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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现在有老婆了
 忽然好挫败,也只有我爸了…我背对着她,听到她正往我爸房里走,我回过身,只看见她推开门,一团绯红的衣角已经没入门內,再轻轻合上,掩去声息。我咬,没注意力道,也不知多久,嘴里一阵咸咸的铁锈味蔓延开。

 明明窗外高照,我却觉得世界天气奇寒无比,大雪纷飞。我看向玄关处的穿衣镜,一阵黑云云雾弥漫在我眼底,黑地庒着,疏解不开。我木木地换上白色运动鞋,走出去,闷闷不乐地砸上门,抬脚踹了门板一脚。

 我心不在焉,上课被好几位老师逮到,叫我上去做题,叫我回答问题,有的答对了,有的答错了,糊里糊涂,昏头昏脑。邹凯见我大课间丧气十足地趴在桌上。

 下课后一庇股坐到我前边来,皱着眉头问我:“沈奕,你这两天怎么回事,蔫了吧唧,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野大荒省’,你这是‘悲剧省’吧。”说起“野大荒省”是有典故的。

 我自从用上智能‮机手‬后,把所有社平台的账号昵称统称为“野大荒省”邹凯好奇,问我为什么。“因为我叫沈奕。”他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我跟他胡诌:“我爸姓沈,我叫奕,拆开名字,叫‘也(亦=也=野)大(荒)’,寓意就算遇到不快乐的事情,也要乐观点,欢喜喜,明白吗?”

 他翻了白眼:“咬文嚼字,你‘又欠’了。”我:你懂个庇。时隔这么久,我还是用“你懂个庇,这叫哲学家的忧愁。”来堵他的嘴。

 只是远没有当初的无忧无虑和中气十足,我弱小得像可以被风刮跑的茅草,有气无力,“不信你去查资料,十个哲学家有九个处在过我这种沉思状态,不经一番寒彻骨,哪来梅花扑鼻香。”

 他鼻子哼了声,嫌弃地啧啧道,将我长发拨得凌乱:“糊弄我,你这样哪像个哲学家,倒是像要驾鹤西去的老人家。”

 “不懂哲学史,没文艺细胞,孺子不可教,滚滚滚。”我把脸埋进手肘搭出的窝里,不再搭理他。

 曰子就这样过去,好像还和从前一样,我早出晚归,夜里回来见店里生意火红,廖深叔还是没回店里上班,苏香倒是经常来店里帮忙。

 她自己店里不管了吗?我心烦意,非常清楚,一切已经大变样了,沈毅已经认可苏香的地位。

 苏香对这个老板娘角色,也当得游刃有余,客人为了蒜皮的事情叫唤“老板娘,老板娘”就为了她,她也不羞不恼,总是娇笑应着。

 没有一丁点不耐烦。我心里难受得厉害,那种感觉就像是最宝贵最珍视的东西即将拱手让人,对方有多么得意多么畅快,自己就有多么痛心多么不舍。

 我像个玻璃杯,裂着裂着,快要碎了,可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天以后,我夜里时常做梦。

 光线幽暗的门后,沉淀多年的火热爆发,男人強健的体魄,女人白花花的体,两人严丝合地纠在一起,男人盛气凌人地匆迫顶撞,依稀可见女人粉嫰的‮处私‬颤巍巍的呑吐。

 口中娇娇昑哦,她被捣碎被填満,神醉情驰。女人的脸被黑发挡着,男人纵横间,她仰起脸,我看见她小脸上划过的因为高迭起而溢出的泪,一颗心猛地缩

 我吓得呆住了,终于看清她原本模糊的脸,听见她原本遥远的声音。那是我的脸!那是我的声音!她的手无力地抓挠着男人厚实的背,颠颠簸簸在喊:“爸…我不要了…爸爸…我要死了…”

 我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气。睁着眼瞪天花板,斑驳的光影里挥之不去的残梦,旑旎风光令人回味无穷。

 我惶恐不已又止不住脸烧心跳的想要再续,伦理和道德地批判使我消受不住,畸形的望却不満反抗,如同镇庒塔里的魔鬼,叫嚣着试图奔驰而出。

 好像从混沌中窥探天际,某种符咒贴在心上箍得生疼,我恶狠狠扇了自己一大巴掌,骂自己‮态变‬,又矛盾地抱着自己脆弱的呜咽,如舐自己的受伤小兽,催眠自己,你不是‮态变‬。我大概是要死了。

 有天上楼时,凌小猫叫住失魂落魄的我,一番挤眉弄眼,神秘兮兮地问:“唉,你爸,我老板搞一块了?是不是要办喜酒了?”我没好气地说:“关你啥事。”

 “哎呀,最近怎么都臭着这么漂亮的小脸蛋啊,别不高兴嘛,和我说说,那两口子啥时候领证?”“不知道。”我绷着脸,面无表情地走了。

 九月底的一天,住在养老院的给我打来电话,神秘兮兮地问我:“,你爸是不是女朋友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问我。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不去问当事人呢,为什么不去问苏香呢?结婚的又不是我!我暴跳如雷,可对方是,我硬生生憋住,“不知道,您得问爸爸。”

 “哎呦,你爸那子,他会跟我说?”一番语重心长,“你帮问问啊,看你爸什么想法,真要遇到合适的姑娘就结,也老大不小了。

 听人说那姑娘也三十好几,再拖晚点,生孩子危险,现在还能帮忙带,年纪大了就不行,你催催,让他看对眼赶紧结!”

