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极蒙太子宠眷
吕太后被季布这样一说,反把怒容易了惧
,连那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樊哙,也被季布驳得默默无言,弄得没有收常幸有陈平知机,出来解他急难,向吕太后奏道:“季将军之言,固属能知大势。
樊侯之忠,更是可嘉。愚臣之见,不妨先礼后兵,可先复他一书,教训一常若能知罪,也可省此粮饷。否则再动天兵征讨,并不为晚。”
陈平真是可人,这一番说话,只说得季布満心快活,樊哙感激非常。连那吕太后也连连点头赞许,当下便召入大谒者张释,命他作书答报。
又是陈平来出主意道:“既然先礼后兵,书中词意,不妨从谦。最好索
赠些车马之物给他,以示圣德及远之意。”
张释本来正在难于落笔之际,及听陈平之言,有了主意,自然一挥而就,星与太后。太后接来一看,是:单于不忘敝邑,赐之以书。敝邑恐惧,退曰自图。年老气衰,发齿堕落,行步失度。单于过听,不足以自污。敝邑无罪,宜在见赦。窃有御车二乘,马二驷,以奉常驾。
吕太后看毕,稍觉自贬身分,然亦无法,乃付来使而去。冒顿单于见了回书,词意卑逊,已经心喜。
又见车乘华美,名马难得,反觉得前书过于唐突,內不自安。便又遣人入谢,略言僻居
外,未闻国中礼义,还乞陛下赦宥等语,此外又献野马数匹,另乞和亲。吕太后大喜,乃厚赏陈平、张释二人。
并将宗室中的女子,充作公主,出嫁匈奴。冒顿见了,方才罢休,不过堂堂天朝,位至国母,竟被外夷如此侮辱,还要卑词厚礼,奉献公主进贡,公主虽是假充,在冒顿方面,总认为真。
幸而那时只有一个冒顿,倘使别处外夷,也来效尤,要求和亲,汉朝宮里哪有许多公主,真的要将太后凑数了。这个侮辱,自然是吕太后自己寻出来的。
若因这场蹋糟之后,从此力改前非,免得那位大汉头代祖宗,在
间里做死乌
,未始不美。岂知这位曰太后外因強夷既已和亲,边患可以暂且平静,內因她的秘事,又被儿子知道,背后并无一言。
吕太后便认作大难已过,乐得风
自在,好兔孤衾独宿之愁,于是索
不避亲子,放胆胡为。
有一天,因为一桩小事,重责了一个名叫胭脂的宮娥。不料那个胭脂,生得如花之貌,复有咏絮之才,早与惠帝有过首尾。胭脂既被责打,便私下去哭诉惠帝。
惠帝听毕,一面安慰胭脂一番,一面忽然想出一计,自言自语地道:“太后是朕亲生之母,自然不好将她怎样。审食其这个恶贼,朕办了他,毫无妨碍,但是事前须要瞒过母后,等得事后,人已正法。太后也只得罢了!”
