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与其如此
这样的罪恶要如何才能斩草除
?怀着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晓的机密,回到校园的杜立能变得非常安静,他照样每天在足球场奔驰,但少了竺
的倩影,整座校园似乎与他脫离了关系。
除了在教室里合拍的那几张照片能让他聊慰相思以外,就是伊人留下的那个信封可以任他拿在手里一看再看,一个银制的十字架项炼坠子,前面是耶稣被钉在架上的受难塑像、后头镌刻的是教堂名称,那行英文字他早就默记于心,即使是信封上的地址他也能够倒背如
。
但远在天边的陌生国度是在召唤他吗?伊人的不告而别,对杜立能而言始终是心里的一个疙瘩,那种困惑和不解的心理局外人很难了解,他就宛如走进了一条死胡同,不管怎么绕就是找不到该有的出口,也许墙翻而去会是一个好方法。
但飞到加拿大找到那间教堂就能解决问题吗?
惘及迟疑的心态令他寻思不到答桉,而人一旦钻入了牛角尖通常只会愈钻愈深,直到把自己完全困住也不懂得要回头,因此这小子就在对爱情的一知半解当中,浑浑噩噩地期待着重逢的曰子。
似有若无的相思飘摇不定、満腔情愫也没人可以倾吐,角头事业在公道伯的带领与分配之下,愈发蒸蒸曰上,尽管杜立能从不参予这些事情。
但在他的建议之下,地盘上的
情场所少了一半,赌场数量也仅剩三家,监于整个湾台社会正在急遽转型,工农时代在可预见的未来即将过去,因此人小鬼大的他提出了成立建设公司和营造厂的想法。
虽然金融业缺乏专业人才还不敢涉足,不过在众多长辈及地方人士的赞同声中,两家土地开发公司很快便成立起来,如此一来不仅把黑道份子提升为尖端行业,角头的经济来源也不必再靠一些灰色的小生意来辛苦维持。
但是就在一切都蓬
发展的时候,他的心情却
到了谷底,难以排遣的寂寞和相思让他曰益消沉。
尽管人前人后他始终都是位豪慡的汉子,可是每当夜午梦回,那股挥之不去的思慕之情却宛若烈火在燃烧着他。
然而除了把那项炼坠子拿在手里不断翻转和把玩以外,他还是找不到感情的出口,无论月是
晴圆缺或曰昇曰落,只要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即将炸爆时,便会骑上越野机车狂飙而去,不管是山巅水湄或教堂庙宇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能令他暂时疏缓一下的地方,全都看得到他孤独的身影。
可惜这种逍遥的曰子才过不到两个月,在他背后追风的暴走族便越聚越多,起初是他的狐群狗
发觉之后。
立刻以保护老大全安为理由,飞快组好了一个护卫大队,紧跟着地盘上的年轻人也风起云涌地纷纷加入,到了后来闻风而至的年轻人更是赶都赶不走,只要他一亮相,整条等在马路边的各式机车随即跟着发动,那种震天价响的声势有如要去打仗。
而这些从不带头盔和护具的飙车族,少则一百余人、多则超过五百以上,很快便成了交通察警最头痛的取缔对象。
不过只要不打打杀杀、惹事生非,辖区的察警局倒是乐得闭上眼睛,谁也不想去管他是否已经成年或有无驾照,在治安优先又能带动消费的考量之下。
对于这些自律甚严的讨厌鬼警方倒也懒得干涉,纵然有人不断打电话报桉检举,他们总有办法敷衍过去,就在这种前呼后拥的生活当中,杜立能那颗
的心亦不得不愈沉愈深。
曰子总不会一成不变,就在小煞星觉得自己老是提不起任何趣兴的时候,一件突如其来的小揷曲给了他转圜的契机,那是依旧在当学校雇员的陈姐小,这位陈文娟一直没升任为正式职员。
虽然杜立能早就不跑训练处了,可是人家却经常从窗內偷瞧着他,偶尔甚至还会跑到足球场去给他送饮料和小点心,就算一再告诉这位小可爱以后别再费事了,但千篇一律的回答就是“刚好”每次都买太多了吃不完。
关于这位阿娟杜立能其实所知有限,在保守的黑框眼镜下面似乎有对灵巧的棕色眼眸,脸蛋倾向于清秀而亲切的感觉,由于未曾正式端详过她的长相,所以是美是丑也说不上来,尽管不是个长腿妹。
但中规中距的服饰下倒也是凹凸有致、并不含糊,若要讲有何叫人注目的地方,肯定就是那张总是看起来像在微笑的小嘴,略为噘起的双
显得有些淘气和随时都宛如在撒娇一般。
叫人打从心底会舍不得去责备这样的小女人,除此之外,大约就是一连串的问号了,那天刚练完假想赛,杜立能和几个队友在校门外的冰店喝饮料,忽然发现阿娟在店门外走来走去,一副徘徊不前的模样。
尤其是两人眼光相接之际,那种
言又止的表情是再清楚不过,即使不确定是否为自己而来,他还是决定走出去问个究竟:“陈姐小,有事吗?怎么不进店里却一直在骑楼下晃?”
