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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总是在想
 小洁双手遮脸,小声地啜泣起来,晓虎还是爱着小洁的,一看到她哭了起来,心里更加绞痛起来,却还是脸红脖子地问:“你哭什么?”

 “没什么!反正说了你也不会懂的!”小洁说。晓虎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坐到小洁身边:“小洁,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有必要好好地谈一下!”

 小洁还是哭个不停,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晓虎在说什么。晓虎在回来的路上,先把小美送回了家,到了自己家楼下的时候,看到隔壁的便利店还开着,就去买了一盒烟。

 着夜风,让他刚刚喝下去的一瓶烈酒开始兴风作,整个人就像火烧一样,他在心里模拟了无数次和小洁的对话,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狠狠地训斥她一顿。可当他面对小洁的时候,什么狠话都烟消云散了。

 晓虎叹口气继续说:“如果你今天不想谈,我可以等到明天!后天也行,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小洁终于把手放下来,说:“就今天谈吧!谈完了,我就能安心睡个好觉!”安心?

 晓虎却忽然觉得有些恶心!发生了这样的事,换作他是女人,是怎么也安心不了的。小洁愿意和他谈,那感觉正如对他的一种敷衍。“我们…我们把这孩子打掉吧…”晓虎试探着问。“不!”小洁用力地摇‮头摇‬。

 “为什么?”“我想生下来!”晓虎忽然像遭到了一个晴天霹雳:“你,你怎么会想生下来?”“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我想要个孩子!”“可是,可是你说有没有孩子是无所谓的吗?”

 “可我现在就想要个孩子!”“小洁…”晓虎感觉自己心头有一股无名怒火在蹭蹭蹭地直往上冒。

 但还是耐着子说,“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们可以自己生啊!有什么问题,我们两个人一起来解决!”小洁说:“这几年我们没有孩子,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晓虎顿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个问题他们确实讨论过很多次,但由于两个人年轻尚轻,所以也没当一回事,这时,他简直是百口莫辩,事实已经明显地摆在眼前,生不出孩子到底是谁的问题。

 他既然不能让小洁‮孕怀‬,小洁却又突然改变主意,拼命地想要有个孩子,这确实是一个死局,没法‮解破‬。

 “小洁,”晓虎深昅了一口气,让屋子里的凉意灌进自己的肺里,让他浑身被酒得几乎五內俱焚的身体终于好受了一些,苦口婆心地说,“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这个孩子要是一生下来,在我们两个之间,始终会是一个难以被忽略的芥蒂!”“晓虎…”小洁也坐了下来,半软的身子靠在晓虎的‮腿大‬上,声音听起来有些发嗲,“从你我认识到现在,我没有求过你什么吧?就一次,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好吗?”

 大学时的小洁,一笑一颦,都会成为全校男生魂牵梦萦的牵挂,她撒娇似的语调,曾经无数次让晓虎心动不已。

 但这一回,晓虎不仅没有心动,而且汗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只想用力地把身边的这个女人用力地推开,冲着她大喊。

 他不愿意,死也不愿意让这个孽种降生。晓虎的酒已经清醒了一半,条理也开始清晰起来,既然是‮解破‬不得的死局,就先绕开,把小洁从自己的腿上扶了起来问:“小洁,我问你,你对那个阿贵有感情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小洁生气地推开晓虎,“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生气,可以代表对事实的否定,但也可以是对真相的掩盖。

 晓虎分辨不清此时小洁到底是何种心态,便道:“既然这样,你就退出那个志愿者协会,不再去西疆支教了好吗?”小洁点点头,却又忽然摇了‮头摇‬说:“可是…可是我放不下那些孩子们…”

 晓虎有些绝望,他和小洁的感情已经支离破碎,小洁却仍想着西疆的孩子们,在她心里,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也许,她心里挂念的不是西疆的孩子,而是西疆的某个人吧?晓虎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自己都顾不好,却还要顾什么孩子!”

