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扶贫(全书完)
接下来的几天,王哥守着钱箱子在宾馆里足不出户,到是卫哥带着我跑了好几次京北设计院,去找某设计师。那设计师的女助手两个字牛
,大学毕业没几年,收钱连眼都不眨。
每次去,卫哥事先都准备好一个信封,里面装着1000块钱,进门就扔给她,她连看都不看,就收了起来。
我问卫哥送了多少,卫哥说:“加上上次来京北,前后给她近一万,某某设计师给了将近五万。”“两次就掏了六万,这连工程的
都没见到,卫哥你不怕钱打水漂吗?”我担心的问道。
“没办法,这行就是这规矩。钱要先送出去,按工程款的多少的比例送,如果到时候他不把大部分的钱退给你,这活基本就是你的了,他们也有原则,能给你的,你就不能少他一分,如果给不了你,他也会退回你大部分的。
我这次跑的活,按规矩要给他十二万的,这才五万,还差七万呢,我给那个小丫头钱,就是想拉个近乎,到时候能提前知道点东西。”
卫哥给我解释道。我还真没想到他们这行有这么复杂,道道还真多。王哥的钱在京北待了一个星期,终于还是送出去了。
为此他得到了一个京北西客站通风设备的合同,一期六百万的活,预付款给了一百八十万。据王哥讲,这是看了公子的面子,要不然也就给个几十万意思意思了。
这趟没白来,合同规定,货到结算剩余钱款,这一百五十万送的值。我不知道他们这行利润有多高,不过看王哥能预先送出去一百五十万,这利润低不了。
我背地里问卫哥,王哥这趟能挣多少。卫哥给我算了下,“这六百万的活成本大约是一百二十万,加上送出去的一百五十万,合起来是二百七十万,再加上给其他人的回扣,王哥大概能落下个二百三、四十万。”
这么多,怨不得他们有时候好几个月不开张,揽不到活也不着急,总是把一句“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话挂在嘴边,这利润也太大了。
不算送出去的钱,光这笔活,王哥的
利就是四百八十万,别说三年十年不开张也不发愁啊。
听了小峰的讲诉,我跟听天书一样傻了眼,想想吧,我每月工资才一百三十八块钱,人家一出手就是一百五十万,我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啊。
我问了他一个问题,他们干吗吆喝安公局搞挂靠,每年白送安公局一百多万呢?小峰给我一个“你傻啊”的白眼说:“他们和安公局挂靠,能得到正式的安公局的介绍信,正式的警服,其中几个人还弄到了官警证,有什么好处,你自己想吧。”
我一脸的恍然大悟,其实当时的我还是不很明白,想想当年的我还真傻的可爱。***“狄力,你工作已经半年多了,你的表现,导领都看在眼里,对你很満意,政治上你积极要求进步。
我看了你的入
申请书,写的不错,决心很大,组织上对你寄予厚望,现在呢想再给你庒庒担子。
市委、市府政联合下文的通知,你也看到了,这次市委、市府政响应央中号召,市委、市府政以及市直各单位的导领带队下去蹲点扶贫,是一个很英明的决定,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朱科长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这次扶贫的事已经在机关传开了,有想去的,也有躲避的,众人想法不一。我的想法是无所谓的,让我去,我就去,不让去,我也不争。
“这次咱们处的几位同事和常务副长市吴承利分到一组,这对你来说是一个好机会,吴副长市很有可能在这次换届中当选长市。这次你跟他下去,如果能做出点成绩,会大大加深他对你的印象,这有利于你以后仕途的发展。”
朱科长详尽地指点我。我被朱科长的一番话说得心高气昂,雄心万丈,好象我一下去,就能让农民脫贫致富,奔上小康之路。我立刻想科长表了决心,一定要干出点成绩来。各个扶贫小组,在市直礼堂齐聚,在市委记书热情洋溢的讲话后,全体出发了。
我,2科的副科长王天亮、3科的主任科员李同,还有吴长市坐上一辆面包车,直奔我们的目的地,离市里八十里外的大虎乡。
来到乡府政,早已得到消息的记书、乡长等人已经等候在大门口,把我们一行人
