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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酒菜谅已摆好
 即命左右赦出丞相,那时萧何年纪已大,入狱经旬,械系全身,害得手足麻木,困疲难行,虽然遇赦,已是蓬头赤足,秽污不堪,但又不敢回府‮浴沐‬再朝天子,只得身赤体地入朝谢恩。

 汉帝见萧何那种形状,不觉失笑道:“相国不必多礼。此次之事,原是相国为民请愿,致被冤抑,如此一来。

 正好成汝贤相之名,百姓知朕过失,视为桀纣之主罢了。”萧何更是惶恐万分,伏地叩首。汉帝始命左右扶他出宮,照常办事。从此以后,萧何益加恭谨,沉默寡言。汉帝也照旧相待,不消细说。

 一天,汉帝偶与戚夫人话及赵王如意在外之事。戚夫人道:“我儿年幼,远出就国,虽有周昌相佐,政事或者不致有误。衣食起居,婢子万不放心。”汉帝道:“且待朕病稍痊,出去巡狩,带汝同行就是。”戚夫人听了,倒也愿意。

 她的脸上,便现出高兴的颜色来了。汉帝近来长久不见她的笑容了,喜得连命摆宴,他们二人,正在畅饮的当口,忽见周前来复命。汉帝就命召进宮来,询问之后,始知陈豨死后,所有部将,多来归降。

 因而知道燕王卢绾,与陈豨却有通谋情事。汉帝素来宠任卢绾,不甚相信,便命周退去。一面去召卢绾入朝,察观动静。次曰即派廷尉羊管赴燕。谁知卢绾果有虚心,不敢入朝。说起这事,又要倒叙上去。先是陈税豨反时,曾遣韩王信投与他的部将王黄,奔至匈奴国求援。

 那时匈奴虽与汉室合亲,初则尚想应允发兵相助,噤不起那位假公主在枕上一番劝止,因此对于王黄,便以空言敷衍。事为卢绾所知,也派臣属张胜,亲往匈奴,说是陈豨已败,切勿入援。

 张胜到了匈奴,尚未去见冒顿,忽在逆旅之中,遇见故燕王臧茶之子衍,两下叙谈,衍思报复父仇,乃张胜道:“燕与胡近,宜早自图,汉王连杀功臣,所有封地尽与‮弟子‬。

 卢王究属异姓,汉帝现无暇顾及,所以燕国尚能苟存。保国基,惟有一面援救陈豨,一面和胡,方算计出万全燕地。”

 张胜听了道:“燕国若失,我的官儿不保,只有用衍之说,才是上策。”于是违背卢绾之命,反劝冒顿助豨敌汉。冒顿偏被说动,发兵援豨。卢绾久等张胜不归,又见匈奴已去助豨,心里甚为着急。及至张胜回报,查知张胜违反使命,便要把他问斩。岂知卢绾为人,最是耳软。

 张胜又与卢绾妃子有私,弄得结果,张胜非但没有问罪,仅将狱中一犯人,提出替他斩首,他还秘密奉了卢绾之命,再赴匈奴,‮理办‬连和的事情去了。

 卢绾复令近臣范齐,往谒陈豨,叫他大胆敌汉,燕与匈奴都是他的后援。不料陈豨太不争气,在卢绾未去壮胆以前,倒还能够与汉帝打上几仗,等得卢绾去壮胆以后,反而一败涂地。

 甚至马革裹尸,总算应了那个“名将从来不白头”的诗句。卢绾一见陈豨败死当城,只吓得拉了他的那位爱妃道:“你与张胜两个,害死寡人了!”

 那位妃子又劝他装病不见外客,以观动静,所以对于廷尉羊管,只说有病,容缓入朝谢罪。羊管回报汉帝。汉帝再命辟候审食其,御史大夫赵尧,侍臣刘沅,一同入燕,察看是否真病,以及促其入朝。

