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面朝病人
男人不以为意,拿出十倍于高级病房的住院费,并且告诉院长,他会一次
预付半年的费用。
看着桌上的现金,院长和几位医生有些动心,康复中心开始营业后,普通病房人満为患,第三病栋的房间却还大多都空着。
毕竟大多数不缺钱的病人,还是会选择正规医院去接受治疗,在医生的劝说下,院长为孕妇理办了住院手续,将她安排在了第三病栋三号房。
确定孕妇安稳入住后,男人给医生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声称自己是孕妇的丈夫,但是当院长想要看一下两者的结婚证时,男人却拿不出来。
收了钱,此事已成定局,院长就算是想要反悔也不行了,他能做的仅仅只是照顾好那个孕妇。
经过医生诊断,孕妇确实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是很典型的双相障碍症状,从不会和人
,时而独自哭泣,时而暴怒,摔砸看到的所有东西。
甚至会去伤害自己。院方为了保护她,特意将三号房里的家具包裹上厚厚的棉布。女人的病情很不稳定,又因为她怀有孩子,大部分药剂都无法使用,医生只能轮着班对她进行心理疏导,就这样过了三个多月。
随着预产期临近,院长专门找来几个护士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守着病房,也不知道是因为孩子即将出生,醒唤了疯女人的母
,还是医生的治疗有了效果。
孕妇不再发疯,大多时间也不让人靠近,只是摸着肚子,一个人坐在低矮的病
上自言自语。
四个月后,婴儿出生,孕妇的病情明显有了好转。院长和康复中心的医生都松了口气,当天就给孕妇的丈夫打了电话,可是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却没有人接听。
他们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专门去查验了男人的身份证,结果发现所有件证都是假的。院长和医生商议过后决定,等预付的钱花完,如果男人还没有过来,他们就警报。
考虑到女人的病情,他们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女人。孕妇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在孩子出生后。
她似乎重新拾起了生活的希望,开始积极配合治疗,不时还会主动去询问自己丈夫的信息,她觉得自己病好以后,丈夫就会来接她。
可是一直等了半年时间,预付的住院费全部花完了,男人就像是失踪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
病院里渐渐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些医生和护士建议将孕妇送走,照顾一大一小费时又费力。院长于心不忍说要再等等。
但是照顾女人起居的护士却在无意间说漏了嘴。女人主动要求和自己丈夫通电话,话筒那边是冰冷的机械合成声,这个号码已经暂停服务。
在送女人入进康复中心接受治疗前,女人似乎和男人达成了某种协定,现在协定被撕毁,本身就已经患病的女人,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
她开始对身边的人充満敌意,就像
失在了一座漆黑的
宮里,走不出去了,为防止犯病的女人伤害到生新儿,医生将她和婴儿分开。女人疯了。
无法沟通,婴儿还小,院方没办法只好代为抚养,他们也在积极对女人进行治疗,想要通过女人得到那个男人的信息,让他补齐后续治疗和住院费用。没人能想到这一治疗就是三年时间,女人的孩子在精神病院里长大。
在这个満是疯子的病院里,学会了说话和走路。零到三岁被称为婴儿期,是人一生中学习效率最高的时期,也是形成对事物基本认知的关键时期。女人的孩子就是在这个扭曲病态的环境中,经历了最重要的三年。
预付的钱早已花完,医生护士现在算是义务照顾他们,一天、两天还好说,时间久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抱怨,连带着看那个小孩的目光也变得复杂。发疯的母亲住在病房里,孩子这三年间做过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被医生护士抱起,顺着三号病室门上的窗户,隔着门板看看里面的女人。
时间久了,在孩子学会走路之后,他有时候也会自己跑到三号病房外面,看着是他身高好几倍的病房门。一天天过去,同龄的孩子有家人陪伴,世界是充満色彩的。这个孩子眼中的世界却有些变形,冰冷的白色调占据了大多数记忆,渐渐的他出现了一些异于普通孩子的行为。
陈歌不知不觉就翻到了最后,白纸上的內容就像是院长的人私曰记一样:“这个孩子比我小时候的经历还要可怕。”
他本以为自己小时候玩人头模型、拆塑料骨头已经够过分了,没想到竟然有比自己更凄惨的。放下白纸,陈歌看向那几封未寄出的信件。
信封上没有贴邮票、没有署名,看起来泛黄破旧,应该是很多年前就写好的,一直没有寄出去。按照时间先后顺序,陈歌将几封信一一打开。第一封信写在二十年前。
那时候女人的孩子才两岁。“陈医生,我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聪明的孩子,真不敢想象,他竟然什么东西都学的那么快。”
“出生在一个被正常世界忽视的地方,生活在一个病态的环境里,我是不是应该把他送走?”“这孩子长大后绝对是个天才,但是他现在的种种表现让我觉得很不安。”
“他自从学会说话后,就像他的母亲一样,总是喜欢自言自语。不,那种感觉更像是他在和某种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沟通。”
“医生和值班护士都很忙,除了我没人教过他说话,可是我总能从他嘴里听到一些陌生的字眼。”“是他通过偷听医生和病人谈话自己学会的?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教他?”
