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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慕容白的猫鼠游戏
 “什么事?”灵越追问,白玉龙却在黑暗之中一言不发。

 “不能说吗?到底…”灵越急了,白玉龙却止住了她,“麻烦事来了,我被慕容白发现了!”

 果然隐隐的脚步声纷至沓来,却不见任何人举起火把。

 白玉龙飞身而起,犹如一只飞鸟飘向树顶,眼看就要隐入夜逃遁而去。

 他的身形已然很快,令人望尘莫及,然而有人比他更快,快得不可思议!

 那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急急向空中,疾如流星,在白玉龙逃脫的一瞬间截住了他!两人在树梢起手来,顿时刀光剑影,往来不绝。

 灵越站在石上,暗自担心。白玉龙号称江湖神偷,轻功不弱,不知道手底下的武功如何,慕容白一怒之下会不会杀了他呢?

 她的目光已经适应了黑暗,当下看看四周,发现山石之上站満了人影,俱是鸦雀无声,半是观斗,半是围住了她。

 灵越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低声唤道:“平叔?”

 果然,一个影子身形一展,落到近前。幽暗之中可见狰狞的面具。

 “少夫人,有何吩咐?”他的声音无比沉静,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恍若未见。

 “少主怎么来了?”

 欧平凑近灵越耳畔,低语,“自从上次白玉龙摸进山庄,少主就加強了护卫,还设了几处暗哨。方才白玉龙去了少夫人房中,少主很快就察觉了。”

 他的声音有点诡异,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忽然衣袂破空之声传来,慕容白飘然在灵越身边落下,黑暗之中不辨他的神色,只听他怒气冲冲道:“白玉龙逃走了,还不快追!”

 欧平和众人哪里敢多问一句?当下分几个方向,匆匆追去。

 慕容白看不都看灵越一眼,扭头就走。

 灵越怔然,犹豫着是跟上,还是就此分道扬镳,回到洗心阁。

 慕容白的声音在黑暗之中传来,凝了冰霜一般,有鄙视、嘲弄,还有隐忍的怒气,“还不跟上,夜会情郎,不给我一个代么?”

 灵越的脑袋轰然作响,她完全忘记自己如今是裴之翠,慕容白的子这回事了!难怪方才欧平话里有话,逆了少主的龙鳞,恐怕更加没有好果子吃了。

 她只得硬着头皮満脸通红地跟在慕容白的身后,如同一个被抓住现行的小偷,在黑暗之中,紧跟着他,一路走过黑黝黝的花木小道,进了一个小房间。

 房间里点着数盏灯火,不过是令黑暗稍稍退却,并不太明亮。

 房间里摆着各种书籍,并笔墨纸砚,一玩器皆无。难道是他的小书房?

 说起来,她和慕容白不过寥寥数面,她其实对他的生活一无所知呢。反过来,慕容白对她又了解多少呢?

 当然他也丝毫没有‮趣兴‬了解,她还记得他的那句话:

 “翡之翠,你令我恶心。”

 这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羞辱了吧?

 灵越想东想西,神游物外,直到感受到两道灼人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

 她抬起头来,却发现慕容白在笑。

 淡淡的烛光笼罩之下,他的嘴角带着一抹噬骨的冷笑,让人有种寒意入骨之感。

 她拢了拢身上的天水碧披风,直了后背,准备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你不说点什么吗?”慕容白看着眼前的少女在灯下显得非常的柔和,清澈的黑眸仿佛泛着碎光似的,毫不惧怕地看着自己。

 当然更加没有一丝‮愧羞‬。

 他的怒火如同燎原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一声不吭,难道要我替你说?”慕容白大怒,突然拔高的声音让灵越心头一跳。

 “没有什么可说的…”她实话实说,“他把我当成了裴之翠,我已经告诉他,我不是。”

 “又开始装傻…”他冷冷哼了一声,“白玉龙,深夜潜入慕容山庄,是不是对你还不死心,还是想带你私奔…”

 灵越本能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不妥,忙又摇‮头摇‬,“我是不会跟他走的…”

 毕竟,她又不是真正的裴之翠。那真正的裴之翠去了哪儿呢? 一切难道都是裴家人搞的鬼? 看来要找到小吉祥问个明白才行。

 她心念百转,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局,不觉渐渐清朗起来。她自然而然浮上喜悦之,全然不曾留意慕容白的脸色越来越黑。

 “看来我对你还是太仁慈了…”他的一脸冷冷的寒意,在明灭的烛光下,显得更是诡异可怕。

 他拍拍手,一个掌声在暗夜里响亮无比,下一刻一个瘦高的少年便走了进来。

 慕容白朝他微微示意,他面无表情朝灵越一步步走过来,眼中闪着冷酷的光芒。

 “你…你想干什么?”灵越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披风,后背之上冷汗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得罪了,少夫人!”他说完便朝灵越扑来…

