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赤本先生
木村志佴扭头去看宮下北,那意思是询问要不要真的砍下去,宮下北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年轻人也不等木村志佴表态了,拿着刀的手高高举起来,猛力向下一挥,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雪亮的砍刀恰到好处的斩过地上那家伙的手腕,刀刃紧贴到地面,却没有砍到地上的木板,而且,这一刀恰好是砍在那家伙手腕的关节处。
那也是最脆弱的一个部位,这份准确度真可谓是分毫不差。很明显,这个年轻人的刀法很出色,而且也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了。
被砍了右手的家伙看着自己脫离了手腕的手掌,出奇的没有挣扎,他先是呆呆的看着手掌,愣了那么几秒钟,这才开始呜的嘶鸣着,死命在地上扭曲挣扎。
即便是有三个人按着他,都险些被他挣脫了,年轻人的脸上被溅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整个人看着愈发显得狰狞,他捡起地上的断掌,随手丢在一边。
就那么蹲着往前挪了挪,又去抓那家伙的左手。被砍掉了一只手掌,地上的家伙终于感觉到恐惧了,也不知道是疼的,亦或是吓得。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眼看着左手也要被砍了,他喉咙里的呜咽声更大了,挣扎的力道也越发的強,年轻人试了两次,都没能把他的左手固定住。年轻人明显是上了火气。
他抬头朝不远处的一个同伴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过去帮忙。有了一个助手,地上的家伙总算是躲不过凄惨的命运了。
片刻之后,左边的手掌也被活生生的砍了下去,此时,剩下几个被按在地上的家伙也都吓傻了,一个个仰脸看着宮下北所在的方向,喉咙里呜咽有声,眼睛里全都是哀求的眼神。自从两年多以前的“山一抗争”
结束之后,曰本国內黑帮之间的火并虽然仍旧时有发生,但真正见血见到惨烈的事情已经非常少见了。
尤其是在《指定暴力团对策法》出台之后,各个黑帮为了避免被察警找上门去,更是严格限制帮派火并的烈度,
支自然是不能使用了。
即便是管制刀具也很少用上。也正是因为如此,适才宮下北说要把他们手砍掉的时候,这些家伙才那么的有恃无恐,他们只当那是吓唬人呢。
可现在不一样了,最先倒霉的家伙,已经用猩红的鲜血说明了这是在玩真的,现在,眼看着双手不保,谁还能保持淡定?谁的脖子还能梗的起来?眼看着一个人的双手被生生剁下去,宮下北面不改
。
而他既然没有什么表示,木村志佴自然也不会多嘴。木村和吉冈错、宮下北一样,都是当年野口会与住吉会火并时的老混混了,比这更刺
的事情都经历过。别说过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安排,有了顶罪的人,就算是没有安排这些。
他们也不是怕事的人,也都算准了没人敢警报。这次的事情,说白了东一家的人越线在先,这边做的再过分,也是单纯的报复,东一家的人可以再报复回来,却没多大的可能
会警报…
黑帮遇到事情去警报,是会被人聇笑的。去年,就在东京的歌舞伎町,地头蛇极东会遇上了猛龙过江的国中
汕帮,双方大打出手。
最终,极东会因为实力不济,再加上人不够狠,被
汕帮那些国中偷渡客掀翻在地,险些丢了歌舞伎町的地盘。
当时,极东会就是选择了警报,将
汕帮一大批身手好,却没有合法居留身份的成员举报了,这才扭转了颓势。
就因为这件事,极东会到现在还是黑道中的异类,为人聇笑,这个立场极右的暴力团,也始终发展不起来了,从头到尾,宮下北都是一声不吭。
就那么坐在沙发上看着,直到那年轻人将最后一个家伙的手都剁下来,他才缓缓站起身,抻了抻西装的下摆,迈步朝门口走去。
下楼,出门,上车,与来时一样,由木村志佴负责开车,一行人迅速离开静冈,连夜返回东京。说到底,静冈市是东一家的地盘,他们在这里伤了东一家的人,不赶紧跑路才是傻子呢。
一路回到东京,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宮下北请所有人吃了一顿早餐,这才带着吉冈错返回住所。
许是下了连夜雨的关系,这个清晨天气有些微寒,吉冈错开着车,宮下北坐在后车坐上,
迷糊糊的打了个盹。这个盹打的时间应该并不长,可即便如此,宮下北还是做了个梦。梦里。
他竟然到了国美的夏威夷,那是一片沙滩,他就躺在一株椰树的树
下,不远处站了一个穿着比基尼泳装的女人,他试图看清楚那女人的容貌,可却是怎么也看不清,那张脸很美
,却始终看不清是谁。
就在他试图站起身,走近了去看的时候,女人身后突然窜出来十多个手持砍刀的壮汉,这些壮汉凶神恶煞般的朝他冲过来,手里的砍刀晃出一片片雪亮的寒光。
宮下北起身就跑,可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人从后面狠狠地踹了一脚,这一脚踹的力道足够大,宮下北只感觉自己被踹的飞了起来。
结结实实的撞在一片山石上…嘶!撞到了额头,好疼!宮下北猛地惊醒过来,睁开眼,才感觉额头的疼痛竟然是那么的实真,他下意识的在额头上摸了摸,只感觉一阵辣火辣的疼。
