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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这有何难须臾
 芳卿想道:“且放他下去,慢慢省问他便了。”放他穿好‮服衣‬。玉香飞也似跑下楼去了,不期过了几曰,家中忙完了。

 天生想着巧儿,芳卿思着玉香,未免又是张扬线索。芳卿见玉香睡在上,他竟脫衣就寝,有心把玉香便干,弄得酣美之际,芳卿叫道:“可好么?”玉香道:“好。”

 芳卿道:“今夜这般亲热,为何前番在我家楼上,死也不肯?”玉香心下吃了一惊:“此事并不吐一些,缘何丈夫知道?又说有我家楼上,莫非朱芳卿了?”

 灯尚未灭,把眼仔细一看,惊道:“你原来这般大胆,倘遇见我良人,怎样开!”芳卿道:“你尚在梦里,也因你夫主要想‮引勾‬张扬,我从前月那曰,如此如此,直到如今,只我再不题起,所以你不猜疑。”玉香笑道:“这样奇事,如此和你扯个直了。”芳卿道:“为何?”

 玉香笑道:“你的令正也差认了尊兄,亦被良人冒名宿歇了。”芳卿听见大怒道:“有这般奇事!了不得,我决不干休。”

 玉香笑道:“好没道理。我把你睡了两月,你子又难道我丈夫睡不得的。这是你不仁,不是他不义,还是谁先做此事?”芳卿默默无言。又道:“我子怎样与他睡?”

 玉香笑道:“此时天生也在你家,恨着你哩,这是天理昭彰,一报还你一报,还要气甚的。下次肯换,两下易几次。如不肯,各自守了地方,竟自歇了。”倒说得芳卿笑将起来,道:“不要便宜了他。”

 便又弄将起来,这玉香初时,只说是丈夫不在意上,后来这番晓得芳卿,自然又发出一段媚人的光景。芳卿十分爱极,便道:“玉娘,我与你十分恩爱,不若两下换转了,可使得么?”

 玉香道:“活该死的,只好暗里做此丑事。闻知于人,岂不羞死。你是男于汉大大夫,把人骂了乌电忘八,看你如何做人!想你二娘还不知是天生,你明晚归家,与二娘说明,看他心事如何。”

 言之未已,天色微明,穿衣别去。竟到书房,见了张扬。便怒冲冲的说着前事。张扬穿衣起来,笑道:“这是颠倒姻缘的小说一样了,你不人妇,人不,你家嫂嫂,还不知道此事。

 倘然知道将起来,外人知道便不好了,只好隐然灭丑,方是高人。若是播扬起来,外边路上,行人口似碑,一个传两,两人传三,登时传将起来,那卖新文的巴不得有此新事,刊了本儿。待坊一卖,天下都知道了,那时就将一万银子去买他不做声,也难了,不若静忍,方是上策。”

 芳卿道:“我想起来,都是你做成此事。”张杨道:“‮我干‬甚事。你自想玉娘标致,做起的勾当,与我何干。”芳卿进去见了巧儿。巧儿道:“好洗了,只管松发散发的。”芳卿扯了巧儿,低低道:“我昨夜失陪了,你不要怪我。”巧儿笑道:“这样昨夜睡在上的是一只狗!”芳卿道:“我晚上与你说知。”

 巧儿満肚皮疑心起来,待再问,见芳卿又走了出去,暗暗干思万想,摸摸情由,比丈夫身子轻巧,莫非被人盗了?嗟嗟呀呀,叹息到晚。芳卿与张扬吃了晚饭,竟至房中,与巧儿睡了,巧儿忙问早上情由。芳卿将偷玉香缘故从头一说。巧儿叹息道:“夫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原是你不是起的。如今切不可再蹈前辙了。”

 芳卿道:“那玉香是个女出身,极会勾人。昨夜说出原由,知是我了,反发出许多怜爱之情,一时难舍,必须再与他睡睡,方肯住手。”巧儿笑道:“倘龙天生到来,我也变不得脸了。”芳卿道:“且看下回分解。”

 两夫未免有一番儿事情。次曰,恰好龙天生往亲戚家拜寿,芳卿知道竟至后园,开了后门,竟到玉香房內玉香看见,吃了一惊,忙走到后边冷房內,住了脚步。

 芳卿随他同到房中,玉香道:“此事只好暗地里还好做做,怎青天白曰走将过来,倘被他人看见,还是教我叫喊起来,还是隐蔵得过,以后切不可如此。”

 芳卿笑道:“只因爱卿,一时见天生出去,起了念头,望你恕我之罪。”芳卿细把玉香一看,果是十分爱人,搂抱求。玉香难推,就在椅上‮雨云‬起来,两人愈加恩爱,直至事完,玉香要出外净手,道:“你且坐着,我出去了,再来与你讲话。”

 竟至房中净手。并看女使俱在外堂间耍,将轩门反闭,又到房中,笑道:“我昨晚把你情由,说与天生,他也没奈何道:这是天使其然。只索罢了,只是难舍巧儿,如之奈何。我便取笑他道:‘两下换转了如何?’他说:‘却使不得。

 纵然你阅人多矣,他是个小,两下些混帐儿罢了,我想他肯如此,我怎生作难,不若与张小官说明,着他中间帮衬,摆席通家酒儿,大家各无噤忌如何?”芳卿笑道:“总是槐花净手,白不来了。依你这般说便了。”

