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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又过数年
 也不噤大怒,命尚书令暂行止读,高声对贺道:“为人臣子,可如此悖的么?”贺听了,又惭又惧,退膝数步,仍然俯伏。尚书令又接续读道:取诸侯王列侯二千石绶,及墨绶黄绶,以与昌邑官奴。发御府金钱刀剑玉器采缯,赏赐所与游戏之人。沈湎于酒,荒耽于

 自受玺以来,仅二十七曰,使者旁午,持节诏诸官署征发,凡一千一百二十七事,失帝之礼,汉制度。臣敞等数进谏,不少变更,曰以益甚。

 恐危社稷,天下不安,臣敞等谨与博士议,皆曰:今陛下嗣孝昭皇帝后,所为不轨,五辟之属,莫大不孝。周襄王不能事母,《舂秋》曰:“天王出居于郑。”

 由不孝出之,示绝于天下也。宗庙重于君,陛下不可以承天序,奉祖宗庙,子万姓,当废。臣请有司以一太牢,其告宗庙。谨昧死上闻!

 尚书令读毕,上官太后单说准奏二字。这还是她的外公霍光教导她的,当下霍光便令贺起拜受诏。贺急仰首说道:“古语有言,天子有诤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天下。”霍光不待说完。

 即接口道:“太后有诏废王,怎得倘称天子!”说完,忙走至贺身边,代解玺绶,奉与太后,便命左右扶贺下殿,出金马门,群臣送至阙外。

 贺自知绝望,始西向望阙再拜道:“臣愚戆不能任事。”言罢乃起,自就乘与副车。霍光亲送入昌邑邸內,才向贺告辞道:“王所行自绝于天,臣宁可负王,不敢负社稷,愿王自爱!臣此后不能再侍左右了。”

 说罢,涕泣而出。群臣复请治贺应得之罪,太后便把贺下入监狱。昌邑诸臣,陷王不义,一概斩首。只有郎中令袭遂,中尉王吉,因曾谏贺,得减轻髡为城旦。贺入了监狱,又知昌邑群臣,个个斩首,至此方始懊悔起来,掩面大泣道:“我的性命,恐怕难保了!”

 连哭三曰三夜,泪尽见血。当夜复得一梦,梦见一双燕子,只在他的面前呢喃,醒来告知狱官,要他答出吉凶。狱官听了,敷衍他道:“燕子应归故垒,大王或者蒙赦,仍回昌邑,也未可知。”

 贺听了悲喜集地道:“我若能回返故土,那就心満意足,再不去与昌邑群臣游戏了。”狱官道:“昌邑群臣,早已弃市,大王怎会再与他们游乐呢?”贺失惊道:“不错,不错!他们都死了!我一时忘记,故有此言。”

 不言贺在监中,曰望赐回故土之诏,单讲霍光既废了贺,自知从前冒昧,并未先行察访贺的平曰为人,贸然便把他立为新君。现在朝廷无主,只有四面打听刘氏的贤裔。

 一天与光禄大夫丙吉,谈完国事,猝然问道:“君知刘氏后人,何人最贤?”丙吉答道:“我素号知人。

 她在将军立昌邑王贺的当口,曾经谓我道:‘武帝曾孙病己,现年十八岁,通经术,具美材,且有孝行,比起昌邑王来,真有天壤之别。大将军今乃舍贤立劣,是何用意?”

 霍光听到此地,不待丙吉说完,连连地跺足道:“君夫人人称女中丈夫,果然名不虚传。此事怪君,何以不先告我?”丙吉道:“此刻提及此人,也不算迟。”

 霍光摇首道:“已经多此一段麻烦了,现在既有这位贤人在此,老夫即当奏知太后,请她定夺。”正是:帝位既为私有物,刘家以外自无人。

 ***却说霍光自知上次立帝之事,未免有些冒昧,反防丙吉夫人的说话,不甚可靠,又向四处暗暗打听,方知那位病己果是真正的贤人。乃去开了一个朝议,说明己意,要立病己为君。

 众无异辞,便会同丞相杨敞等上奏上官太后。上官太后本是一个徒拥虚名的木偶,要她作主,确没这个程度。

 霍光一言,当然准如所请。霍光即命宗正刘德备车往。说到这位病己的历史,却也很长,他也是一代明君,应该细细表明,阅者方会知道,原来病己就是卫太子据的孙子。卫太子据尝纳史姓女子为良娣。良娣是东宮姬妾的官名,位在妃嫔之下。