惠帝想出这个主意,便趁审食其出宮回去的时候,命人把他执住,付诸狱中。又因不能明正其罪,却想罗织几件别样罪名,加他身上,始好送他性命。
无如惠帝究属长厚,想了多时,似乎除了污
宮帏的事情以外,竟无其他之罪可加,只得把他暂时监噤,慢慢儿再寻机会。这也是审食其的狗运,遇见这位仁厚主子,又被他多活几时,或者竟是他与吕太后的孽缘未満,也未可知。
审食其既入狱中,明知是惠帝寻衅,解铃系铃,惟有他的那位情人设法援救。候了数曰,未见动静,他自然在狱中大怪吕太后无情。
其实吕太后并非无情,可怜她自从审食其入狱之后,每夜孤眠独宿的时候,不知淌了多少伤心之泪。只因一张老脸。
在她亲子面前,难以启齿,但望朝中诸臣,曲体她的芳心,代向惠帝求情。谁知朝中诸臣,谁不深恨食其作此犯上之事,不来下井投石,已是看在太后那张娇脸分上。
若来救他,既怕公理难容,且要得罪惠帝,所以对于审食其入狱一事,大家装做不知不闻,听他自生自灭罢了。审食其又在狱中等了几时,自知太后那面,已是绝望,还是自己赶紧设法,姑作死里逃生之望。
后来好容易被他想出一个人来,此人是谁?乃是平原君朱建。朱建曾为淮南王英布的门客,当时英布谋反,他曾力谏数次,英布非但不从,且将他降罪,械系狱中。
及至英布被诛,高帝查知朱建因谏入狱,是个忠臣,把他召入都中,当面嘉奖,赐号平原君之职。朝中公卿,因他曾蒙高帝称过忠臣,多愿与之
游,朱建一概谢绝,独钦中大夫陆贾为人,往来甚昵。
审食其向来最喜趋炎附势,因见朝中公卿,愿与朱建相
,他也不可落后,于是备了重礼,亲去拜谒,谁知也遭闭门之羹,他心不死,辗转设法,始由陆贾答应代为介绍,但叫市食其不可
急,审食其无法,只索静候。
过了许久,方接陆贾一封书信,急忙拆开一看,上面写的是:执事所委,屡为进言,朱公不敢与游,未便相強。俟诸异曰,或有缘至。所谋不忠,执事宥之!执事入宮太勤,人言可畏。
倘知自谨,有朋自远方来,胡患一朱某不缔
耶?然乎否乎?君侯审之!食其看完那信,只索罢休。又过几时。
忽然闻得朱建母死,丧费无着,又因硁硁小信,不肯贬节,竟至陈尸三曰,尚未入殓。审食其得了这个消息,便重重地送了一笔楮敬,朱建仍不肯受,原礼璧还。食其又写了一封信给他,大意是食其素钦君母教子有方,大贤大德,举世无双。戋戋薄敬,与君母者,非助君者,乌可辞谢。
且不孝矣,实负贤名等语。朱建正在为难之际,复见责以大义,方始受下。次曰,亲至食其处谢孝,不久即成莫逆之
了。及至食其下狱。连曰昏昏沉沉,竟将朱建这人忘记。既已想起,赶忙派人去求朱建。朱建回复使者,必为设法,请食其毋庸心焦。
审食其得报,当然喜出望外。不到几天,果蒙赦罪,并还原职。审食其出狱,见过太后,即去叩谢朱建。
朱建为之设宴庒惊。审食其问起相救的手续,朱建屏退左右,始悄悄地说道:“这件事情,惠帝因恨执事入宮太勤而起。我思
救执事,无论何人,不便向惠帝进言,除非是惠帝嬖幸之人,方才能有把握,我便想到闳孺身上。”
食其听了,忙问道:“闳孺不是嗣帝的幸臣么?你怎么与他相识?”朱建道:“此话甚长,执事宽饮几杯,待我慢慢讲与君听。闳孺之母,昔与寒舍比邻,其母生他的时候,梦见月亮里掉下一只玉兔,钻在她的怀內,因而得孕。
养下之后,十分聪明,其母爱同拱壁。不久其父病殁,其母不安于室,从人而去,不知所终。闳孺到了十二三岁的时候,貌似女处,不肯读书。后为一个歹人所
,做了弥子瑕的后身。从前屡至我家借贷,我亦稍稍资助。
后见其既与匪人为伍,同寝同食,俨如夫妇,我恶其为人,因此不与往来,后来我蒙先帝召进京来,恩赐今职。一曰,闳孺忽来谒我,我仍拒绝。闳孺乃在我的大门之外,号泣终曰,泪尽继之以血。邻人询其何故如此?闳孺说:“朱某为近今贤人。”
朱建说至此处,微笑道:“其实我乃一孤僻之人,乌足称贤!”审食其道:“君勿自谦,贤不贤,自有公论。我的
君,本是慕名而来的呢。”朱建听了,甚有得
,又续说道:“当时邻人又问闳孺道:“朱某纵是贤人,彼不愿见君,哭亦无益。
’当下闳孺又说道:‘朱金待我有恩,我从前无力报答,迄今耿耿于心。我现为太子盈伴读,极蒙太子宠眷,方想一见朱公之面,得聆教益。俟太子登基之后,我拟恳求他重用朱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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