 暗夜之中,大雨忽然哗啦啦地下了起来。风雨骤,悬挂在檐下的灯笼被狂风打横飞起,底下金黄的苏摇不已。暗红的烛光映亮了漫天倾下的雨丝,如同晃动的银线。

 漫天的风雨声,让灵越悠悠醒来。她在黑暗之中睁开了眼睛,慢慢从地板上撑起一节节的身体。窗户并未完全关闭,从隙中看到明灭不定的光芒。她便拖着尚未痊愈的左臂,朝着那幽微的光亮走去。

 借着那闪耀不已的微光,她张开眼,又闭起,心头突然一阵惊栗,颤抖着伸出手,往下面一探——还好,她的身上穿着还是那件天水碧的披风,‮服衣‬完好无损,她最害怕的事并没有发生,她最宝贵的东西竟没有失去。她闻着那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虚惊一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用力去推窗,发现窗户只能推开这两三指宽的隙。她顺着墙壁慢慢摸到房门,用尽全力,竟将门推得大开,差点摔倒出去。

 门,出乎意料并没有上锁。

 她正要迈步而出,忽然一个低沉而冷漠的声音从周遭而来,“少主有命,少夫人从即曰起,不得踏出得月楼半步。”

 她未免诧异,睁着一双疑惑的眸子看向那个声音的所在,逆光站在大红灯笼下的身影十分瘦长,在晃不已的烛光之中,看不清他的脸庞。

 “是你…”灵越还是认出这个瘦高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慕容白把我软噤在此,由你来看守我吗?”

 少年漠然回答,“属下龙飞,奉少主之命在此看管少夫人。”

 得月楼?灵越想了想,好像前几曰和小吉祥路过一栋小巧的白色小楼。虽是偶然一瞥,但那牌匾上的三个字“得月楼”,因为她一时不能辨认出自何人之手,未免多看了两眼,留下了印象。

 “得月楼,在什么地方?”

 “请恕属下不能回答少夫人。”龙飞说完,也不看她,依旧立在门边,背后的烛光明明灭灭地照过来,他高而瘦的身形愈发黑暗,犹如一座沉默的门神

 灵越立在门边,望外张望。夜如墨,嘈杂喧哗的雨声渐渐转为淅淅沥沥的轻响,天地之间充斥着初秋的漠漠轻寒。

 她将目光从在雨风中偏转的灯笼上收回,问龙飞,“屋里黑漆漆的,可有灯烛?”

 龙飞的身体不为人觉察地抖动了一下,半天瓮声瓮气地回答,“少主有令,夜间不许用明火灯烛。”

 这么奇怪的命令?

 灵越撇撇嘴,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也懒得关房门,转身慢慢回到了厅堂。借着门前透过来的几尺微光,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模模糊糊看到厅堂的样子,似乎正中靠着墙摆了一张几案,上面的盆花暗影绰绰,底下一张小八仙桌,左右放着一张椅子。

 她低下头来,看着自己在黑暗中仿佛消失不见的双足。足下踩着的地毯厚实而绵软,她方才便是在这地毯中醒来。

 没有灯烛,灵越心想还是靠在厅堂的椅子上等到天明,再看看到底是何情形。

 所幸九月的夜晚尚未大寒,她蜷在椅子上,裹着披风,用胳膊撑着头,将近来的事情从前至后细细想了一遍。

 看来慕容白是自以为当场捉到了她和白玉龙的私会,认为她余情未了,一时恼羞成怒,将她关起来了。

 慕容白的心思不难猜,他故意将她关在这个院子,却不上锁,只派了一个心腹来看守。言下之意就是在说,哼,裴之翠,现在大门开着,我不让你走出慕容山庄,你又如何?

 她这么想着,慕容白就好像站在黑暗之中,冷峻的脸上,双眸闪着微微的光,就像一只机警的伺机而动的大猫,而她,不过是他双爪之中自以为聪明得意的一只小鼠。他有的功夫慢慢来戏弄她,想出各种花样来‮磨折‬她,最后一举消灭她。

 还是要想办法逃走!灵越猛的一拍桌子,忘记了左手还没取下夹板呢,痛得她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小心安抚着猛然生痛的左臂,头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这‮夜一‬自然睡得不是很安稳,在椅子上左右腾挪苦不堪言,等到早上醒来,酸背痛不已。

 薄透的天光从雕花窗户照了进来,厅堂的一切在晨曦之中逐渐鲜明无比,灵越不觉瞪大了眼睛…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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