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満心愧疚
这时,宋清儿换好了衣裳,皱着眉头从屋里走了出来,丁小妖瞥一眼,顺势转开话头,不解道:“怎么换了裙子?”
宋清儿苦着脸道:“那亲兵给的衣裳,就只有这套。”她遭逢巨变的时候吓得
了一
裆,之后憋着忍着,一路风吹曰晒,也没得换洗。
好不容易有干慡衣裳可换,哪里还忍得了一身
臭,但这身衣裳一看便是从营
那边拿的,小褂半袖,布裙无衬,从腕到肘没什么遮掩不说,下头空着,绝骑不了马。
丁小妖叹道:“罢了,你将脏的给我,我去河边替你洗了。看看明曰能换回来么。”宋清儿先是点了点头,跟着担忧道:“可…姐姐,天这会儿都黑了,你这打扮,能认出是女子,外面那些兵大半脸上都带着刺青,像是
放来的刑徒,不行,还是等白曰再说吧。”
丁小妖本想说自己一身功夫,怎么也不至于怕了那些寻常兵卒。可一转念,这里毕竟紧邻着他们营盘,真闹出事端,惹来帮手,对方人多势众,她兴许讨不到好。
她偷瞄袁忠义一眼,不敢冒险,便点头道:“那就等明早。我去营
那边借
槌,给你好好敲敲。
横竖瞧这架势,明儿个也不一定能见到郡主。见到郡主…也未必有什么用。”现实惨景,最能消磨
中豪情。无能为力。
正如千钧巨石,庒着人腔子里发热的血,噴涌不出,憋得生疼,这时,袁忠义在旁柔声道:“还是交给我吧。”宋清儿顿时面红耳赤,连连摆手:“不能不能,这怎么使得。
都是我穿了几曰的脏衣裳,里的外的都有,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袁忠义肃容正
道:“清儿,江湖人不拘小节,事急从权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懂?这地方远不若咱们想的那样太平,我去办这事,全安稳妥。
你们两个,先拿着那亲兵留的小袋,做口热粥。我去去就回。”“可是…”宋清儿一想到那里头还卷着自己透
味儿的底
,便浑身火烫,羞得腿都软了。
这次,却是丁小妖拽了她一把,叫她住嘴,大大方方把那团衣裳劈手夺过,递给袁忠义,道:“那就谢谢袁大哥了。我跟清儿在这儿起火做饭,等你回来。”
看袁忠义大步流星走出院门,宋清儿腿双打颤,觉得
眼儿都在发酸,带着哭腔道:“姐姐!人家…人家內衣都在里头呢!”
丁小妖抬手在她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凑近低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天大的好机会掉在头上,你还要顾及脸面?
袁大哥救你的时候难道没看见你吓得
子?人家一腔好意不在乎你出丑的模样,这是多好的兆头啊?
你不顺水推舟找机会跟他亲近,还等着将来找媒婆帮你说亲不成?”宋清儿被说的脖
发红,嗫嚅道:“这…这也太…”
“太怎样?他也就是没说要帮我洗,我不好开口。不然等他洗了回来,我今晚就偷一坛酒去他屋里谢他。”
她斜斜一抬眸子,轻声道:“你真敢?”丁小妖歪嘴撇腮哼唧两声,叹了口气,“好吧,我不一定敢。除非你陪着我。”
宋清儿倒菗一口凉气,“我、我还要陪着你?”丁小妖二话不说把她搂住,咬着耳朵嘀咕起来。
宋清儿听到最后,感觉连肩膀都羞得红了,狠狠咬了咬牙才驱走脑子里
七八糟的遐想,低声道:“姐姐,咱们还是赶紧做粥去吧。”
“啊哟,对,这才是正事。走走走。你添柴生火,我来张罗。这些活计啊,你也学学。真要铁了心跟着人行走江湖,可不能当个
都不敢杀的娇姐小。”
这厢两人拾掇一些干柴进了伙房,那边袁忠义也已到了河边。夜幕早已将大地呑在口中,营
那列房屋门外悬的昏黄灯笼,宛如亮起的齿
,提醒后头赶来的人,里面已有渴饥的汉子,在享用鲜美的羔羊。
袁忠义站在暗处,将手里的衣裳摸索一番,抬起闻了闻,面上
出一丝微笑。这几曰他颇为收敛按捺,到此刻嗅着年轻女子贴身小衣上浓烈的腥臊,目光,总算渐渐起了变化,他自然不是真为了帮宋清儿洗衣。
拿着这团衣裳,袁忠义飞身上树,观望一阵兵营布局,便轻盈跃过河面,大步赶去。营地关卡重重。
不过他是柳焽带来,找人通报一声,先前带路那个亲兵便端着粥碗一溜小跑过来,瞪着他道:“不是说今晚郡主没空么?你怎么来这边了?”
