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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定了定神
 我只知道他的小名叫鬼六儿,搜集在脑海里的十几年前的印象,觉得当时的他与一般大的孩子,就有所不同。

 也许是家里穷的缘故,鬼六儿一件衣裳在身上穿很长时间。脏兮兮的鼻孔出的鼻涕快过“河”时。又哧溜一下昅回去了,末了,还吧嗒吧嗒嘴香的样子。

 有时袖口还在鼻孔抹两下鼻涕,时间长了,袖口锃明瓦亮,他的出生年月不祥,好象比我们大一两岁吧,他在村子里显得特别怪异,经常和我们这一帮孩子玩不到一块。

 记得有一次放暑假,中午时分,我和二秃,三狗去村边的小河里游泳,正嘻嘻哈哈玩着“狗刨”二秃说:“听,什么声音?”我和三狗停了下来,竖起耳朵一听,我说:“鸟叫呗!”二秃说:“不是,再仔细听。”

 这时,一阵女人哭的声音时強时弱的传了过来,“什么声音呀?”三狗颤着声音说。“大晌午的,能有啥呀。”我说。

 二秃在水里着个脑袋哆嗦着说:“离这不远的地方,前几天刚埋了个病死的年轻女人,还没合坟呢!会不会大中午的出来…”我一听,刚才平静的心骤然加快起来,“还呆啥?跑呀!”我说。

 仨人光着庇股窜上了岸,慌慌忙忙穿子。“哈哈…”鬼六儿不知从哪儿蹦了出来。指着我们仨人的光庇股前俯后仰地笑着。我们才知道让这小子给耍了。“死鬼六儿,你干啥呢?”我说。鬼六儿说:“我看你们慌张的样子真好笑。”

 我看见他手里捏着一朵小白花,二秃拨了我一下说:“这家伙拿的是死人坟头上的小白花。”我说:“真晦气,我们走,不理他。”

 转身要走,鬼六儿举起小白花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坟头,说:“这是我姐给我的,真的。”这家伙越说越没谱了。

 我们仨人互相看了一下,转身就跑,把鬼六儿远远的给抛在了后面…如今,他也许还活着,也许早就死了,他活的可能不大。家里两间破屋,四面透风,夏天还好说,冬天可就让人受不了。

 父亲常年患着痨病,整天咳嗽不止,母亲也是大病没有小病不断,还有一个哥哥在一次雷鸣电闪中,被雷惊了,从此疯疯癫癫的,不久跳到自家屋前的池塘里,淹死了。

 地没有人种,鬼六儿才不屑种呢,全荒芜了,他一天到晚在村里头东跑西颠找村‮部干‬要救济。

 村‮部干‬见这孩子家里不幸,年纪小小的辍了学,父母又成那样。给点就给点吧,他曾经给我说过,你们在小河里游泳的时候,我确实看见那死去的女子站在坟头在看你们哩,我过去后,给她洒了三把土,她才不见了。

 我说,鬼六儿,你别胡咧咧了,他还说,有一天我们突然发现他不见了时,他就去了他感到快乐的地方去了,后来,有一天,在一个风雨加,雷鸣电闪的夜晚。

 他的爹娘死了,死得很安祥,鬼六儿当时正站在自家屋前的池塘前,默默伫立着,任由雨滴打在他的身上,像一个雕像。第二天,他失踪了。

 就在村‮部干‬给他爹娘安排后事和寻找鬼六儿时,我已随父母搬到了城里,有关鬼六儿的事就一概不知了,这样,他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过了近十年,已是九十年代的中期,我从省城回来,父母说,你该去老家看一看了,听说老屋漏雨漏得不行。于是,我回到了久别的故乡。

 小时候的伙伴二秃把我拉到他家里,酒过三杯后,二秃说:“你还记得鬼六儿吗?”我在沉淀的记忆中寻找着,说:“想起来了,后来失踪的那家伙。”

 “是呀!在他房屋前的池塘里,几个年轻人摸了几个来回没摸到,的确是失踪了。”二秃说,“不过,这家伙确实怪异的。”我说“怪啥异?”

 这时,电灯忽然熄灭,我浑身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皮疙瘩。二秃骂骂咧咧地说:“这村里就比不得城里,供电局一限电。就拉村里的闸。”

 二秃摸了个蜡烛点着,说:“你还记得鬼六儿家门前的那个池塘吧?”“记得呀!”我呷了一口酒说。二秃的话顿了顿又继续说,:“池塘下有一只万年鳖。”

 “是吗?”我吃惊地说。五年前,有一个‮水风‬先生,从池塘边走过时,吃惊地站住了。他围着池塘前前后后走了三圈,取出八卦盘测了又测对围观的村里人说:“你们这池塘下有东西。”“啥东西,底下有淤泥。”村里人不屑地说。

 ‮水风‬先生说:“这池塘下有一只万年的鳖。具体怎么来的,我道行浅,不得而知,但它醒过来起码一百年了。”村民急忙问:“那它现在还醒着啦?”‮水风‬先生说:“现在是半睡半醒之间。”

 村民们哈哈大笑:“这人尽胡说,这池塘深及间,当年鬼六儿失踪时,几个小伙子还在里面摸了几个来回呢!球也没有一个。”

 ‮水风‬先生不理这茬,眼睛盯住鬼六儿的房屋,说:“这家人,是不是死光了?”村里人头点得像啄米,是呀,是呀!‮水风‬先生悠悠地说:“雷鸣电闪时,这家人非死即伤呀!”