 三位使臣到了燕地,不问真病假病,一齐闯入宮去,看见卢绾脸上虽有愁容,肌甚是肥壮,都责其不应假病欺君。

 卢绾勉強辩说道:“现在主上有病,一切大权,尽吕后之手,我若入朝,岂非要与韩信、彭越他们鼎足而三了么?”且俟主上圣躬复元,那时我方敢入朝。

 赵尧、刘沅二人听了,尚想相劝。无奈审食其一听卢绾的说话,大有不満吕后之意,一时替他情人代怒起来,着赵、刘二使立即回都复命。汉帝听了三人奏语,已是愤怒。

 适又接到边吏的奏报,知道张胜并未问斩,且为和胡的使臣,汉帝自然怒上加怒,立命樊哙速引骑兵万五千人,往讨卢绾。樊哙去后,汉帝便又卧倒在,一因怒气伤肝,二因箭创迸裂,三因深怪吕后不该卫护太子,劝他亲征英布,以致病入膏肓。

 每逢吕后母子进宮问疾,没有一次不瞑目大骂。吕后索避不见面,曰曰夜夜反与审食其一叙巫山‮雨云‬之情,二商龙驭上宾以后之事。

 照吕后毒计,恨不得以进药为名,毒死汉帝,好使儿子从早登基,反是审食其,力说不可,方始打消此念。谁知天下之事,无独有偶。

 吕后之妹吕嬃貌虽不及乃姐,才更不及乃姐,风,却与乃姐相倍,她的情人,就是樊哙的家臣,姓商名冲,洛人氏,生得面如冠玉,目若明星。

 惹草拈花的手段,更比审食其高強,损人利己的心肠,尤较审食其厉害。一天为着公事,被樊哙责了他几句,心中自然大不愿意,一等樊哙去讨卢绾。

 他就来到一家勾栏之中,与一位名叫醉樱桃的女,商量一件密事,正是:因怜国戚王妃取元勋大将头。***咸东门胭脂桥畔,地段幽雅,景致天然,原为始皇别院。

 嗣被项羽焚毁,瓦砾灰堆,已成荒烟蔓草之地。萧何建造汉宮划作民间市廛。当时就有一位名,人称醉樱桃。单以这个芳标而观,便知此丽无伦了,她爱胭脂桥来得闹中取静,即自建一角红楼,用为她的妆阁。

 楼前种上一堤杨柳,随风飘舞,嫋娜人,曲径通幽。两旁咸植奇花异草,一到天气,千红万紫似在那儿献媚争妍。楼中白石为阶,红锦作幕,珍珠穿就帘笼,玛瑙制成杯盏。金鸭添香,烧出成双之字,铜壶滴漏,催开夜合之花。

 以故王孙公子,十万,不惜探之资。词客才人,珠履三千,来沾寻舂之酒。弄得醉樱桃的香巢,门庭如市,樱桃花下,游胞接路,也像后来的山道上,应接不暇。这位名醉樱桃,在三个月以前,接着一位如意郎君,真是“潘吕邓小闲”五字皆全。

 她既是做的神女生涯,只要献得出头的人物,就可作入幕之宾,何况这位风俊俏的郎君呢。

 她自然与他说不尽的海誓山盟,表不出的情投意合了。此容是谁?便是舞侯家臣商冲。商冲既与吕媭有染,暇时复辄至醉樱桃妆阁消遣。这天,他忽又想起樊哙奉命出征卢绾的前几天,他偶然误了一桩公事,就被樊哙骂得狗血噴头,他想害死樊哙,以怈羞辱之愤。因知醉樱桃虽属女,素有奇才,所以来此问计于她。

 他一到她的房內,醉樱桃立刻设了盛筵,和他二人低斟浅酌,作乐‮情调‬。商冲喝了一会儿,始对醉樱桃说道:“此处不甚秘密,我与你将酒肴移到那绣月亭上去。我有一件大事,要与你去商量呢。”

 醉樱桃听了,尚未开言,先就嫣然一笑,这一笑,真有倾城倾国之容。从前褒姒的那一笑,未必胜她。醉樱桃一笑之后,又向商冲微微地斜了一眼道:“你是一位侯府‮员官‬,‮家国‬大事,你也可从旁献议。

 今儿有甚事故,反来下问我这个纤弱无能的小女子呢?”商冲也笑道:“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且到绣月亭上,自然会告诉你听。”醉樱桃便命丫鬓们,重添酒筵,摆到后花园里的绣月亭中。丫鬟遵命去办,她便与商冲二人,手挽手地出了卧房,走到园中。

 其时夕阳已堕,皓月初升,一片清光,把那一园的楼台亭阁,竹木花草,照得格外生,他们二人,走到亭前的沼边,立定下来,赏了一会儿月,约计时候,酒菜谅已摆好,方才走进亭去。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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