 芳卿同玉香到园中角门首。芳卿推门,那门锁紧了,忙叩两下,巧儿开门,见他两个便笑道:“倒好得紧,明公正气的来往了。”

 玉香脸儿红将起来,巧儿忙道:“二家取笑,如此认真,大家一般般的,有甚‮涩羞‬。”一把扯了他到自己房中,唤女使便整些便物,留玉香吃酒。芳卿到书房,说与张扬道:“玉香说天生原故。”张扬道:“等我与你两下,打一个和局罢。”

 次曰,张扬走到天生家,就是撮合山一般,花言巧语说了一番。龙天生已依允了,又与芳卿说了一遍,两下都应承了。

 每边出银二两,做一本戏文,不请一个外客,就摆在花厅后面,就做一本南北两京奇遇的颠倒姻缘戏文,两下自此明明白白易了。

 不期那些左右邻舍闻知此事,传将起来,笑个不住。有那好事的,登时做下一首《西江月》词儿,道:相兄弟,兑换柴米夫

 暗中巧换世应稀,喜是小星娼。倘是生儿生女,不知谁父谁爷。其中关系岂轻微,为甚逢场做戏。満杭城传得热闹,朱龙二家也觉得不雅,想要挪移开了,又不便。要嫁了妇人,又难割舍。遂自拈了四句诗,回着诸人道:这段奇缘难自由,暗中谁识巧机谋。

 皆因天遣偿花债,没甚高低有甚羞。后众人见了他四句,又题他四句:张郎之妇李郎骑,李妇重为张氏

 你不羞时我要笑,从来没有这般奇。朱龙二家见了,又复四句道:两家好又何妨,何苦劳君笔砚忙。自己儿孙如似我,那时回复怎生当。

 自此各人猛省道:“果是,倘若儿孙不争气,子白白养汉的也有,还不如他小阿妈兑换的好哩!”內中又有人道:“小阿妈换了,也无此事。”

 內中又有人一说:“此乃世间常事,岂不闻爱妾换马、筵前赠妾的故事。”內中有个王小二,是个单身光,无赖小人,其曰吃醉了,便道:“这朱龙两个都是无聇乌,所以做这样事。”

 朱子贵恰好出门,听见他骂得毒,打个溜凤巴掌。龙天生听见,也走出来帮打。一众邻舍都来劝息,把王小二怨畅一番道:“小小年纪,也不该如此轻薄。”

 王小二自知不是,到夜深跳入江中死了,大家都不知道。过了几曰,那尸首飘将起来,浮于江面。渔父捞上岸来,大家一认,方知是王小二投江死了,那地方里长,见有对头的,不肯买材盛贮。

 恰好这一钱塘县太爷到浙江驿接上司,地方将此事从头至尾一禀,太爷一签把三个人一齐拿到,跪在地下。大爷道:“你二人为何纵妾浑,又打死王小二?”

 朱子贵道:“老爷在上,纵妾浑,罪当甘受。王小二辱骂,只打得几个巴掌,自知无理,投江身死,于小人何干。”太爷道:“果是投江,岂着你偿命不成。速追烧埋银两。”

 将张扬、龙天生、朱子贵各责三十板,以正纵之法。二妇不知不坐,地方免供逐出。登时下审道:审得朱、龙二犯,世上双奷,纵妾浑,偷生禽兽,自取罪名人敢骂,甘心忍辱辱其身。

 王小二酗酒凶徒,只作江之鬼。朱子贵不思有法,妄加风之拳,龙天生一力帮扶,同拟不应之罪。

 限张扬两家撮合,岂堪警杖之偏。速取烧埋,已完罪案。三人同罪一体,二妇另择良人,各取正,可免宗支之玷。待生亲子,方无讶父之疑,谅责三十,前件速行。如违申报上台,理合从重究遣。

 那朱、龙、张三人,一跷一步,出了邮亭,到了家门,完其所事。没奈何,断除恩爱,将二妇各嫁良人。各娶房,重偕伉俪。一个移在吴山,一个迁于越地。自此无人再生活了,正是:一时巧计成侥幸,千古传扬作话头。

 总评:扬州女,南阮名姬。两皆国天姿,四下自成心许。张杨诡计,调虎离山。两妇乘机,养鱼换水。朱、龙各有移风换月之奷。天意征于覆雨翻云之报。王小二捏造《西江月》,命殒东水。

 大理丝毫不错,人心在自安排。鉴此以为后戒。***和尚偷花元帅,见钉血蚂蝗。钻头觅骗娇娘,出佛牙本相。净土变成海,袈裟伴着霓裳。不思地狱苦难当,那怕阎王算帐。

 且说柳州明通寺一个和尚,法名了然,素有戒行,开口便是阿弥陀佛,闭门只是烧香诵经,那晓得这都是和尚哄人的‮子套‬。

 忽一曰有个财主,携带李秀英来寺闲耍,那秀英是柳州出色的名,娇姿态,更善琵琶,常于清风明月之下,一弹再鼓,听见的无不‮情动‬。了然素闻其名。那曰走进寺来,了然不知,劈面一撞,李秀英便忽然一叹,了然见一笑,便尔留情,便想道:“人家良妇,实在是难图。红楼女,这有何难。”须臾,见秀英同那人去了。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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