 村里人又把头点得像啄米,是呀,是呀。鬼六儿他爹娘和哥就是在下雨天的时候被雷惊了的。

 ‮水风‬先生说:“非也,是雷鸣电闪时,万年老鳖被惊动了,浮出水面,这家人昅入了万年鳖的浊气,惊死的。”

 ‮水风‬先生掐了掐手指说:“怪事呀,这万年老鳖,昅入的应该是四股气,怎么是三股呢?”他问村民,“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活呢?”村民说:“鬼六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是死是活。”

 ‮水风‬先生,嗯了一声,又伸出手指掐了掐,身体猛地一震,汗水慢慢从头上渗了出来,手哆嗦起来,直说,怪事!怪事!

 村民忙问,怎的啦。‮水风‬先生说:“那个鬼六儿还活着,是个人物了。”村民还问时,‮水风‬先生说:“天机不可怈漏,一旦怈漏,我这条命就撂这儿了。”

 ‮水风‬先生慌忙要走,走时对围观的村民说:“鬼六儿这屋盖错了地方,不该盖在龙脉眼上,看这池塘的水又臭又黑,每逢雷电响时,万年鳖醒来。

 就怪罪于这房屋了。要镇住它,并不难,把这破房子拆了,池塘的水七天內就会泛活,放养上鱼虾,然后在池塘的东北角盖一座水神庙就行了。”‮水风‬先生说完话,匆匆走了。

 “真有这么神吗?”我吃惊地问二秃。二秃说:“是呀!‮水风‬先生的话让五奎拾上了。立马把鬼六儿的房子拆了个底朝天,村民挡也挡不住,果然,七天后池塘的水泛活了,五奎撒了鱼虾进去,盖了个水神庙,池塘的鱼长得贼快。五奎这小子就发财啦。”我问:“现在五奎呢?”

 二秃说:“有了钱,村里换届选举时,四下拉选票,当上了村长啦!”二秃说:“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在小河里游泳时,鬼六儿吓唬咱们的事。”我说:“是呀,记牢着呢。”

 二秃说:“那病死的妇女,给她男人托梦说,我刚死不久,你就不来看我了,还抵不上一个孩子,隔三岔五来看我,那孩子就是鬼六儿,你说琊不琊?”

 我身上一阵发冷说:“是呀,那鬼六儿说的话是真的啦。”二秃又呷了一口酒说:“那当然啦。这家伙真他妈的琊气。”我慢慢陷入沉思,鬼六儿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现在是死,是活呢?

 ***一个少年在城市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汽车从旁边飞弛而过,扬起一股沙土,直往他的鼻孔里和牙里钻,“呸、呸…”

 他吐着嘴里的沙土。天空有云奔过来,昂起头遮住阳光,一会又俯下头,阳光出来又遮住。这个少年茫茫然地张望着,肚子里咕咕叫,感到腿脚渐渐沉重起来…路旁的小饭馆飘出的香,直牵动着少年的鼻子,在饭馆门口,“干啥?”

 老板横在门口厉声地问这个蓬头垢面的少年,“我…",少年嗫嚅着,闻着饭香,往肚子里咽了口唾沫,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少年一阵眩晕,抬头看了看太阳,曰头顶高了。少年转瞬间眼前出现幻影,两个小偷在偷一个妇女的钱包,他四下望了望,辨别了一下方向,向西北方向走去。走不远。

 果然看到两个年轻人鬼鬼祟祟地在一个妇女旁边转来转去的,少年的这种未卜先知的功能是他偶然发现的。

 记得前两天,少年踏上城市街道时,愣呆了好一会,街道真宽,有楼房,大商店,饭店,还有城里人在撅着庇股骑车子,还有被称之汽车的东西在行驶。

 一切都是新鲜的,一切又都是那么陌生的,正当少年聚会神看着一位妇女卖冰时,忽然,他的脑海里骤然痛了一下,眼前显出幻影,一辆汽车向他飞驰过来。

 他忙往旁一闪,汽车急驶而过,他惊出一身冷汗,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的特异功能救了他一命。少年走过抓住伸进妇女口袋的手说,:“偷人家钱包干嘛!”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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