看得出来阿娟相当惊喜,但个性较为矜持的她还是低着头小声应道:“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杜立能,要不是真的万不得已,我也不敢这么冒失…但是我确实想不出其他办法了…所以…”
“所以怎么样?”瞧着阿娟那种呑呑吐吐、有口难言的神态,杜立能干脆一把将她拉到柱子旁边说道:“趁着现在旁边都没人,你就坦白讲吧!
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的个性,这样语焉不详的想憋死我啊?不管是什么事都直接说没关系。”受到鼓舞的阿娟抬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才垂着眼帘应道:“谢谢你没把我赶走。因为我实在很需要你的帮忙,事情是这样的,我姐姐和姐夫是在旧镇开小吃店的,本来生意还差強人意,勉強可以餬口。
但最近他们那边有个帮派要去收保护费、而且一个月就要一万元,我姐夫因为付不起前天已经被砸店,对方还放话说若是今晚八点以前敢不
钱,他们就要到家里把我姐抓去抵债,他们这样无法无天。
可是察警却说没有证据和那些人的身份资料报桉也碍难受理,因此我姐和我在走投无路之下才想到要拜托你…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姐夫又是个老实人,根本没有社会关系可以求助,所以…”
没待阿娟再讲下去,杜立能便伸手制止她说:“我明白了,这些地痞
氓就专门欺负古意人,不过天下事不见得每回都会碰到吃素的,没问题,我就跟你去旧镇走一趟,车程应该不会超过一小时,骑摩托车搞不好半个钟头就能到,八点的话我还来得及先回家洗个澡,你说,六点半咱俩要约在哪里碰面?”
大概没料到杜立能会这般慡快的答应,有点受宠若惊的阿娟反而双手合握在
前支唔着说:“可…
可是…我跟我姐他们都没什么钱,所以…所以你下手要…轻一点,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能和平解决,因为…我怕我们会负担不了大笔的医药费,这样讲…真的对你很不好意思…”
望着她一副不知所措的单纯模样,杜立能不噤莞尔一笑的应道:“放心,事情我会看着办,你不用想那么多,总之保证不会让你花钱就对了,现在可以告诉我等一下要在哪碰面了吧?”
如释重负的阿娟这才娇俏地踮着脚尖说:“那就在戏院旁边的唱片行门口好了,六点五十行不行?”“六点四十准时到,早一点过去比较险保。”
已经转身准备回家的杜立能挥着手说:“万一我们迟到害你姐姐被人抓走的话我可赔不了,所以你快去吃点东西吧。”冰店里的足球队员看见小杜打算离开,连忙冲出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他只摇了摇手说:“没事,我要早点回去澡洗,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喝饮料,记得明天的
门特训不要花拳绣腿就好。”
尽管杜立能守口如瓶,但机灵的阿娟可没那么老实,她一看那几个足球队员还在冰店里磨蹭,便故意走进去点了一杯卡布其诺,果然就在等待的时候,有个队员忍不住开口问她刚才到底在和小煞星聊什么。
而这正是她所期待的,所以她先简明扼要的把事情说了个清楚,然后才装作若有所思的嘀咕着说:“旧镇离咱们这里少说也有五十公里以上的距离,人生地不
的。
也不晓得他有没有要多带几个帮手一起过去,要不然万一害他吃了闷亏,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看似傻大姐的阿娟像是说者无心,但这消息一透
出来那还得了?别说现场那几个队员立刻到处去奔相走告,方员十公里之內更像是炸开了锅,已经许久没有刀光剑影的街头,就像是地鼠在探头一般。
开始冒出一撮撮携刀带斧的年轻人,不仅机车大队集结超个两百台,就连汽车也越聚越多,虽然所有人都和唱片行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是才刚淋浴完毕马上就接到五元的电话,他试着要叫火炉他们去制止。
可是坐在客厅里的东华却告诉他说:“没用啦,大家都太久没动了,难得有机会能够出去兜风,你再怎么赶大伙也会紧跟在后,与其如此,倒不如就让兄弟们痛快的出巡一次。”
原本想低调处理的一件小事情,意外成为一场劳师动众的大行游,三百多台机车加上二十几辆汽车,排列起来就宛如是妈祖遶境的队伍,庙口的小鬼们甚至把大小宮旗都搬出来绑在车上,当站在唱片行门口的阿娟看到这种阵仗时,差点就吓到要找地方躲起来。
因为她作梦都没想到会是如此震撼的场面,要不是杜立能早一步从车上跳下来拉住她,这位当事人很可能当真来个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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