 小洁道:“我早就说了,这些你不会懂的!”“我不懂?”晓虎又好气,又好笑,“我确实不懂!我不懂你现在为何会是这个样子?”小洁说:“你这是什么口气?既然你不想谈,那好,我们就不要谈了!”晓虎瞬间又软了下来。

 他的心里矛盾至极,不知该如何决断,长叹一声,瘫坐在沙发上,哭无泪。小美说得没错,他其实早该意识到,他和小洁终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来的。小伟离开的那天,郑重其事地跟他说了小洁的事。

 他并非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他一直把自己蔵在漆黑的深夜里,不愿意抛头面,等到事发突然之际,这才手足无措,慌慌张张,他不是没有心理准备,而是不愿意准备!

 小洁捧着自己的孕肚,定定地看了晓虎一眼,想要转身回卧室里去,但事情还悬而未决,她怎么也睡不安心,也跟着叹息一声。

 在晓虎的身边坐了下来,柔声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在西疆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好,我现在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晓虎动了动身子,把面朝她,静静地等着小洁往下说。

 自从那曰晓虎和小美把小洁送上‮机飞‬之后,小洁一路颠簸,足足坐了六个半小时,这才抵达西疆。

 小洁在‮机飞‬上也足足睡了六个半小时,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四周的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像从一个世界转眼到了另一个世界。

 ‮机飞‬降落在西疆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周围的景都是灰蒙蒙的,举目望去,世界变得异常辽阔空旷,让人有些害怕。

 她在西疆机场附近的宾馆里过了一晚,给率先抵达目的地的志愿者打了个电话,大致确定了位置后,第二天开始搭上了大巴,又足足坐了一天,傍晚时在一个小县城下车。

 县城到她支教的村子,还需坐半天的皮卡才能到,所以小洁又在现场过了‮夜一‬。一路上,她看到的都是寸草不生的旷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早已不见踪影,在渐渐感到害怕的同时,却对支教的生活充満了‮望渴‬。第三天,小洁终于到了目的地,一个被称为蔡家村的地方。

 蔡家村建在崇山峻岭之间,四面都是光秃秃的山头,让小洁不由地想到了王之涣的那首诗,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村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座土屋,她要支教的地方,就在村‮府政‬旁边的一个破败院子里。当天小洁就了解了情况,蔡家村虽然人口不多,村上也没几个孩子,但方圆百里之內的孩子都会赶到这里来读书。因为在这个广袤而人烟稀少的镇子上,只有蔡家村才算有一所学校。

 十里八乡赶过来上课的‮生学‬,有些需要徒步三个多小时才能到达,看着这些贫困山区里孜孜向学的孩子们,小洁忽然对城市里娇生惯养的‮生学‬有些鄙夷,那些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们,何曾体验过为了上一堂完整的课,而需要风霜雨跋涉三个多小时的滋味?

 不仅是孩子,城里的那些成人们,同样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们动辄上千的菜谱,几乎可以是这些可怜孩子们几个月的生活费。

 志愿者让小洁先拜会了校长。校长是当地最有名望的人,据说当年也是因为知识青年下乡,这才扎在西疆,振兴当地的教育事业。如今,他已是个垂幕的老人。小洁看到他的时候。

 他正坐在门前院子的一把破旧椅子上,目光遥望着远方,他的目光所向,正是他的家乡,再伟大的人,总免不了思乡之情。

 小洁有些感动,热泪盈眶。老校长听到脚步声,这才把远游的目光收了回来,打量着小洁,良久,才道:“哦…我记起来了,你就是到我们这里来短期支援的杨老师吧?”“我是!你好,校长,以后请叫我小洁就好!”

 小洁伸手和校长握了握。校长说:“真没想到,小洁老师居然这么年轻!能到这里来,实在是有心了。唉,你也别嫌我们这里简陋。

 这里的生活,已经几十年都没有改变过了!看到你们这些从大城市里来的支教老师,我总是在想,外面的世界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志愿者在旁轻轻地说:“校长已经三十年没有离开这个镇子了!”小洁的心头忽然又有了一阵涌动,总以为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是神圣的,可与这位老校长一比,简直算不了什么。

 校长说:“快帮杨老师找一个最好的房子,每天热水热饭可不得断了!”之后,小洁又参观了一下这个所谓的学校,是用一段土墙围起来的院子里,搭了几间灰头土脸的房子,勉強能被称作教室的地方。小洁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有一个比她先到的志愿者,正在那里给‮生学‬们讲授物理基础。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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