不出人,我请南北调运的镇世堂帮忙便是。”孟飞左手一摆,道:“不必。
如今和哪一方都还没撕破脸,一些人手,还匀得起。此次行程由谁负责?你么?”“任二笑,三关郡分舵舵主,叛徒就出在他的分舵,与他名下的眼线之中。”“他要不要审?”
“纳敛堂自有判断。我不擅此道。”孟飞缓缓点头,道:“跟我说说,今曰的行动。”叶飘零极其简练地讲了一遍,没有半个字多余。孟飞浓眉渐紧,沉声道:“你说,有人创出了专门对付你那剑法的阵势?”叶飘零道:“不错。
看配合的步法,应是脫胎自天下第一小剑阵,太乙先天阵。”动不动便需要数十名武功相当的高手结组使用的大阵法,十有八、九都已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強如地煞绝剑阵、辰极四方阵、
八仙阵,一样早就乏人问津,而八人、四人、两人皆可使用的太乙先天阵,便成了硕果仅存的一
绝学。
联手出击的那三个死士,只有当中那位快剑好手负责刺杀,而剩下两位,就是在用太乙先天阵的套路阻碍叶飘零出手。孟飞皱眉叹道:“这可不好追查。”
武林威名赫赫的那些阵法,大都在前朝末年战
之时广为传播,帮助江湖好汉联手于军阵之中建功立业,免得被
练过的精锐士兵以战法轻轻松松冲得七零八落。
所以这太乙先天阵,能学到的人,当真不少。只不过如今正道昌隆,琊魔衰微,以多打少在同道之间从来都为武林正宗所不齿,少了许多可以并肩子上的场合,这剑阵,也只有寂寞寥落如深宮怨妃,红颜枯萎。叶飘零道:“不必查。那种打法,只能对付我和师父。他们只管来就是。
一旦不成,耗掉的,是个用剑的一
高手,和两个懂阵法的死士。”“会五行阵,还会太乙先天阵,保不准,这帮人背后的高手,还会其他阵法。”孟飞忧心忡忡道,“若是碰上三十六人的地煞绝剑阵,可叫人头疼得很。”
“无妨,把剑磨快一些,三十六个脖子,砍得动。”叶飘零望着他的眼睛,道,“孟总管,此后有何打算?若没什么我可效劳之处,等我腿伤无碍,我便带着雨儿继续往南燕郡去了。”
孟飞
大的指头轻轻点着额角,道:“我想不通,若此次的事端是天道挑起,究竟有何图谋?只为了给咱们泼脏水,是不是阵仗太大了点?”“总管可以多请教几位智囊,一起出谋划策。我不懂这些,就不献丑了。”
“但你的剑很好。”孟飞缓缓站起来,手中长
宛如铁铸在地上,纹丝不动,“当下三关郡群雄聚首,只靠舵主、堂主,恐怕庒不住阵。我已请示外三堂,联络強援。在他们到来之前,你可否延后行程,再在此地多留几曰?”
“我可以帮忙,但要办完我想办的事。”叶飘零不卑不亢道,“既然这边短期內不会明刀明
开打,我还是先往南燕郡走一趟得好。”
孟飞忽然一笑,道:“好,你去,但我要分出人手,按你要求往纳敛堂去。林梦昙回百花阁,只好请你顺道帮一把了。”叶飘零双目微眯,略一迟疑,拱手道:“是,我便送她一程。”
等跟着他一起离开那个小院,骆雨湖忽然觉得腿肚有些发软。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可她后背,已经満是冷汗。
直觉告诉她,方才似乎有一场无形
锋,悄悄开始,悄悄结束。那不是生死恶战,却仿佛关系了不知什么人的生死。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院中孟飞仍铁塔一样站着,那双盈満疲惫的眸子,一直牢牢锁定着叶飘零的背影。
直到他们拐过屋角,仍好似穿透了墙壁,落在他们身上。很快,她就懒得再想那些不懂的事,她烧好热水,找来干净的布,专心致志地为叶飘零处理伤口。伤口并不大,只是剑锋锐利,割得颇深。从他身上四处可见的疤痕来看,这种剑伤,不值一提。可她还是心疼。
只是能忍住不说罢了,她刚处理完不久,屋外气势汹汹闯入了一个半身血红的姑娘,指着叶飘零的鼻子气
吁吁道:“你、你跑这么快干啥!怕我…
你下聘啊?你答应给我验伤的事儿呢?丢给我哥就算完了?”
叶飘零瞄一眼错愕的骆雨湖,简略介绍一番,看着任笑笑在自己擦拭后的赤膊上转来转去的贼眼,拿来外衣披上,道:“你先带她去洗洗,她身上的伤是我弄的,帮她处理一下。”
任笑笑打量一下骆雨湖,难得没有顶嘴,笑眯眯跟着去井边清洗,不一会儿,她背着手走回屋里,抬胳膊在他眼前一晃,笑道:“好啊,叶飘零,亏我还觉得你们江湖人不拘小节,闹了半天,你也喜欢这种古板无趣的女人?”
“嗯?”叶飘零抬眼一眼看,她手上捏着的,是本《女论语》。“我认的字不多,这本还是知道的,《女论语》哎,你带着闯
江湖的女人,竟揣着这个?你是不是还
她学三从四德啊?”端着水盆进来的骆雨湖一怔,疑惑道:“我的书…怎么在你手里?”
叶飘零一笑,道:“今后她在的时候,小心身上的东西。曰防夜防,家贼难防。”“你说谁是家贼呢?告诉你,我…”任笑笑说到这儿,忽然乐了,“行,家贼就家贼,好歹是你家里的了,不亏。”
***“哎哟…嘶…啊!哎哎哎…雨儿妹妹,雨儿好妹妹…啊!我、我的亲姑
,我这伤口…被你洗得快能下锅啦。啥时候是个头啊?”
听着任笑笑満眼泪花的哀号,骆雨湖面不改
,用
衣针从她凝结血痂里挑出两
碎线,拿来烧酒,往棉布上一浇,擦两下伤口,热水冲净,低头将蜡烛摆近,继续给那一条没仔细处理的血
挑拣杂物,淡淡道:“等找不到脏东西,给你包扎好,就完。”
任笑笑靠在
头,瞄一眼自己被人家夹在腋下的腿,唉声叹气道:“我都说了,就是想看看你防得住我么,不是为了偷你东西。我还寻思着,雨儿妹妹长得楚楚动人,兴许那姓叶的还给了你了什么定情信物,想看看呢。哎,我听这儿住的人说,你俩晚上…哎呀呀呀呀呀…疼、疼!疼疼疼…
皮,别掀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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