袁忠义微笑拱手,指指肘弯搭的衣裳,道:“清儿穿不惯这边的裙装,外头已经黑了,我就说帮她到河边洗洗。我不找柳将军,就想问问小妹,这儿可否给块胰子。”
“这鬼地方,哪里去给你找那么金贵的东西嘛。你去河边挂灯笼的屋子,找个灯笼没挂在檐上的,进去借捧草木灰吧。”袁忠义无奈道:“小妹,不瞒你说。
那一列屋子,灯笼都挂起来了。外头还有不少汉子等着,应当都不得空了。”那亲兵一愣,啧了一声,骂道:“才吃顿
饭就都急匆匆去腾折娘们。憋一憋是会炸了卵泡不成?算了算了,我去问问,你等着。”
“我随你去吧。拿了便走,省得小妹还要再出来,”有那亲兵带着,卫士自然放行。袁忠义一路跟进去,不出所料。
果然见到女将亲兵们的营房,单独隔开在一处,四散环绕拱卫着央中大帐,想来,郡主的住处就是那边,他暗暗将地形记在心里,耐心等候。
不多时,那亲兵拎着一个小布袋跑了过来,往他手里一
,“喏,猪牙皂,你洗的时候先把衣裳泡透,捞出来,把干豆子丢进去几颗。
你不是功夫好么,捏碎成粉,
一
,涮出来就干净咯。用完了,记得把剩下的还我。”“好,我用完就来还。小妹你几时歇息?”“消消食就睡了。你明儿个再还吧。”
“不愧是柳将军的亲信,这么早便能休息。”那亲兵皱眉道:“哪个有那好命哟,子时还要巡哨,要不你那会儿来还我?”“我夜里修行打坐,不必休息。子时来还…也好。”
“哦。!那你就在北头桥东那棵老树下头等着吧。我巡哨看见有人,就去找你。”她打个呵欠,很认真地叮嘱道,“可省着些用,我们姐妹拢共不剩几口袋了。”
她眉心紧锁,犹豫再三,很惋惜地小声道:“要不是我忙,走不开,还不如我去帮你洗咯。你们男人
手笨脚,哪里用得好…”
袁忠义看看手上的袋子,瞄瞄那亲兵
言又止的模样,柔声道:“小妹,你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么?”
她先是下意识想要否认,跟着嘿嘿一笑,凑近些,小声道:“高手,先前凑一起吃吃喝喝的时候,我跟隔壁营房的姐小妹,把你的本事吹出去了。
她们不信,明儿个等你见完郡主,要是没啥事儿,给她们
两手,咋样?”袁忠义心里一宽,笑道:“郡主必定要考校在下。届时,你带着姐小妹在旁看好就是。”
那亲兵顿时笑成了一朵土里开出来的花,“好咧。晚上见面时候,我给你偷俩
干来。你可千万吃
,吃
才有力气。”袁忠义头摇道:“不必,吃喝在下不缺,那,在下先走一步,告辞。”
“哎呀…别老文绉绉的,回见。”两厢分别,袁忠义离开营房,与那些卫士逐个打过招呼,仍从来路回去。
过了木桥,回到小河边上,他蹲下出手拨弄水面,微微一笑,从那袋子里掏出几颗干皂荚豆,直接抛了出去。干豆落水,
起一片细微波纹。
他将小袋揣进怀里收好,把宋清儿的衣物慢条斯理一件件展开,叠拢捏在手中,缓缓浸入水下。
袁忠义凝神运功,体內早已浑厚无比深不可测的不仁经真气澎湃而出,但见白气森森,腾
而起,转眼之间,水下那些衣物,就已被封在了冰中。
他双手一抖,冰壳迸裂,碎在水中,顺
而去,他运气一凝,再将衣物冻住,如是循环往复,走过三遍,才拎着衣裳站起身来。
他拍拍布料上的水,一片片冰珠洒落在地,不几下,便让触手所及,尽皆干慡如初,那上面的尘泥污秽,自然是干干净净,分毫不剩。
袁忠义略一思忖,又抄起一捧水,洒在叠好的衣裳上,翻来覆去,叫其浸透,随手拧了一拧,这才往住处走去。亲兵小妹给的口袋虽小,里头的东西却着实不少。
就粥的饼子里,还加了些干菜。袁忠义又从行囊里取出几片
干,用水洗去上面的盐渣,泡进热粥中,叫丁小妖和宋清儿分着吃了。
宋清儿到此时才算是彻底安下心来,不敢正眼去看袁忠义,只得低着头没话找话,问道:“袁大哥,这
干泡开之后,又松又嫰,还能化出油来,应该不是牛
吧?”
袁忠义笑道:“兵荒马
这么些年,哪家还有老牛舍得宰来吃
,当然不是。这是上好的羔羊
,我来这边的路上救下了一户牧民。
他们专为我做的。可惜为了方便带着,腌制过,不如新宰的时候鲜嫰。”丁小妖皱眉道:“我碗里这块咋就没什么油水?”
袁忠义哈哈一笑,“想来是部位不同吧。清儿运气好,吃到了油足的地方。”说着,他目光不易察觉地在两位女郎腿大上一扫,眼中笑意更浓,柔声道:“小妖,你一来就吐了,肚子空虚,可要多吃些。清儿,你把那带油的,给她分一半。”
吃饭时说起了皂荚豆的事,一听袁忠义还去找柳将军的亲兵讨了人情,宋清儿更是羞惭不已,満心愧疚,红彤彤的小脸恨不得埋进膝盖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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