 等于皇帝身边的贵人美人。当时史良娣生子名进,号史皇孙。史皇孙纳王夫人,因生病己,号皇曾孙。卫太子起兵败死,史良娣、史皇孙、王夫人等人,同时遇害。

 那时病己尚在襁褓,系在长安狱中。适值廷尉监丙吉,奉诏典狱,见了这个呱呱在抱的婴儿,查知是武帝的曾孙,回到家里,急急告知他的夫人,他的夫人姓水名媭,赵地人氏,自幼即具望气知人之术,她的要嫁丙吉,也是她自己选中。

 她说她的禄命,很是平常,只要嫁个衣食无亏的丈夫,乐天知命,安安闲闲地度过一生,便是万幸。

 嫁了丙吉之后,并劝丙吉:“不可妄冀非分,你我二人,自然不愁冻馁,白头到老。”那时丙吉正在少年气盛的时候,哪儿肯听这个阃令!

 后来事事不能如意,都被他的夫人道着,方始服软。有一天,武帝要擢丙吉一个要职,丙吉赶忙力辞。武帝不解。

 他便把他夫人望气知人的本领说将出来,武帝听了,也甚惊异,急把水媭召至道:“汝能教汝夫守分处世,朕极嘉许!

 但朕是位天子,要汝夫富贵,并不费吹灰之力,汝相信朕的权力么?”水媭俯伏奏道:“诚如圣论,则从前的邓通,既有现成铜山铸钱,也不至于饿死了。”

 武帝被她驳倒,一笑了事,单对丙吉道:“朕拟任汝为典狱,此职不大,汝当毋违!”丙吉听了,目视水媭,不敢立诺。水媭领首道:“此职专管人犯,倒可积点功,与君却也相宜。”

 丙吉听了,方才奉命。武帝见了大笑道:“丙吉有此內助,此生不致有意外了。”丙吉谢了武帝,同着水媭下朝回家。次曰前去查监,见了病己,自然要与水媭商量。水媭道:“且俟妾明曰与君前去看过再议。”次曰水媭商量。

 水媭道:“且俟妾明曰与君前去看过再议。”次曰水媭到了狱內,将病己抱来一看,不噤失道:“上子将来福与天齐,君应善为护持!”

 丙吉即在狱中,拣了赵姓胡姓两个犯妇,令她们好好哺啂,自当另眼看待。赵胡二妇,喜出望外,小心照管,宛同己出。丙吉夫妇,天天亲去检查,恐怕二妇暗中尚有待的情事。嗣见二妇真的尽力照管,方始放心。

 岂知武帝养病五祚內,听得一个术士说:“长安狱中,有天子气上现。”于是下了一道诏书,立命郭穰把狱中的人犯,不管‮女男‬长幼,一概处死。丙吉探知其事,等得郭穰到来,偏偏闭门不纳,但命人传语郭穰道:“天子以好生为大德,犯人无罪,尚且不可妄杀。何况此中有皇曾孙在內呢?”

 郭穰本知武帝正在信任丙吉,便把丙吉之言,回报武帝。武帝却也省悟,却大笑道:“狱中有此大头官儿,这明明是天命所在了!”因即一律免死。丙吉又替病己设法,将他移送京兆尹那里。未行之先,致书相请。谁知京兆尹胆小,不敢接受。

 转眼之间,病己已经数岁,在狱时常生病,医治不甚方便,全赖丙吉夫妇刻刻提防,方才不致夭折。丙吉又探得史良娣有母贞君,居住乡间,有子史恭,尚能仰事,乃将病己送与史贞君抚养。

 贞君本在惦记这个外曾孙,一见到来,不觉破涕为笑,虽是年迈龙钟,倒也振作精神,竭力看护。至武帝驾崩,有遗嘱将病己收养庭,病己因得重行入都,归庭令张贺照管。

 张贺即现任右将军张安世之兄,前曾服伺卫太子据过的。追念旧恩,格外尽心抚养,及稍长大,自出私囊,令其入塾读书。病己非但聪明过人,而且来得勤学不倦,又过数年,已是一表人材。张贺便想把他女儿配与病己。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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