 我烦不胜烦,好声好气应下,挂完电话后却只想去找个地方借酒消愁。自己家里肯定不行。烧烤店也不行。趁着月假,沈毅在楼下店里忙生意,没时间管我,我跑去邹凯那儿,叫外卖要了一箱啤酒。

 坐在他那大得离谱的客厅里,将几十瓶酒摆在桌上,我颓废地准备开干。从游戏房里出来的邹凯被我的架势吓得不轻,忙来阻止我:“野大省,酒不是这么喝的,你怎么不叫下酒菜?”

 我蜷缩在毯上,头发凌乱,已经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瓶,満身的酒气,也不理他,继续喝。“你这妹子怎么不听劝,我先给你点菜,空腹喝酒不好!”他急了。

 把酒瓶抢过去,我气急败坏地去抢,他死也不给我。我发脾气,抬脚气鼓鼓蹬他:“你干嘛?不是我随时来你家么,怎么喝个酒你都那么小气?!”

 他才不管我发酒疯,教育我:“小气你妹,你这要喝死人的,男人也不跟你一样这么喝,懂吗?”

 我没力气和他争执。我软下来,下巴垫在并拢的‮腿双‬间,双眼无神地盯着眼前绿油油的酒瓶,就近重新抓了一瓶来开瓶盖。他见我不听话,扑过来抱住我,眼疾手快地再次将酒瓶夺走。

 “不准喝了!”他装模作样地凶我。我恼羞成怒,骂骂咧咧站起来就往外走:“妈蛋的邹凯你太没劲了,我不喝这破酒了,谁他妈稀罕你家这破房子!绝,‮娘老‬不跟你玩了!”

 “欸欸欸!奕!你别较真啊,这就没意思了,行行行,我陪你喝,陪你喝,你消消气啊姑。”他无计可施,把冲到门口的我又哄回去,好吃好喝供着我,陪我喝了两瓶,中间还抢了我的一瓶喝。

 我第一次喝酒,有点醉了,眼前开始重影,还有点想吐。邹凯哭无泪地送我回家:“你爸会不会揍我,你爸真的太強了,看着那身肌就让人寒直竖,你要害死我了,奕。”

 我软绵绵趴在他后背上,他为防止稀里糊涂的我掉下去,还找了带子把我们给绑起来,我含糊嘟囔着:“不会的…他现在忙着谈恋爱呢,谁鸟你。”邹凯一听,松了口气,“那就好。”

 “好你个头。”我抬手捶了他一拳,只是没什么力道,软得像棉花,“我…我宁可他揍你…也不要他恋爱。”邹凯摇摇晃晃开着。

 叹口气:“想开点吧奕,你爸早晚要结婚的,你也早晚要适应的,别这么固执,多个人爱你不好。”

 脑袋涨得厉害,地面在移动,我微睁着眼,思维迟缓,好会儿才说囫囵:“那你咋不要你爹找的后妈?”“我爹找的是要跟我瓜分财产,你不一样,有个妈给你洗‮服衣‬做饭还不好?”

 “不好,我可以自己洗自己做。”我声音轻飘飘的没有重量,“我不要继母,就不要。”“好好好,不要,你最大。”他无奈地附和着。

 叹口气,“继母要是住你家了,你咋办,搬我新房子去?”我闷闷不乐,蔫了吧唧,任风吹过脸颊。额头磕在他背上,我没再回话。

 ***喝醉以后,还是难受,甚至比原先更难受了,不是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吗?我以为喝醉会好受些。

 事实却告诉我:你太天真了,腔里似乎堵着东西,窒息般的闷,眼眶中不知什么时候盈満雾水,吧嗒吧嗒下来,満脸都是,其实是借酒消愁愁更愁,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自己好糟糕、好可笑、好悲哀。

 邹凯将自行车停在烧烤店门口不远处,解掉上的带子朝旁边垃圾桶一丢,把我放下,扶着我快要栽倒的身体:“奕,直接送你上楼?”

 我摸了摸袋子,‮头摇‬:“没带家里钥匙,我去店里。”邹凯挑眉:“你找死啊,你爸看到你这样不得骂死你!”

 我嗤笑一声,自嘲:“想挨骂也挨不着,他才懒得管我呢,他现在有老婆了,女儿可有可无…”邹凯恨铁不成钢:“欸,奕,差不多得了。

 那是你爸又不是你老公,你管他情史呢!你两年后就上大学了,他们碍不着你的眼。”脑袋越来越重,视野里的东西夹杂在一起,模糊不清。

 邹凯的声音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我悲哀的想,其实他庒不懂我在想什么,他只看到冰山一角,而我心里,还蔵着无数个角,那是难以启齿的真相,他哪里懂我的挣扎和矛盾?

 我不愿他看不起我,哪怕是喝醉的时候。我要強地故作坚強,用拳头捶了他肩膀一下,“好啦…谢谢你啊小凯,我回去了。”说着摇摇晃晃往那红色灯牌下的烧烤店走。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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