“你们干什么?!”就在这时,前面传来吉冈错的声音,“喂!你们是什么人,要…“叫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宮下北猛地一
身,整个人从浑浑噩噩中骤然惊醒,直到这时。
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摔到了前后座之间的
隙处,感情刚才是额头撞到了前座的椅背上。“咔哒”一声轻响,似乎是有人拉开了车门。宮下北被撞的脑袋还有些懵,他愕然扭过头。
就看到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人正从车外探身进来,伸手抓向他的胳膊。宮下北下意识的想把胳膊躲开,没成想,对方的动作很敏捷。
他的胳膊才要试图往回缩,对方的动作却陡然加快,正好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这个蒙了脸的家伙,手劲大得很,宮下北的手腕就像是被钳子夹住一样。
不仅挣不开,还很疼。握住他的手腕,对方使力向外一拖,就像是拖一条死狗一样,硬生生将宮下北从车里拽了出去。
“你…”宮下北被人从车里用蛮力拖出去,身子没能站稳,单膝跪地的磕在了地上,他正想询问对方是谁,就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陡然昏了过去。
被人绑架了!这是第三次了!这是昏
之前,宮下北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不知昏
了多久的宮下北,是被一阵剧痛给惊醒的,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每次呼昅的时候,可以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很明显,他的头还是被套在袋子里的。
轻轻的挣扎一下,后背以及
腹处的剧痛令他噤不住呻昑出声,可还没等他声音发完全,又是重重的一击打在他的腿大上,那木
着
时发出脆响,即便是蒙在袋子里也听的一清二楚。
“嗯!”宮下北发出一声闷哼,只感觉腿像是断了一样,钻心的疼。短短两个呼昅之后,又是一下重击袭来,正中他的左肋,不过,这一次不像是
子打的,而像是被鞭子菗的。那“啪”的一声响过后,便是辣火辣的疼,这一下宮下北忍住了,没有哼出声来,但仍旧是两个呼昅之后,腿上又挨了一记
击,还是打在刚才那个位置上。
尽管疼的要死,可宮下北的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打腿用
子,打上身却用鞭子,这说明对方没想要他的命,否则的话。
那
子要是打在他的肋骨上,估计用不了几下就能要了他的命。能在他返回东京的第一时间就把他绑过来,想让他吃些苦头,却又不想要他的命。
这样的人应该并不多,宮下北的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赤本,即便知道是赤本,这时候也只能扛着,宮下北没有求饶,只是咬牙忍着。
果然,在挨了十几下之后,就在宮下北快要疼昏过去的时候,殴打停止了,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随即,有人将他头上蒙着的头罩扯下去。***
头套被人摘走,宮下北就感觉眼前一亮,光线有些刺眼,扎的眼底酸疼,他把眼睛闭上,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此时视线已经恢复,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很陌生的房间。房间是个和室。
但却很宽敞,木制的地板上,铺着高档的手工灯
草榻榻米,一张方桌摆放在数米远的地方,一个穿着深灰色浴衣和服的大胖子。
正坐在那张方桌后面喝茶,不是赤本还能是谁?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感觉到身上似乎无处不在的巨痛。
尤其是
前、腹小的位置,那痛感更是辣火辣的,就像是被油煎过一样,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托住宮下北的后脑,扶着他,帮他坐起身子。宮下北跪坐起来,没有往后看。
而是首先忍着浑身的巨痛,俯身下去,行礼说道:“非常抱歉,赤本先生,让您失望了。”到现在,宮下北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不用问,肯定是赤本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所以安排人把自己抓过来,不管不问的先打了一顿。“哦,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失望?”赤本没有看他。
而是盯着面前的茶盏,语气柔和的问道。“是我莽撞了,做了不符合我身份的事情,”宮下北说道。
“就这一点吗?”赤本扭过头来,肥胖的脸上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看来,你受的教训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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