进办公室,吴长市问起这次要蹲点的赵家庄的情况。
乡长做了汇报,赵家庄位于乡府政的西面,距离乡府政二十五里,人口一千二百三十四人,算是一个较大的村子,人均收入二百四十元,全村没有企业,也没有种植经济作物,基本上是种粮为生。
吴长市听了简单的汇报后,提出去赵家庄,让记书和乡长带我们上路了,车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停了下来,记书和乡长跑过来说,前面没路了,象这种底盘低的车根本过不去,要想去赵家庄大概要走五里多的土路。
吴长市没有
出为难的神情,慡朗地笑道:“好久没有活动了,正好放松放松,大家走着去。五里的路不是很多嘛,记得我当年上学,每次要走三十多里的路呢。”
我望着脚下的这条路,姑且称之为路,有两米多宽,路面上布満了深沟、大坑,几乎没有平整的路面。大家小心翼翼地躲着深沟和大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赵家庄走去。
正值八月,骄
似火,没走几分钟,大家都汗
浃背,挥汗如雨了,这个破地方连风也没有,路边是半人多高的玉米,整条路就象被围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屋子里,里面还有个大火炉。
好不容易进了赵家庄,着眼处没有几间砖房,大都是坯房,看着脫落的墙皮拳大的墙
,我不噤怀疑如果来一场大雨,这房子会不会塌架。这个村子没有电话,村委会的大门紧锁,乡长打发一个人去找村支书和村主任。
等找来人,又过去了十多分钟,村支书是个五十多的老头,开了村委会的房门,把我们一行人让了进去。屋子里的桌子、椅子上明显落了一层尘土,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使用了。
村主任让跟着来的几个小伙子去挑来一担水,拿来几个大碗。村支书说道:“抱歉的很,我不知道导领今天来,没有什么准备,先喝点井水解解暑气吧。”我是渴坏了。
嗓子都冒了烟,接过水碗,“咕咚咕咚”几大口冰凉的井水下了肚,一丝凉意从腹小升起,暑气解了不少。
刚开始没感觉,到了最后几口,明显感觉到了水里有沙土,牙碜得很,看看碗底,落了一层的泥土。
我顿时没了渴意,放下碗不喝了,吴副长市丝毫没有厌恶和烦躁的表情,谈笑风声地和村支书、村主任询问村子里的情况,不时喝一小口井水。
我坐在那个已经擦去尘土的椅子上,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认为椅子还是不干净,肚子也隐约有点疼,身子不停地扭来扭去。这个时候,我才更佩服吴副长市,他真是有着政治家的风度,和他比起来我差得太远了。
我敢肯定他对这破屋、脏桌脏椅子、混着沙土的井水有反应,但看人家神情自若,表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自然然,不象我在椅子上动个不停。时近中午,村子里安排吃饭,吴副长市坚决不让摆酒,只让下了凉面。
吃完饭,吴副长市让村支书领着,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刚刚回到村委会,吴副长市的电话响了,听完电话他对村支书说道:“市里有紧急事,需要我马上回去,我今天不能在这停留了。
天亮、李同和狄力同志,这里的事麻烦你们了,具体的工作由天亮同志负责,有什么事不好办的,打电话给我。”村支书叫人把村里唯一的一台拖拉机开来,送吴副长市和乡记书乡长回去。等他们走了。
村支书问王天亮:“王科长,你看,是不是先给你们安排个住处,天这么热,你们也忙了半天了,先歇会儿,有什么工作明天再说。”王天亮点头同意,村支书让人把村委会办公室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
让我们过去睡午觉,晚上吃饭他会来叫我们。天太热了,房间里也没有电扇,就算躺着不动,汗还是不停地渗出,不一会儿整张篾席就变成
漉漉的了。
