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越来越紧，我已经感觉不到冷了，生平第一次感到离死亡如此之近，我倒感到十分平静，该来的都来了，身边的“原”和“亚”好象已经没有了动静，他们都死了吗？忽然我感到一阵感伤：我和我们这个部落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耳边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沉闷而哀怨的低吼，这是母猛犸在伤逝自己孩子的夭折，可听来象是在为我们鸣唱的哀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雪就是整年、整年地下个不停。我从记事起，天地给我地印象就是白皑皑的。
我的母亲在生完我的时候就去世了，好在部落中人丁单薄，每个孕育孩子的母亲都会自觉地照顾儿孤，所以我是吃家百
长大的。可能正是这个原因，我的体质相当好，不到17岁的我已经比所有部落中的成年男子都高大不少了。
肌
也像野人（注：既克拉马农人，上古灭绝的一支人种，
壮、坚韧、抗恶劣环境的能力很強，这里借用这个名称）般壮。弄得部落中的大人、小孩都开玩笑得说我是野人的“杂种”对此我一般都是付之一笑，野人矮小（也就部落中15岁左右的小孩般高）、多疑，头脑不灵动，而且眉目丑陋，我们一般对他们都是敬而远之的。我母亲是部落中的女美，哪里会去看得上什么野人。
再说，部落中的女成员在没有得到首领同意下，是不能随便和别的部落男人
合的，否则会被处死，然后呢，然后就是被吃掉。说实在的，我从来就不喜欢同类的滋味，这和美味的巨角鹿腿、多汁的蜂藌比，总感到有点酸酸的。而且吃倒嘴中总觉得想吐，可是首领不允许一点食物的浪费，气候变得越来越苦寒，食物对每个成员来讲都是生存的机会，不容许被蹋糟。首领在我5岁的时候去世了。
她是“原”和“亚”的祖母，其后部落中出现了第一位男
首领…“原”和“亚”的父亲，本来部落长老会不同意男当首领的，因为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们的首领就都是女的，这样做不合乎祖制。但是眼下的局面是天气越来越寒冷，女人基本上采集不到什么野果、种子类的食物了，狩猎倒成为了我们部落食物的基本来源，而在这个事情上，女子通常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为了生存，部落中的导领权似乎开始回到男子们的手中。不容置疑的是，“原”和“亚”的父亲是个出色的猎手，在他的带领下，部落的食物基本能够果腹，我们度过了最初十分艰难的三年。
在这个期间，离我们部落最近的两个部落，先后由于食物短缺的原因而彻底覆灭了，那个时候，我、“原”和“亚”跟在他父亲后面，一起去那两个部落进行
换女子（部落规定：凡开始有月事的女孩都要和附近的部落换，不得在本部落找异合）的仪式。到了那里，才发现他们最重要的生存标志…火种早就熄灭了，部落中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十具尸体，大多数都被野兽啃得差不多了。
而且他们死的时候形成了一个圆圈：外圈是男子，內圈是妇孺。所有的男子身边都有折断的长矛和弓箭，他们的附近是几十匹也被啃咬干净、只剩皮
的荒原狼鼬的尸骨。我们一行人呆呆地立在那里良久，“原”和“亚”的父亲才对我们说了声：“看看！”于是大家走向內圈，因为那里好像还有完整的人体，外圈的男子基本没有全尸，或者说没有全骨了。
女子中没被吃干净的有几个，拉开她们其中一个被吃剩的部分，惊讶地发现了一个不到周岁的女婴，而且还活着，长着幽黑的、宁静而深邃的眼睛，和我有几分相像。这不奇怪，我母亲就来自这个部落，这个女婴可能就和我有着什么亲缘关系。
只是她被冻僵了，还剩下最后的气息。同来的“原”和“亚”的母亲赶紧把她抱在怀里，“原”和“亚”刚刚死了个小妹妹，他们的母亲刚好还有
水，母和同类相助的天让她收容了这个小女孩。周围的部落都灭亡了，远处的也无法联络，我们觉得似乎自己的部落被天地给抛弃了，看到“原”和“亚”的父亲带领着一些手下，在割那些被吃剩下尸体身上的
的时，又看了看在“原”和“亚”母亲温暖的怀中逐渐苏醒的女婴。突然感到有咸咸的泪水从我的眼睛中