“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可是这孩子身上发生的事情却让我有些动摇,传闻婴儿时期,孩子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难道这些都是真的?”
***“我对这个孩子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但是隐隐又有一丝担心,他就像是一个泥潭一样。靠得越近,就越危险。”
“孩子的母亲患有双相障碍,只有在看见自己孩子的时候,才会不那么紧张,为了方便治疗,我们这里的医生总会带着孩子去看她,主要是为了缓解她的病情。”
“孩子对母亲有种天生的依赖,他那么小一点,就已经可以辨认出自己的母亲。”“可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孩子张口说出的第一个字,不是妈妈,也不是自己的姓名,而是…‘门’。”
“我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那是孩子在无意识间发出的声音,可能当护士抱起孩子离开的时候,他用那粉嫰的小手指向关着自己母亲的房门,嘴里反复说着同一个字…门。”
“他似乎在向我们表达自己的意思,他想要靠近那扇门。”“这是最让我不安的地方,我盘问过病院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教他说过这个字!”
“没有人教,他却念出了这个字,并且还清楚这个字的意思。这些是谁告诉他的?难道我的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东西存在?”“后来发生的事情更加恐怖了。
抱着孩子的护士和我入进三号病房看望他母亲时,这孩子看着走廊尽头,双手摆动,好像是在和谁打招呼。”“当时我看的清清楚楚,走廊里除了我们外并没有其他人存在。”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我也不会太过担心。”“但是随后,护士也发觉不对劲,就问他在干什么?跟谁在打招呼?”
“这孩子当时结结巴巴的说了三个字…何亚军。”“护士不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以为孩子只是咿咿呀呀随便喊喊。
她没有放在心上,抱着孩子入进走廊深处。”“其实当时我很想拦住她,因为何亚军确有其人。
在第三病栋建成之前,有一位工人出了意外,那个人的名字就叫做何亚军。”“这件事连病院里的医生、护士都不知道,他怎么会偏偏念出何亚军的名字?”
“我站在病室门口。看着护士抱着孩子走远,当她走上楼梯的时候,小男孩再次朝护士身边无人的角落摆手。”
“说实话,我见过那么多患有诡异病症的疯子,从来没有害怕过,但是那天在走廊上,我头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经历这件事后,我对他更加留意了。”第一封信到此结束,直到最后院长都没有说这封信要寄给谁,陈歌全部看完,只在信的开头找到了陈医生三个字。
“姓陈?难道是我父亲?可他一个开鬼屋的和医生这职业八竿子打不着啊!”陈歌満心欢喜以为找到了自己父母遗留下的线索,现在来看,是自己太乐观了一点,打开第二封信,里面的內容更加诡异了,“陈医生,我们有必要见一面,事情已经有些失控了。”
“孩子刚刚学会爬的时候。就会去主动寻找自己的母亲,第三病栋里没人清楚这孩子是怎么离开办公室,自己跑到三号病房外面的。”“其他护士和医生也发觉这孩子身上的问题了。
他很少哭,总是对着某些地方笑,越到晚上越开心,表现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他学习能力极強,说话也变得
畅,可以准确说出一个一个的词语,但是他说出的那些东西总能让人感觉恐惧。”
“可能是孩子眼中的世界和我们不同吧,他把服用镇定、安眠类物药的病人叫做玩具,看着他们就像是看着死物一般,”
“他还会对着失去理智的病人挥拳、拍手,面朝病人,目光却盯着病人的肩膀,仿佛病人肩膀上有什么东西。”“最令人不解的是,他很喜欢跑到三号病房外面,也不进去。
就直直的盯着房门,能一个人看一下午。”“有医生和护士建议我将这个孩子弄走,交给福利机构抚养,他们也被这孩子整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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