我丝毫没有睡意,来前的雄心万丈,此刻早已到了低谷,想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事。我一个刚出校门的生学,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对于怎样帮助农民脫贫,脑子里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我翻过来侧过去地在
上腾折,听听里间,王天亮和李同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响声如雷,我更睡不着了,爬起来。
来到院子里的,搬来一块院子里堆放的青石放在泡桐树下,坐在上面低头无聊地看蚂蚁打架。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村支书弄了一桌席,不过是炖了一只
,弄了几个
菜,一大盘子炒鸡蛋,菜虽然不是很多,酒却弄来了一大坛子。
“来来,三位导领大热天的来到我们乡下,为了帮助我们脫贫致富,我们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咱是乡下人,大道理说不出来,能表示心意的就是这个了。”
村支书站起来端着手里的大海碗说道,“这碗里装的是乡里酒厂酿的地瓜烧,好东西啊,这可是我蔵了八年的宝贝啊,现在的酒没法和它比,干一口。”
村里人实在,你不喝不行,我看着手里的大碗,这碗酒没有一斤也有八两,酒
成米黄
,端起一闻,浓烈的酒香冲的我直想打噴嚏。喝下一口,从口腔到嗓子眼直到胃里,辣火辣的酒劲真冲,估计度数超过60了。
比我喝过的衡水老白干劲还大。王天亮看来酒量不小,二话没说就喝了一口,喝完,抿下嘴说:“过瘾,过瘾,好酒。”
李同就不行了,端着酒看了半天,才皱着眉头喝了一口,酒一下肚辣的他直吐头舌。村支书和几个陪坐的村里人看了哈哈大笑,村支书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吃菜,吃菜,庒一庒。”
农村人喝酒没有什么过多的酒词,只是端起碗来敬你,你要不喝他们就瞪眼说我们看不起他们乡下人。酒虽然很冲,不过几口下去,我倒是喜欢上了。
辣劲过后,嘴里生出一股绵甜,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香气,而且还不上头。李同的酒量真不行,没几下就被灌倒了,村支书见了说道:“你们别见怪,这也是我们这的风俗,不管够你们酒,我们当主人的不合格啊。”
王天亮笑着说:“支书是想把我们三个都弄倒啊,你们人多,我们人少,不公平。既然来了,我也就入乡随俗,敞开了喝,不过我可架不住你们人多,这样吧,支书你挑个人,我们俩对喝怎样?”
王天亮看来是有酒了,说起话来也不怎么客气了,大凡喝酒的人在酒桌上都不认输,加上喝了酒,谁也不服谁。
立刻有两个自认酒量大的站起来,举碗朝我和王天亮敬酒。到这个时候,一般就成了喝急酒了,我对此很不习惯,我喜欢慢慢喝,这样心里比较有数,一般喝不醉。喝起急酒来,那就没谱了,百分百会多。
我不由得在心里埋怨王天亮,四十多的人了,还这么容易呛火,你酒量再大,我看也得下趴。两个村民也不多说,咕噜咕噜半碗酒下去了,见这王天亮也有点后悔了,这么个喝法,他也受不了,可是不喝不行,火是他呛起来的,到了这地步,就是刀子也得往下咽了。
我一边暗骂王天亮,一边憋着气把碗里剩下的酒喝了,看我俩喝了,在座的村支书等人脸上
出欢喜的神色,他们一贯直来直去,不蔵不
,你慡快地喝了他们敬的酒,在他们看来你就是看得起他们,是把他们当成了朋友。
酒喝的痛快,情绪也就上来了,村里人不但和我俩喝,他们之间也开始互相划起拳来,转眼间,一缸酒见了底。这还是我第一次喝这么多酒。
而且还是高度的纯烧酒,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头晕得厉害,看人也模糊起来。【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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