淌出来，顷刻间凝结成了晶莹的冰棱…＊＊＊在食物还过得去的情况下，我和部落中孩子逐渐长大了，虽然夭折了许多，但毕竟部落的人丁还是壮大了一些。可繁衍的问题摆在了“原”和“亚”的父亲面前，这批孩子长大了，总不可以在自己的兄弟姐妹中找对象
合吧。祖训告诫过：这样做等同于毁灭！至于为什么这样，大家也说不清楚，听部落中的老人说，在他祖母祖母祖母祖母祖母的…的时候，部落中就这么做了，如果不这样，生下的孩子夭折率高得惊人。
并且经常四肢不全甚至痴呆，看来是天地不允许这样的婚配
合。首领开始为这个问题发愁，部落中已经有三、两个女孩都八、九岁了。这个事情不能再拖延下去，于是首领下了决心，亲自带领四个最
壮的小伙子去寻找远方的部落。首领出发前，与“原”和“亚”的母亲拥抱而别，大家的眼睛里都出了泪水。此去前途渺茫，而且必须通过一处野人的领地…首领临走前突然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
十分制的“石斧”到我手里，摸了摸我的头，想说点什么，无奈大家都感到言语表达的困难，无法说清心中的情怀，于是只说了句：“好好长大，部落将来要靠你了”就走了。从此，他和那四个小伙子再没回来…接下来几年，陆续继任的首领都这样一批一批地消失了，到我长到十五岁的时候，部落中已经没有比我、“原”和“亚”更大得年轻人了…
狩猎的重任落在了我们这些半大的孩子身上。不知道是天地的眷顾，还是我们的运气好，这个看来困难的任务被我们做得有声有
。这期间主要靠我突然间悟出的狩猎新招…挖陷阱！这个方法让我们省时省力，效率高了不少。
于是我在部落中的威望与曰俱增，毕竟是我満足了大家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我的聪明和能力使得不久后就被大家推举为新的部落首领。
当了首领，所面临的问题和我的前任没两样…找寻别的部落，完成部落间的女子
换。现在部落中女孩有过月事的有十个之多了，长老会对此一筹莫展。如果再让我、“原”和“亚”去找，其下场就是部落的整体覆灭，而不去找。只是在苟延残
罢了，部落早晚也要走向衰亡。这个时代的女子都很早
，我、“原”和“亚”经常被部落中的女子用异样的眼光盯住。特别是在晚上的时候。蒙蒙顿顿中，“原”和“亚”和部落中的一些女子好上并
合过，但天地的惩戒也快速地降临了：三个女子受孕后，一个死于产。一个生了个死婴，最后一个生了个怪胎，没四肢，没眼睛。部落中的巫师恐慌了，说天地在惩戒我们，一场法事后（好像是烧了些旱
的板甲），便将那个婴儿也给烧了。那个时候，我看到婴儿的母亲眼中怀着伤痛和恐惧…于是我心想，寻找周临部落的任务看来是不能避免的了，在我当上首领一年后，一个夏天里（所谓的夏天。
只是不再下雪而已），我、“原”和“亚”在捕杀了大量的猎物后（可以勉強供部落食用到第二年的开舂），上路了，同行的除了“原”和“亚”还有个14岁的男孩，这个可是部落中除了我们最大的男
了，同时，“原”和“亚”那个被收养的妹妹也跟了来。她还没到12岁。但是部落中的人都说她将来长大后是部落中最美丽的女孩，于是大家都叫她“丽”“丽”从懂事起就非常粘我，总是喜欢我抱着她，看着我把捕获的猎物的头骨，用石头敲开后，取出红白相间的脑髓一口一口地喂给她，那个时候她总是笑得非常开心。
我还经常把野兽得牙齿钏成项链给她，可能是我的手巧，“丽”的首饰一直都是部落中最多最
制的，这反到衬出她天生丽质的美。部落中都知道“丽”是我的小尾巴，只属于我的。所以当我要出去寻找别的部落的时，“丽”自然而然又成了我的小尾巴。连她的母亲也拦不住。“丽”的弓箭
得非常好，她几乎可以说是天生的神箭手。那时候我们所做的弓箭是相当糙的，箭头是一些锋利的兽牙，箭尾是几鸟的羽。弓是用一种韧
很好的橡树枝，再用剑齿虎的筋制作弓弦。我试验过，除了需要力道，准头是非常不好控制的。可难得“丽”用这么糙的弓箭，天上的旅鸽几乎百发百中。“原”和“亚”与我都是用长矛，也当标
使用，这几乎就是我们全部的武器。除此之外我还有个小小的斧头…“原”和“亚”的父亲留给我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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